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抖,夹起的白油肉片掉回到盘子里,傅年玉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郁郁不爽。
搞什么啊,怎么花书阅也会在此,早知道就不来这里吃饭了。
莲沐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饭菜。
傅年玉悄悄碰了碰莲沐,小声说:“我们换一家吧?”
莲沐看也不看她:“为什么要要换,我觉得这家挺好的。”
“那个……你没有去过更好的地方,虽然这家的菜色也不错,但比起另一家来,就差远了。”
“哦。”莲沐放下筷子,傅年玉还以为他是同意了,正要招呼小二过来结账,却听他又道:“那下次你再带我去好了。”
傅年玉直接傻眼。
她可不可以认为,莲沐这是在故意报复她?
没看出来,表面看来胸无城府的莲沐,实际上也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在她惆怅之际,身后又传来几人的对话。
“花公子,你身为男人,怎么竟如此窝囊,不就一个女人吗?难道还能比家业重要吗?”
“你懂什么?”
南宫淑媛吃瘪,气道,“好,好,我不懂,你懂,等你什么都失去了,变得一文不值时,我看你还怎么说大话。”
“南宫姑娘,你不懂男女之情,也怨不得云深不喜欢你。”
……
只一句话,南宫淑媛顿时沉默,紧张沉闷的空气横在众人之间,令人几欲窒息,连傅年玉都为花书阅捏一把冷汗。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嘛。
那边南宫淑媛是何种脸色,傅年玉看不到,想必应该也不会好看,花书阅既然有捅马蜂窝的勇气,就要有承担后果的意识,凡是牵扯顾云深,必然不会轻易事了。
果然,只听“啪”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掷在地上摔碎了,接着便是南宫淑媛尖利娇蛮的叫骂:“花书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在花家,只不过是个下贱女人生出的贱种而已,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我指指点点,连你祖母都要对我们南宫世家客客气气,你算什么东西!”
将别人的伤疤,硬生生撕扯开来,南宫淑媛果然蛇蝎心肠,连这种不堪入耳的话,也能说的出来。
傅年玉心中一阵难过,明明做好了不理会对方的准备,却在听到这样的言辞后,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再难忍耐。
“啪!”响亮的脆响,回荡在酒楼的上空。
竟是傅年玉冲上去,狠狠甩了南宫淑媛一耳光。
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连傅年玉自己也被惊呆了。
上回掌掴皇后,这次痛打南宫淑媛,她果真是活腻了。
花书阅却对眼前的尴尬气氛视若无睹,那一双漆黑的瞳孔,在看到傅年玉的时候,就跟天上悬挂的太阳一般明亮:“小玉,你我终于见到你了!”他一个熊抱,将傅年玉牢牢圈在怀里。
这么一闹,南宫淑媛也回过味来了,知道是傅年玉打了自己一巴掌,顿时恼羞成怒,“好你个傅年玉,胆子不小,连我也敢打!”说着,便上前撕扯傅年玉的衣袖。
可惜她被花书阅牢牢护在怀里,南宫淑媛拼尽全力的力气,都无法碰到傅年玉一根毫毛,心中又羞又气,转过身,对南宫怀优道:“哥哥,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啊,快来帮我!”
面对眼前的混乱场景,南宫怀优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只能干站着着急。
“哥哥!”南宫淑媛恨恨跺脚,一张娇俏的脸气得通红通红。
南宫怀优心道,自己不出面是不行了,于是轻咳两声,站在二人中间,将南宫淑媛推到身后:“小花,你看……我妹妹自小娇生惯养,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她,就连我们的父母,也是对她呵护如珠,从不假以厉色,以傅姑娘的身份,掌掴小妹,本就是以下犯上,不可饶恕,小花你不如让淑媛出口气,一切就都解决了。”
傅年玉万万没想到,一向待人诚挚的南宫怀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是他妹妹有错在先,他却企图将一切过错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真是好手段,她不佩服都不成。
花书阅揽着傅年玉后悔一步,诚恳地做了一揖:“此间错误不在小玉,而在我,南宫小姐若心中有气,只管发到我身上就好,莫要牵连小玉。”
“你……”南宫怀优一梗,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南宫淑媛冷笑:“别以为你们能逃得过去,你有错,她也有错,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我一根手指头金贵!”
是可忍孰不可忍,傅年玉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管他什么身份有别,管他什么尊卑有序,火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金贵是吧?”傅年玉从花书阅怀里挣脱出来,走到南宫淑媛面前,晃晃拳头,“我来让你更金贵!”话落,一圈捣在南宫淑媛的眼眶上。南宫淑媛猝不及防,被她一拳击中,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拳,等南宫怀优把傅年玉拉开后,她两只眼圈都全黑紫一片,再不复之前的娇贵优雅。
靠在南宫怀优的肩膀上,南宫淑媛勉强睁开眼睛,正看到傅年玉对她伸出一根中指,轻蔑地叫嚣:“嘿,国宝熊猫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比谁都金贵,这下满意了吧?去你NND的金贵!”
花书阅生怕她把事情闹大,连忙将她拖过来,抓起她的手,就往酒楼下跑去。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傅年玉一边跟着花书阅狂跑,一边酣畅大笑。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沿着二人一路跑过的轨迹,散落在每一个角落。
拉着她,一直跑到了护城河边,两人这才停下。
弯着腰,不住地喘着气,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年玉伸直双臂,仰头看着天空,“打得真痛快!”
“是啊,你现在痛快了,可痛苦的还在后面等着你呢。”花书阅摇摇头,本想板起脸教训她,可看她难得高兴,却又不忍心了。
“没关系。”傅年玉转过身,脸上半点害怕担心的神色无:“为了你,我觉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