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之罪,非同小可,以东楼名为首的东楼世家相干人等,尽数被诛;同时,复姓东楼的首席太傅东楼彦,被宣布停职调查,整个太傅府被重兵围守,东楼彦一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太傅府内,东楼彦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这一次,就算是他有再好的心态,都不可能淡定的下来。这万一要是真给定下罪来,那可是会连累妻女满门抄斩的啊!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他就一身的冷汗……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东楼彦一惊,紧绷的神经,都有点草木皆兵了;长呼了一口气,坐下来揉了揉额角:“进来。”
吱嘎——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颗小小的脑袋鬼头鬼脑的探了进来,如梦似幻的眼眸调皮的朝东楼彦眨了眨:“爹爹。”
东楼彦见到女儿那精灵古怪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下来,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小鬼头,鬼鬼祟祟的干嘛呢,还不快进来!”
“噢!”玉白双手举着托盘,用身体挤开房门,屁颠屁颠的走了进去。
“爹爹,你都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我让娘亲教我做了些吃的,都是您爱吃的,来尝尝看,试下女儿的手艺如何?”玉白布好碗筷,讨好的望着他。
东楼彦心里一暖,拿起碗筷:“好,玉儿懂事了,爹尝尝,尝尝。”
吃着女儿做的饭菜,东楼彦越发觉着心里堵的慌,女儿这么懂事,却因为自己,硬生生的卷入了这场危机中;如今,前路未卜,吉凶难测,叫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
“爹爹,看您心不在焉的,吃饭还走神,女儿做的饭菜有这么难吃吗?”玉白不满的扯着东楼彦的袖子,不满的撒着娇。
东楼彦回过神来,看见女儿嘟着个小嘴,佯装生气的模样,心疼的笑了笑:“玉儿做得饭菜最好吃了,爹爹很喜欢,很喜欢。”
“真的?!喜欢您就多吃点,嘻嘻!”听到爹爹夸她,玉白乐呵呵的笑着。
“你这个迷糊鬼,炖好了的汤都会给忘了拿!”一袭紫袍的柳月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书房门口,双手举着一只放了汤盅的托盘,娇艳的脸上满是嗔怪,无奈地摇着头,缓步走了进来。
玉白闻言,看了看东楼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你女儿啊,见你一整天待在书房里,也不出来用膳,怕你饿着,就逼着我教她做了些个你喜欢吃的菜;这小鬼头啊,是想着法子讨你欢心呢!光是这盅汤,就炖了好些个时辰呢,来,趁热喝喝看,别辜负了你女儿的一番心意。”柳月璃边说着,将汤乘好,递给东楼彦。
“嘻嘻……”玉白被说的不好意思了,站在一边,羞涩的挠挠脑袋。
东楼彦接过汤,默默的喝了几口;心中越是感动,就越是觉得愧疚。
“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柳月璃闻言,拉了拉玉白的手,在东楼彦旁边坐了下来。
“夫君,你的心思,我们也明白,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这次东楼世家捅了这么大个娄子,皇上他没有立刻下令捉拿你,就说明他心里还是相信你的;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大了,你身处高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皇上也好显得太过偏心,所以才会有停职调查这么一说;待他们调查清楚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玉白也接道:“是啊!爹,娘说的没错,我看啊,这老皇帝心中还是相信咱们的,爹,您别太担心了!”
东楼彦听完,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将汤碗放下。
“你们说的,我又岂会不知。但这次的事,关乎到皇家的脸面和尊严,怕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啊!陛下虽然没有言明,但在私底下,谁都知道,整个东楼世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叛国,而是宣月早在百年前,布下的一个惊天阴谋!陛下现在对宣月,那可是恨之入骨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居然是敌国的王子,不管是谁,都受不了这奇耻大辱,更别提是以国君之尊了!哎!说到底,‘东楼’这个姓氏,就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我还是东楼一族的人,不管有没有参与他们的事情,陛下都不会再容下我了!”
