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令狐枭拽着,跌跌撞撞朝前走,傅年玉的大脑一时处于当机状态,等进了房间,才回过神来。
“你要干什么?”见令狐枭去插门闩,顿时警铃大作。
令狐枭冷嘲一笑:“干什么?你认为我会干什么?”
傅年玉向后退了一步,与他来开距离,“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虽然他一向表现得冷心冷情,但没准骨气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色狼也未可知。
对她那种防备的表情,感到很哭笑不得,令狐枭走到桌边坐下,细细听了一下外间的动静,这才转向傅年玉:“那块玉佩是怎么回事?”
玉佩?低头一看,血红色的玉佩,正好坠在的胸口正中,之前自然知道,令狐枭盯着自己看,并非是贪图美色,而是冲着这块玉佩来的。可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玉佩而已,竟然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貌似对所有事情都不上心的令狐枭大感兴趣,拈起玉佩,在他眼前晃晃,“别人送的?怎么,你喜欢?”
之前,令狐枭就已经对那块玉佩心生怀疑了,此刻近在眼前,更觉不妥,正欲仔细研究时,傅年玉却松了手,玉佩便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两团雪白的中央。
急着探看玉佩的令狐枭,下意识伸手要去拿,却听耳旁一声尖锐惊叫:“你这色情狂!不要脸!”
“啪”的一巴掌就扇了过来,令狐枭本是可以躲开的,可在看到自己手上的动作时愣住了,便结结实实挨了傅年玉这一巴掌。
“你……”他抬眸看着眼前面露怒意的脸庞,巴掌大的爪子脸,素净白皙,两颗如黑珍珠般的眸子,正闪烁着两簇小小的火苗。
好男不跟女斗,原本也是自己理亏,虽然此事十有八九是傅年玉故意为之,但最终,也只能怪自己大意。
别开眼,冷哼:“后日与滑国使者的比试,皇上将场地安排在了皇宫西门的芙蓉台,那里环境幽静,场地开阔,最适合跳舞。当天皇上会派人来接你,你只需做好比舞的准备即可。”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便是令狐枭现下的感觉。
傅年玉也是气极了,逗他是真,引诱他探视隐秘之地却是无意,谁料一向一本正经的他,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平复了一下心火,慢悠悠回道:“我知道了,不就是比个舞嘛,你去转告皇上,我傅年玉就算是拼了命,也赢得这场比试。”
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在意这场比舞,令狐枭讶然抬头,却见她一脸凝重诚恳,并无敷衍之意:“你不用如此拼命,就算是输了,也无甚大碍。”
“你看不起我吗?”傅年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两眼直勾勾望着桌上的茶壶:“我说可以赢,就一定可以赢。”
“赢了也没什么好处。”不知她为何对这次比舞这般看重,但从她眼神中,却可以看出,她心中藏着某些不可言说的痛楚,因为这些痛楚,才使得她故意让自己看重这场比试,从而忘却烦忧。
傅年玉冷睨着他,想到之前花老夫人那些鄙薄的话,心中阵阵寒凉,“你们这些公子哥,自然不会明白,荣誉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我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见他一脸不解,傅年玉也懒得解释,只将自己的打算道出:“我这做,也是有所图的,赢了比赛,为南阳争了光,皇上怎么也要犒赏一下我。”
之前还以为她的理想有多高尚,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财,令狐枭笑自己太容易被她骗过,“金银珠宝再多,也不会令你有半分开怀,人一旦贪心,就会永无止尽。”
令狐枭的意思,傅年玉怎么会听不懂,换做以前,自然恼羞成怒,但此刻一想,他说的也并无道理,虽然自己图的并非钱财,却也与钱财无异。
只是自己人微言轻,非要招惹他们这些王公贵族,也算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可人总要知难而上,遇见困难就退缩,可不是她傅年玉的作风。
喟叹一声,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着早已凉透的茶水。
人生,不也和这冷茶一样么?一杯香气四溢的暖茶,不及时品尝,等到凉了,虽然香味还在,却喝的不尽如人意了。
她已经错过了暖茶之期,剩下的,只有这冰凉凉的冷茶。
“令狐公子说得对,就算有座金山银山,我也不会感到快乐,但假如什么都没有,我会更痛苦。”放下茶杯,看着已经冷掉的茶水。
随她一起看向茶杯中已呈深褐色的茶水,想到之前听到的传闻,不禁问了出来:“是因为小花吗?”
傅年玉心口一颤,一股股酸胀悲辛的感觉,从喉咙里直往上窜,不想在令狐枭面前失态,只好拼命压抑住,端起茶杯,一股脑系数喝下,“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这人真是的,看着冷冰冰的,怎么也这么八卦……咳咳咳……”喝得太急,不小心被呛到,半趴在桌子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她的样子着实难受,令狐枭心中一软,暂时抛却隔阂,伸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
咳得眼泪哗哗直流,傅年玉一边吸气,一边笑道:“突然变得这么好,以为我很伤心?”她哈的一笑,绽放出灿比春花的笑意,“我才没那么脆弱呢,不就是男人么,他是玩,我也是玩,没什么好难过的,彼此彼此,好聚好散,再聚不难嘛。”话所这样说,眼泪却是汹涌不止。
令狐枭也不是第一次女子哭泣,可傅年玉的眼泪,却无端让他感到心疼。如果她歇斯底里大哭大叫,怒骂花书阅绝情无义负心薄情,他怕是只会觉得,这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可见她这般故作无谓,平静从容地说着自己并不难过时,他却为莫名她感到不值,更对花书阅生出了一丝义愤不屑之感。
可他的安慰之语还没出口,就被傅年玉一推:“出去,该说的都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毁我清白。”
他有些发怔,待到了门口,一扇雕花木门在眼前“砰”地合起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女人果然不可理喻,自己一片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脸色一冷,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