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距上次皇宫之行,已半月有余。
玉白的生活没有任何的变化,练琴、习武,和爹爹和娘亲一起嬉笑打闹,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只是在这平静和谐的背后,玉白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爹爹和娘亲之间,好像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一日,亦如往常,母女二人在清音阁里练习乐曲,跳脱的音符自二人手中跃出。
“铮——”乐声戛然而止。
“娘!您没事吧?!”
柳月璃吮吸着被断弦弄破的手指,摇了摇头:“没事!”眉目间闪过一丝忧愁。
“娘~您怎么了?半个时辰弹错了八次,这首曲子,只是最基础的活手练习,您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柳月璃无言。
看了看柳月璃的脸色,玉白试探的问道:“娘~是不是爹爹他有什么事啊?”
柳月璃不答,只是呆呆的看着断裂的琴弦:“曲有心生,既然曲不成曲子,便也无需再弹…”
玉白急了,索性也将话挑开了问:“娘,到底您和爹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我知道,您和爹不告诉我是想保护我,希望我开开心心的活着;但是,娘,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我却丝毫不知情,到时候形势复杂,而我分不清好坏,再让人利用了,难道您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灾难吗?”
柳月璃一惊,而后微微一叹:“玉儿,你长大了!”
“娘,是不是与立储有关?是不是爹爹参与到太子之位的争夺中去了?爹爹支持谁?炟哥哥吗?是不是那次家宴的时候,皇后跟您和爹爹说了些什么?!你说话啊娘!”玉白不管不顾,直接将自己这几天的疑惑全丢了出去。
柳月璃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终于点了点头“玉儿,你比娘想象的还要聪明!不错,你爹已经算是站在了皇后的阵营!”
“为什么?!皇后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玉白心里一惊,她是千万个不愿意自己爹爹去蹚这趟浑水。
柳月璃摇了摇头:“其实不管皇后说了什么,你爹在这场政斗中,都是无法独善其身的!皇后的话只不过是个引子,你爹早晚要决定究竟站在哪一阵营内!”
“为什么?!”玉白很是疑惑。
“玉儿啊,你虽聪明,但毕竟还小,这世道的复杂,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咱们不想招惹他们,未必他们就不会来招惹咱们,你爹爹若保持中立,最后无论皇位谁属,你爹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他们会觉得你爹爹是不可重用之人,从而处处排挤。”柳月璃很是感慨。
玉白若有所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然后皇后在家宴那天,跟您和爹爹说了些什么,逼的爹爹迅速做出选择,再加上东楼世家,爹爹就不得不选三殿下了是吗?!那天她故意支走我,隔天您又特意跑来问我喜欢不喜欢三殿下……娘,皇后该不会是想把我跟三殿下凑一块吧?!”
柳月璃欣慰的揉了揉女儿漂亮的小脑袋:“是,也不是;皇后娘娘只是想敲打下你爹爹,她倒不敢真把你嫁给三皇子,毕竟还有个费家的女儿摆在那儿呢,她要不想费相翻脸,自然是不敢的。但咱们也不能跟她撕破脸了,之前我跟你爹爹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有负担,这些只是上位者的一些手段罢了!”
玉白不语只是低头思考柳月璃说得话,毕竟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些实在是太肮脏了。
柳月璃叹了口气,起身望着窗外,良久才幽幽的开口:“今儿个,就是太子册立的日子!”
