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好一阵悉悉索索后,她简小碗终于又重见天日。只可惜这日光不是曙光而是夕阳!
在女魔头盯了她三秒后,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聚集到她的身上,在小姑娘那一汪柔波细浪的杏仁海里都劈出了电光的时候,她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了,以免她还有她那“十恶不赦”的头被塞回娘肚子里重新改造!
“要不,”她发现各处的电光有增强的趋势,不敢怠慢立刻加速“要不塞点什么进去?”女魔头一个霹雳眼斩落,她一缩脖:“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女魔头翘起了嘴角“这倒是个好主意!”阴风阵阵呼啸!“来,把咱们剧组量最多质最好,舍之,却又无限可惜,留之,却又没有用武之地的独家特产给抬过来!”
女魔头话音未落,屋子里就炸开了锅!
在她简小碗看来,那场面就好似一阵大风吹过,为敛风沙她眨了眨眼,转息间风息沙落她的眼皮就再次开合,却发现已覆地翻天:原本一屋子的花衫潮男酷装型男此时已裹成了印度阿桑个个,而原本各有风格各具特色的女士们则干脆弄成了清一色——蒙头裹面!瞧瞧,那头上蒙了件不知是袍还是罩的衫,明明早被衣衫堆叠包严,还非要再顶片布盖件纱缎——瞧!那位头顶上那块五色斑斓的布片,好像刚才还在那一排镜子前扫荡桌面!墙角靠着的那位更是绝,瞧那头顶着的,红艳艳的,看形状似三角又似个丁字,还湿哒哒黏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还有,那脸上明明早就被霞帔或带缎裹得严严实实偏还要扯下头顶上衫的袖或者别的端角再加道栓!要是头顶上那件有袖还好说,碰上那无袖无领四四方方的小坎肩,顶在头上已是极限,哪里还有空间可供其扯下来包面?不扯块下来再包一层面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头顶的衫确实不够扯,怎么办?简单!自己的扯不下来扯旁边!于是你扯我的袍角我拽你的衫,拖拖拽拽不少人就这么粘成了糖葫芦一串!这还不算,不少人还在这外面又糊了一层化妆棉!一个个好像就怕人家误会该女郎不是来自阿拉伯!说起来似乎有些夸张,可如果你逐个儿仔细审视一番的话,你就会发现这打扮在现在这场合显然是——朴素异常!你瞧瞧,这位,不知是腿短脚慢还是臂力不过关,显然是没抢到什么衣衫布片,不过人家照样全副武装,只不过蒙面的纱呀布呀改成了手掌,裹身的衣呀衫呀换作了玻璃镜片!啧啧他旁边的那位更是技高一筹!竟然把三面半人高的化妆镜移成了个三角形围栏将其身包在了中间,往下一蹲,缩脖收肩,只露出眉眼!有搬镜子的就有挪凳子的,这不,她简小碗身边的这三位就没忘记就近取材,将板凳垒叠成堡将其包在了中间,她们腾出的双手也没闲着,个个十指交叉紧紧捂住了口鼻权当蒙了面。说实话这“口罩”除了另类点且不太美观外,还真有优点!你瞧,这大拇指除了可挡脸还可以塞进小半截堵住那俩鼻窟窿眼——总而言之,她简小碗不过就眨了个眼,除了那俩眼珠上方的遮盖物,这屋子里竟再瞅不见一丁点肤色!
看着这恍若西游记里媚世妖孽裹挟三藏时才会上演的“变身秀”,她简小碗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已荣登极乐?
不远处传来了几道沉重的脚步,打断了她飞往极乐的思绪。脚步敲击的重音间还夹杂着两道急促的呼吸,呼哧呼哧——声响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两大汉扛进了两个半人高的纸箱!
那纸箱一落地,她立刻就看到了这个“极乐世界”的真面目——量最多!她看见了!整整两大箱!质最好!她闻到了!其味道之“正”,啧啧——臭豆腐变香皂,榴莲一边靠!
两大汉撂下箱子,转身就呕——其行动之迅捷,连嘴上的口罩都顾不上扯开口!足见其需求之迫切啊——
看看那两大汉直呕得脸红眼秃脖子粗,如此朝霜晚冻的深秋时节两人那额上的汗珠子竟吧嗒吧嗒洒个不停!再瞅瞅这一屋子早已捂得严严实实的男男女女,或潇洒地作壁上观,或照旧倚墙眯眼补眠——她心里怎一个“悔”字可言?她怎么就忘了任何时候随大流都不栽大跟头这个箴言呢?不过这实在也不能全怪她,毕竟谁能想到,这么浩浩荡荡一“大”剧组,其特产居然是——
顾不上继续感慨这“大”剧组的“金玉其外外肥里瘦”,那味道已蹿入了她的喉!当务之急是她必须马上找块儿布隔绝这股强势的气流!衣袖!对了,她的衣袖!她那又宽又长的衣袖!事不宜迟,马上抬手!抬!努力抬!使劲儿抬!可是她抬了半晌——从胳膊到手,怎么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她不死心,换只手,继续!抬!努力抬!使劲儿抬!——怎么也没反应?
于是她立马低头,要瞅瞅到底是哪块儿“碍眼的砖头”竟敢扯住了她的袖?
这一瞅不要紧,不但她脑中那拍扁拯救衣袖的念头立刻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连一个都没留,而且还让她超越了人体极限在一秒中之内完成了蹲下、探身、抻直了手这一系列动作从而将她的袖谦恭地进一步递送到了“砖头”的下头,以便“砖头”能更为轻松更大面积的“使用”她的衣袖!
她承认那一刻她态度之卑微行为之谄媚几乎可与那股强势气流臭味相投!可是她也很无奈,她实在是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理由就是:
那块儿扯了她的袖的“碍眼砖头”正是——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