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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一愣,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位青色长衫男子,约摸二十来岁年纪,说话间自有一股高傲的神态,只是不知为何叫住自己。王彦有些诧异,拱手问道:“这是……这位兄弟,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青衫男子也回了一礼,大声说道:“哦,适才听了萧兄一番话,很是佩服,在下高集,今日本来同众位好友在此饮酒,无意间忆起昔日太祖皇帝作过的一首诗,方才正与众位好友一起探讨,现下还想听听萧兄的高见,希望萧兄赏在下一个面子,也赏各位兄弟一个面子。”
人群中立刻散发出阵阵嘘声,“原来他就是高集啊。”“听说他这次要拿乡试的头名呢。”“何止,我听说丞相大人还有意招他为幕府,恐怕便是下一位状元郎!”……
高集听了众人的话面有得色,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请听,太祖的这首诗是: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
众人本来都没听过这首,可是一听是太祖皇帝所做,顿时都打起精神,不过这头两句一念出来却淡而无味,听之昏昏欲睡,实在让人大失所望,太祖怎么会做这种诗呢?他在这里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呢?众人大感惊奇,有的就想这太祖皇帝终究是戎马出身,写诗却还是不行,也有几个恰好看到过相同类型的诗的,知道这大概是一首逆挽诗,后两句必是与前两句不同,也是整首诗的核心部分。
果然,高集顿了顿,继续念到:“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云与残月。”这后两句豁然开朗,蓬勃而出,大气毅然而至,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叫好。高集接着说道:“诸位,太祖皇帝这首诗是一首逆挽诗,在下不才,方才与众位好友慕太祖遗风,一时来了兴致,也做了几首小诗,还请众位方家指正。”他看了看王彦,朗声说道:“在下所做的是:一梦一梦一梦轻,一梦轻似一梦春,一梦春花一梦醉,一梦醉罢一梦人。”
众才子大声叫好,这高集果然名不虚传,同是逆挽诗,他做出来能不落窠臼,别出心裁,更是巧妙运用了顶针手法,让人耳目一新。高集吟完也大是得意,听着众人的溢美之词微微颔首,他瞥了王彦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恍若未闻,心中不快。
“怎么?萧兄觉得在下这首诗做得不好么?还请萧兄指教一二?”高集说得不怎么客气,他可不信就这样一个男子真有什么大才,就算有点小聪明也是难登大雅之堂。
一众才子轰然叫好,他们早对面前这个穿着蓑衣的男子充满好奇,仿佛这身蓑衣里面是什么神秘的东西,高集这么一说,都热情高涨起来,想听听这人到底有什么意见。王彦头皮直发麻,这作诗什么的他完全没概念,更别说指教了,想要拒绝却又不好拂了众人的兴致,只得无奈道:“这诗词我可不会……”
“不会?呵呵,萧兄,你这是在逗我们大家玩吧,就凭你开始那些高谈论阔,也该是位有才之士,莫不是萧兄刚才所言皆是道听途说,并不是萧兄本人所做?”齐盛没等他说完,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
“这诗……”王彦正欲推脱,突然发现高集和齐盛那一桌人眼里都带着不屑,他开始还以为这几人只不过是纯粹论诗,这时才看出这一切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心道开始还把他们当好人了,谁知这几人如此虚伪,明明对自己不服,却还要表面上装客气,一股无名业火油然而生。他哼了一声,语气陡变:“这诗词我虽然不会,不过要像这位老哥的这种还是可以做几首,要说指点倒也能指点一二。”他本来是要说“这诗词大家既然有心探讨,我觉得,我倒是可以在一旁听听,至于要我来指正,那可得免了”,可是想明白眼前这几人只不过是来整他,这时语气却不客气起来。他这几句话说得狂妄之极,完全没留半分余地,更是把指正说成指点,俨然是一种教育后辈的语气。众人先是一愕,随即听出了道道,都幸灾乐祸起来,这不知哪里来的狂生,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高集铁青着脸,狠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萧兄如何来指点在下。”
“哦,这位‘搞基’兄,还请稍坐,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语出论语,别人不了解我而我却不生气,不也是个有德的君子吗?),读书人还是要切忌心浮气躁啊。”众人心中一凛,觉得他这一句大有道理,高集也是身体一震,觉得这一句毕竟是圣人之言,不能反驳,只得讪讪地坐下,心里恨得直咬牙。王彦见拿话挤兑住了他,嘿然一笑,继续说道:“搞基兄果然心怀宽广,是个有德的君子,不过这诗却有几分不妥,一梦一梦一梦轻,一梦轻似一梦春,一梦春花一梦醉,一梦醉罢一梦人。呵呵,与君一壶良宵酒,愿君春梦~了无痕啊。”他故意把春梦二字音调拖长,众人大哗,都明白他这是在说高集只记得春宵一度了,其实这首诗高集还真是写的在花船与良人春宵一度的情景,他向来自负风流,喜好花间之事,现在被王彦一语道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齐盛见状,嘿然冷笑一声,说道:“萧兄,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啊,再说,高兄也未必就是这个意思。”
王彦一见高集的表情,哪有不知,只见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负手而立,眼望窗外,缓缓说道:“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语出论语,替别人出谋划策是否尽心尽力了呢?跟朋友交往是否真诚相待了呢?)我与人相交,向来喜欢直言不讳,真诚相待,还请齐老弟海涵,若是觉得我说的话只不过是想要挑毛病,还请不要再问。”他这句话分明是冲着齐盛去的,嘴上还占了便宜。众人在佩服他思维敏捷的同时也无不为他捏了一把汗,这齐盛虽然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喜欢闯祸闹事,但毕竟也是有很深背景的,要是把他惹毛了,那可不是玩的,拿钱都得砸死你。再看看这穿着蓑衣的男子,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惧意,而他身旁的两个女子比他还要淡定,一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个无动于衷,不禁暗暗佩服他们的勇气,殊不知王彦根本就不认得齐盛,何来惧之。
齐盛听他如此说,也气得怒火攻心,可是他一直自持身份,刚才又被王彦第一句话挤兑住了,只好强自忍耐,默不作声。
“萧兄如此小觑高兄,莫不是有更好的句子。”齐盛身边又一人站起来道。
王彦拱了拱手,见这人身材甚是矮小,有些尖嘴猴腮,和颜悦色道:“这位如何称呼?”
“在下史成,字伯离。”
“哦,原来是‘死玻璃(史伯离)’啊!久仰久仰。”
史成一愣,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大声说道:“萧兄刚才说高兄的那首诗不好,想必是另有大才,何不趁此雅兴,也来赋诗一首,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众人纷纷叫好。
王彦略一沉吟,怅然说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