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焦急的等在门口,见谢安宁回来,赶忙迎上去。
“我的好姑娘,怎么奴婢才转身去端个汤您就能不见了呢?要去哪儿您到是交代一声啊,这可不是在咱们家里,要是遇到了坏人可怎么是好?”石榴边说边用手整理谢安宁的衣衫,见了几处褶皱,眉毛都纠结到一起去了。
“这是早上才上身的衣服呀?您别说又摔倒了,这个月您可都说了好几回了,别说匡妈妈不信,奴婢我也不信了。”
谢安宁刚要解释一下就被石榴给堵住了,看来同一个借口多了就不管用了。嬉笑了一下,也不多说话,反正就算石榴告到匡妈妈那里,匡妈妈顶多也就说两句罢了。
“快些回去换了衣服,夫人正找你呢。”石榴小声在谢安宁耳边嘀咕着,“好像是听来送膳食的小和尚说关山候夫人和小侯爷夫人都来寒山寺上香了,夫人想是要过去请安,现下正换衣裳呢。幸好您及时回来了,要不然夫人知道您一个人跑出去了,咱们都得挨罚。”
谢安宁点点头,怪不得石榴着急,原来母亲这个时间都要念经祈福一个时辰的,她前几次出去都没被发现,这次突然找她,可不急坏了石榴。
“放心吧,这整个大西院就没什么人,就是有也都是些深居浅出的女眷,哪有什么坏人。”谢安宁进了自己的屋子,见匡妈妈已经准备好了衣裳,是她到京城后新做的见客的大衣裳,紫色的连身裙装,裙摆绣了深深浅浅的牡丹,袖口衣襟也都用浅紫色的绣线绣了花边。当初谢安宁见到这衣服的时候很是开心了一阵子,因为实在太漂亮了,这是她到这个世界后最漂亮精致的一件衣服,但因为是见客用的,谢安宁还一直没机会穿呢。
“怎么把这件衣服拿出来了?”谢安宁惊奇的问匡妈妈。
“哎呦,我的三姑娘,您瞧瞧您,这是上哪猴去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花了,这是又摔着啦?”匡妈妈也不理谢安宁的好奇,一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就撇嘴角,姑娘怎么越大越不省心呢,原来多乖巧的性子啊。
谢安宁尴尬的笑笑,让石榴和匡妈妈这么一说,她还真不好意思说她摔跤摔的。
“石榴快去打水,给姑娘洗洗梳好个头。”匡妈妈吩咐石榴。
“是。”石榴应了声,赶快去准备起来。
清理干净了,匡妈妈伺候谢安宁穿了紫色的大衣裳,再让石榴给梳了一个双平髻,两边都簪了淡紫色的小绒花,倒脱了几分孩子气。
“妈妈还没说呢,今儿个怎么穿这件衣服了?平时我想穿您可都不让的。”谢安宁美美的抚着裙摆处的绣花,一边赞叹,这手艺可真好,实在是太精致了。
“关山候夫人和小侯爷夫人都来了寒山寺上香,夫人之前去过几次侯府,与两位夫人也是相识的,不知道也就罢了,即使知道了,必要过去请个安的。”匡妈妈理好了谢安宁鬓角的头发,也让石榴整理好衣衫。嘱咐石榴跟着去好好伺候,不能丢了丑。
“怪不得这么郑重呢。”谢安宁点点头,心里头对侯府的夫人们好奇的紧,安萍曾经跟母亲去过的,回来后跟她说关山候夫人虽然年岁有些大了,但还是漂亮的紧,比小侯爷夫人还漂亮些。她这回终于也可以见见了,就是不知道跟今天那个美少年谁更美些……
正想到这里,谢安宁脑袋里一道闪电劈过去,脸色白了白……不会那么巧吧?
“匡妈妈,夫人问三姑娘准备好了没?夫人说要出发了。”紫衫在门外敲了敲门问道。
“好啦好啦,这就来了。”匡妈妈赶忙开了门,请了谢安宁出去。
王蓝娘也准备妥当了,她穿了一件松花青的大衣裳,挽了个坠马髻,簪了朵镶了红宝的宫花,插了根缀着珍珠的金簪,手腕上还带了镶了宝石的金镯子,到比平时显得贵气了很多。
王蓝娘见谢安宁规规整整的行了礼,紫色的衣裳更显得皮肤莹白,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让她心里涌起了一阵骄傲。
“咱们安宁越来越出挑儿了。”王蓝娘一脸笑容满意的拉着谢安宁的手,对匡妈妈说话。
“那是,三姑娘越大越有夫人的品格了,不仅姿容出众,而且行止有理,说话做事更是没得说。”
匡妈妈既夸了谢安宁又垮了王蓝娘,王蓝娘听了笑容都止不住。
谢安宁心里却在吐槽,还姿容出众,行止有理呢?半个时辰前她才刚刚被人批评成“乡村野妇做态”呢,不知道匡妈妈听了之后会不会找块豆腐撞死。
王蓝娘拉着谢安宁的手往寒山寺的东客院去,一边走还一边嘱咐她到了侯爷夫人面前不要失礼等等,谢安宁却一边听一边点头应是,但是听的完全没往心里去。她在犯愁啊,那关山候好像是也姓李哎,所以她今天撞大奖的机会很高啊。要不然干脆装肚子疼不去了?