听到这儿,柳月璃和玉白都沉默了。
东楼彦幽幽长叹道:“要只是我一个人,杀也就杀了吧!怕也只怕,连累到你们,这叛国之罪,一经论定,那可就是满门抄斩啊!”东楼彦痛苦的摇了摇头,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玉白反倒冷静的开口了:“爹,您这样想就不对了;要是什么事都让您一个人抗了,留我和娘亲两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那还不如死了呢!要我说啊,这老皇帝若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定了您的叛国之罪,把咱全杀了,那倒还好了;咱们一家人,生就一起生,死,也要在一起死!”
“玉儿说的对,夫君,你不用自责,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活着的时候开开心心的,死到地府做了鬼,照样也开开心心的!”
“玉儿…夫人…你们……”东楼彦感动搂着妻女,感慨万千:“我东楼彦有妻女如此,夫复何求啊!”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一种结果,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庄严肃穆的赤霄殿上,皇帝南宫青孱弱的靠坐在龙椅上,宣月的这场阴谋,抽走了他最后一点生机,沟壑纵横的脸上,呈现灰白之色,迟钝吃力的动作,显示着,他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陛下,臣以为,不用再调查了。东楼世家,绝不能再留一人!东楼彦此人隐藏的太深,表面上,看似与东楼世家不相往来,但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得陛下宠信,又身居高位;试问,那图谋甚大的东楼世家,又怎会放着一颗绝妙的好棋不用呢?!”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宁文泉,他与东楼彦是同届考生,本身也算是小有才华,不过一直被东楼彦这个文武状元强压一头,这么多年由嫉生恨,现在正好逮着这个机会,狠狠的落井下石。
“宁大人,话也不能这么说,东楼彦的为人,本相也算是了解的;他出身于东楼世家下属一个小小的分支里,能有今时今日成就,完全是凭借自身个人的才华。你也说了,陛下欣赏他,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陛下的赏识;那东楼世家给过他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背叛陛下,去投靠那东楼世家呢?!”秦和说起话来,还是比较公道的。
“秦相爷,你此言差矣,那东楼世家给过他什么,微臣不敢妄言;不过诸位可还曾记得,在册立太子之时,东楼彦曾公然支持三皇子,为那三皇子可谓是说尽了好话,他一向自誉为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却在那紧要关头,突然跳出来为三皇子讲话;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和东楼倾月在私底下,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协议呀!”
此话一出,南宫青本就灰白的脸皮直接黑了,他虽然对外面宣说,三皇子在前往皇陵的途中遭受到了敌袭,至今下落不明。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场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宁文泉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在点他的死穴,这是要把东楼彦往死里整啊!
看到老皇帝那表情,再没人敢帮东楼彦讲话了,就连秦和都禁言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去摸老虎的屁股,那绝对是在找死。
就在大殿上一片死寂的时候,太子南宫煦突然走了出来。
“父皇,目前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东楼彦和东楼世家有来往;而且在册立太子之时,东楼彦所言,也只不过是他个人的一些观点罢了;这些并不足以证明东楼彦与东楼世家之间有所勾结,所以儿臣认为,还是要等严查之后,才可以下最后定论。”
“太子殿下,您太过心善了,他当初那样对您,您还帮着他。东楼彦狡猾异常,又怎么会留下什么证据让我们去查呢!”宁文泉对着南宫煦说完,又向南宫青:“陛下,这东楼世家带给国家的损失,一次就够了,不能再让他有第二次、第三次了,微臣认为,无论如何,东楼彦绝不能再留了,否则,真会是后患无穷啊!”
“父皇,东楼彦好歹也是儿臣的老师,在证据尚未查明至亲,不能就这么轻易定罪呀……”
南宫青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咳…咳咳…好了,煦儿,父皇知道你心善,尊师重道,爱惜人才;不过,宁爱卿说的有理,东楼世家绝对不能死灰复燃了!咳…咳咳咳……不过,你也说的不错,东楼彦这么些年,确实也为朕做了不少事,东离人才济济,却也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像东楼彦这么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的人出来;要说杀了他,朕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样吧!就贬谪他的太傅一职,划为奴籍,调他去苦寒之地磨磨心性,至于以后,还要不要用他,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咳咳...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退朝…咳…咳咳……”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煦默然,根据东离律例,凡是因谋反、叛国、犯上作乱等忤逆之罪被处决或被贬为奴的臣民,其家中女眷一律为奴,遣送进宫,称作,宫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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