“什么——!”玉白大惊。
乾元宫赤霄殿
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宫殿,此刻很是嘈杂,两派大臣争的面红耳赤,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虚弱的靠在龙椅上,时不时的咳上几声,对如此混乱的场面好似全然没有看见。
有人实在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进言道:“陛下,微臣以为,无需过多争议,三殿下完全能够胜任太子一位,三殿下自小就伴在陛下身边,深知治国之道,且文武双全,成就非凡,更难得的是,三殿下心系民生,爱护百姓,以天下之苦为苦,以百姓之苦为苦,此乃大义!陛下,微臣恳请陛下册立三皇子为我东离太子——!”。
说话的人,约摸五十余岁,皮肤白净,略微有些发福,圆圆的脑袋,山羊胡梳的整整齐齐,小小的眼睛偶有精光闪过,此人乃东离右相,费仲文。
此言一出,呼应声响成一片,却也立马有人反对。
“陛下,老臣以为不妥,三殿下虽然有爱国爱民之心,却不够果敢勇武;如今恰逢乱世,七殿下天纵奇才,小小年纪战功赫赫,成名已久,受万人敬仰;且七殿下更是先后之子,要说名正言顺,七殿下更有资格继承皇位。陛下,老臣恳请陛下册立七殿下为太子,佑我东离江山社稷繁荣昌盛——!”
此人年约六十余岁,发须皆白,腰板却挺的笔挺,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说话之时中气十足,举手投足之间带有军人的果决,此人乃东离左相,秦和;三朝元老,武将出生,东离有如今的安稳和睦,绝对离不开他。
他一说完,亦是有无数人响应。
“秦相这么说,意思是三殿下就不能佑我东离的江山社稷咯?!难不成我泱泱东离,离了七皇子,还能垮了不成!”费仲文眯着小眼,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哼,随你怎么说,本相说的是事实,七殿下绝对比那三皇子要好的多!谁人不知你费仲文将女儿嫁予了三皇子,自家的女婿,自然捡好了说啦!我看你不是关心我们东离能不能民盛国强,你是关心你能不能当上那国丈爷!”秦和也是丝毫不给面子的顶回去。
“你…你这个…”
“够了!”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被人们忽视了很久的皇帝,南宫青终于发怒了。
“咳咳咳!你们…你们…还有没有将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朕还没死呢,你们就闹成这样,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大臣不像大臣的,当朕这赤霄殿是你们家后院哪!咳咳咳!”猛虎老矣,余威还在,犀利的目光扫过众大臣,待情绪稳定下来后,便开口道:“东楼太傅何在?!”
来了,东楼彦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臣在!”
看着走出列的东楼彦,南宫青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些:“东楼爱卿,你贵为我国的首席太傅,炟儿是自小受教于你的,煦儿回来后,各方面学识也是由你传授,二位皇子的品性德行,你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你给朕说说,在这二人之中,究竟谁,才是东离的明日之君?!”
“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也顾不了许多了,东楼彦咬咬牙:“臣以为,三皇子为人和善,不骄不躁;学识广博,比较全面,看事情亦有自己的见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得的是体贴民情,又能爱民如己,有颗爱国爱民之心。而七皇子他,聪慧果敢,精通兵法谋略,想常人之不敢向,屡有不凡见解,行兵布阵更是在我等之上,北疆数余年更是战功赫赫,将士们无人不爱戴,其亦有颗护国热血之心,微臣以为二人都是我东离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东楼彦说完,便低下了头。
秦和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番话,看似是同时在为二位皇子说话,可在场谁不是人精,这只要一听就明白这里面的深意。
果然,南宫青沉吟了片刻,也点了点头:“恩,照爱卿所言,这老七倒是块难得的将才,不过治国之道可不比行军打仗啊,依朕看,还是老三比较稳妥,一直协助朕处理政务,倒也颇有建树。”看样子,南宫青对南宫炟这个一直陪在身边的儿子还是比较满意的。
随即,南宫青大手一挥:“来人!拟朕旨意,即日起,立三皇子,南宫炟为太子,择日行册封大典!七皇子南宫煦,天纵奇才,为我东离立下汗马功劳,特赐,一字并肩王!二人同舟共济,佑我东离国泰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拜谢恩,争执已久得太子之位,终于尘埃落定;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此刻,一声尖锐的声音将众人刚落定的心又提了起来。
“报——!镇国公,定西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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