“娘?”谢安宁拽拽母亲的手问道:“关山候府里有几位少爷啊?您都见过吗?”
“哎?”王蓝娘听女儿这么问有点惊讶,但也回答了:“关山候一共有两嫡出一庶出的三位公子。每次去侯府当然都是侯爷夫人或者是长公子夫人招待的,哪有可能让少爷们出来接待女眷?娘自然是没见到的。”停了停又问:“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谢安宁心下一轻,笑了起来,轻快的回话:“我是每次都听娘跟姐姐说长公子夫人什么的,没听见娘说其他的夫人啊,所以就有点好奇啦。以为侯府只有一位公子呢,但恍惚听人说不是的,所以才问娘啊。”说完还撒娇的摇了摇母亲的手臂。
王蓝娘轻斥道:“在外头呢,注意规矩!”可是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自打小女儿五岁那年差点丧命以后,这一年多来身体竟是大好了,性子也变活泼了起来,倒叫她宽心了不少。
“恩恩。”谢安宁受教的连连点头,笑的眼睛眯起来,心情很好。
谢天谢地,她可没打算跟那美少年再见面。
另一边的李随回了他们暂住的院子便吩咐贴身的小厮向西去查探西客院的情况,都住了哪些人家,这些人家里有哪些是带了五岁往上八岁往下的小姑娘随行的。那小丫头穿着虽然朴素了些,但料子不是普通下人能穿的,即便是权贵人家里能穿这种料子的下人也不可能年纪这么小,所以他估计那小丫头应该是谁家的姑娘。
向东和向西面面相觑,他们家公子回来的脸色可是不太好啊,这肯定是被谁家的姑娘给招惹到了。
“三爷,您……还好吧?”向东小心翼翼的询问,眼神往李随的衣领里瞄。
是李随却是面色古怪,摆了摆手道:“无事!”
向西见自己家公子无事,便垂了手退出去,带了人手便去打探西客院的情况了。
三爷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冷冷清清的人,基本上什事不理,侯府里的下人们都觉得三爷是整个侯府主子里头性子最好的,但三爷贴身伺候的人都知道,三爷的性子可绝对算不得好,不去招惹便罢,招惹了必是百倍偿还的。他这些年可没少替三爷出谋划策打击报复别人,尤其是女人……谁让三爷有那么个毛病呢?不过这次要整治的对象可真是有点小啊,才五到八岁,他得琢磨琢磨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手啊。
见向西出去了,向东连忙找出了一套白色的长衫准备着,因为他们三爷每次出门回来必重新换一套衣服,而且样式都差不多,一律白色。
“向东,准备纸磨。”李随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坐在书桌前。
“是。”向东立马去行礼里面翻找。
他们这位三爷,外面的东西那是绝对不会用的,所以每次出门,所有的东西都要装车带上,每到一个地方还必须将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他不喜欢的东西都要清理出屋子去。所以目前他们暂住的地方除了床就剩一张桌一张椅子了,简洁的不能再简洁了。
向东把纸笔都在桌子上摆好,站在旁边研磨。
李随沉思了片刻,提笔写道:“吾师安好。今日吾陪母嫂至寒山寺中,偶遇一女,年岁尚小,仅五六稚龄。无意中碰触,吾竟毫无反应,大惊。师曾批卦,言吾终得有缘之人,乃天外飞仙。遂致信请吾师来京,一探究竟。崇惠历十三年七月十五日,徒留之亲笔。”
李随神色郑重的把信拿在手里有思索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封了信封,让向东找人快马加鞭送往其华山给他的师傅刘一德。
等向东回来后,便看到他家公子在屋内来回走动,竟是焦躁不安之态,与平常的冷清想比,这太反常了。
“公子可是不舒服?”向东斟了杯茶水放在桌上,见三爷未动,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不是不是!”李随现在的心情有些许复杂,心里有些期盼是,又有些期盼不是,矛盾的紧。
“你去,问问向西可有消息?”李随摆手让向东出去。
向东一愣,应是便出门了,但是心里嘀咕,这向西才出去半个时辰能查出什么来?看来这回这人把三爷得罪狠了,竟是一时也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