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府,先被严氏详细的盘问了今日去袁府都做了什么,看到袁卫琰送的东西,对九贞也难得的给了好脸色,破天荒的嘱咐她早些歇息。
九贞自然点头应是,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漠到有些木的表情,让严氏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越说越没劲,最后只能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正巴不得的九贞正好行礼告退。
回了自己屋子,发现燕儿正在那发呆,表情有些惆怅。
不由走过去缓声问道:“怎么了,可是你娘病又重了,药钱不够?”
燕儿呆愣间突闻人声,不由吓了一跳,又听自己小姐这么说,眼睛一红:“不是,不是,那会我回去我娘还说让我谢谢小姐给的银子。她好多了。只是……哎,没事,小姐给我讲讲国公府什么样吧。”
九贞看了她一会,终是挪开视线。只心里轻叹。既然她不愿说就算了,其实自己的境况又比她能好多少。
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袁卫琰的话,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她不信那个袁卫琰会那么好心专门提醒她,不过自己对她能有什么用,又想到她提醒自己的话,越想越烦,这种可以轻易被别人操控的感觉,让她打心底抵触。
又加上天气炎热,最后实在睡不着,一发狠,翻出以前不穿的半旧薄衫,拿起箩筐里的剪子剪成长条状,缠住自己微微凸起的胸脯,只穿贴身的亵裤,就这么光着膀子在夜半人静十分,盘着头发照着朦胧的记忆,做俯卧撑,仰卧起坐,上蹿下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眼见天边曙光微露,才大汗淋淋的躺到床上喘气,心里却益发清醒起来,既然人已得罪,懊恼也于事无补,那就让她们出出气好了,难道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果然过了没几天,三朵和四琪回来,就有英宁公府的帖子邀请谢府各小姐去参加七小姐生辰的帖子。
九贞从严氏院里出来,碰到衣着光鲜的三朵和围着她的四琪七娇两人,都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笑。九贞面无表情的走过,看来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虽说早已不在意,但到底有些心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简直太糟。想了想就转身朝谢元希的院子走去,得问问进展怎么样。她实在心急。
谢元希的院子在东面,离谢府的东南角的后门很近,因离街面甚近,一般府里采买,回家探亲的仆役多从这里出去。
平日看门的就是三朵房里的二等丫头秀菊的娘,十分贪财,除了严氏和元希院子里的,就是三朵的人想出去都得给些好处。
照九贞看来三朵这人实在带些憨气,她待见谁,就对谁掏心挖肺的好,眼里就只有这个人,比如她喜欢秀菊,在听到自己跟前别的丫头抱怨出个门还得贿赂时,就骂那个抱怨的丫头多事,觉得秀菊是她的人,那她老子娘自然也是自己一派的,对秀菊娘不满就是对自己不满,直接把那个丫头赶了出去。还因为总是护着四琪,让严氏气的骂了几回都不改,其他类似这样的事情还很多。
反正三朵的思维九贞是怎么也理解不了。
边想着这些闲事不知不觉就道了后门边,却见燕儿同一个眼生的妇人在哪拉扯什么。一副惊怒的样子。看门的秀菊娘也站在妇人一边帮腔。
九贞见状沉着脸走了过去。
这三人说的太投入,直到九贞走到跟前才察觉,秀菊娘想了想还是勉强敷衍的问了声好,那个眼生的妇人见是府里的小姐,脸上露出慌乱的样子,胡乱的告了罪就闪身跑了。
燕儿在一旁红着眼,咬唇不语。
九贞看了看一脸尴尬的秀菊娘,拉起燕儿转身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到底怎么了,这一阵你老是心事重重的?”九贞轻轻抹掉燕儿脸上的泪水。
燕儿只低着头不说话,谢府原本就不大,从东头走到自己在西边的院子用不了多长时间。
进了屋子,九贞把燕儿摁倒椅子上,脸色有些阴沉的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还把我当主子吗?”
燕儿听了爬在桌子上呜呜的哭泣来,九贞就在一旁冷着脸看,等燕儿哭声渐止,才拿出帕子递给她。
燕儿哭够了,才擦着眼泪抽泣道:“不是我不说,而是我娘告诫我不要告诉小姐,给小姐添麻烦,不久前我去碧玺院等你,碰见了夫人绣庄上的杨掌柜,回了他两句话,谁知道那个老鬼竟想让我嫁给他儿子,谁不知道他家有个母老虎,儿子又是个不长进的,成日就是吃喝嫖赌,原本娶了个媳妇,硬是活活给折磨死。他托我舅妈上我家提亲,先是好话一箩筐,说彩礼什么的都好说,可我家虽穷,但也不会把我嫁到那种人家,被我娘给推了,谁知还不死心,三天两头的上门来闹,刚才来的那个妇人,就是我那贪财的舅妈,她来是转告我,说姓杨的放话说,要求夫人做主。小姐,我也是没办法了,若她去求夫人,我就没活路了。”
九贞听了再漠然的心境,也不由上火,她这人就是这样,别人对她一份好,她就会十分报,从来到谢府,包括亲娘在内都没有燕儿待自己好,替自己交绣品,去厨房偷吃的,每次她挨罚燕儿都似比她还疼。
何况燕儿性子单纯善良又热心,常帮着府里的小丫头做活,除了那些势力浅薄的,谁见了都喜欢,这么好的姑娘他们都不放过。
“小姐,你帮帮我,虽然我娘说你也不容易,但我实在没人可求了。”说着燕儿就要下跪。
九贞大力的拉起她,看着燕儿娇美的容颜,轻轻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燕儿娘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泥菩萨过奖自身难保,告诉自己也没用。
但她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走到床前拿起褥子底下的书本,拿绢布包好,塞进怀了,冲一脸不解的燕儿做了个放心的表情,快步朝元希的含章院跑去。
进了院子,因为上次九贞偷拿了元希的书,而被元希好一顿收拾的丫头见到九贞自是没好脸色。
只把她堵到院里不让进,冷潮热讽的说少爷不在。
九贞心里着急,哪有耐性和她们蘑菇,加上早看到刚才元希在书房里,隔着窗户露了下脸,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难堪,想到燕儿红肿的双眼,再也无法维持平日的冷淡,就要硬闯,可她人小势单,被几个大丫头把路堵的严严实实的,她左突右钻就是过不去,看着那几个丫头得意洋洋,耍猴一般的嘴脸,再也按耐不住。
出拳扫腿,横批侧闪,干脆利落的撂倒了一众丫头,看着倒在地上哎呦做声的丫头,九贞自己到先呆上了,但很快她就回过神,瞪着站在窗前张大嘴的元希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