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割腕事情过后,她的性情真的变了,而且和之前的她截然不同。换做是以前,听到父王刚才的那番话她会兴奋地跳起来然后跑过去亲昵地摇着父王的胳膊说道:“父王的意思可是同意澜澜去中原了?澜澜就知道,父王是最心疼澜澜的了。”
可是现在呢,她的反应却淡的出奇,她只是再次把视线落在了乌俨隆的脸上然后说道:“父王现在是已经同意我去中原了吗?父王现在不担心了吗?”
乌俨隆也感觉到了乌羽澜现在的改变,他觉得愧疚极了,原来的那个活泼浪漫天真的乌羽澜就因为他那天一时冲动而说出的气话给彻底摧灭了。以前的那个她再也不存在了,而这一切,他觉得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反对,如果他一开始就说出了赞同的话,如果不是他那一番的气话,可能现在她就不会是这样了。
她去了中原也未必就是踏进了深渊,或许那里真的才是让她幸福的地方。事到如今,他还有勇气再说不吗?
“父王不再反对了。”乌俨隆走到她的面前然后缓缓蹲下仰起头看着她:“只要你可以幸福,可以慢慢好起来,父王就让你去好不好?”
“父王答应澜澜的,就一定会允诺的,父王果然说到做到了。我割了手腕,而你,同意让我去中原了。”乌羽澜微低下头看着他,眼眶有些湿润了。
乌俨隆在心里暗叹了口气:父王是心疼你啊,你知道吗?澜澜……
乌俨隆其后也垂下了头没有言语。
行梦宫。
千晴听到了宫外传来的声响,便从屋里走了出去,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刚才那是什么?她四处张望了下才发现地上躺了一块鹅卵石,而在鹅卵石的上面绑有一张字条。
她看了眼高高的这堵宫墙,心想应该是外面的人扔进来的。那这字条究竟又是写给谁的呢?
千晴俯下身捡起了那块鹅卵石然后把字条从上面拿了下来:不如先拆开看看好了,万一是谁有要事要找公主呢?
一边想着她就一边打开了字条,但没想到竟是写给她的:千晴姑娘,烦请出来一下。
千晴把字条缓缓地合上然后塞进了衣袖里,可是并没有塞好,所以字条掉了出去,可是千晴因为赶着出去看看,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掉落的字条。
她刚刚走出行梦宫便看见了一个站在行梦宫附近的一个看起来有些鬼鬼祟祟的宫女,她认得那个人,那个人便是秋悦身边的宫女,雪燕。
千晴不禁放慢了脚步,雪燕难不成真是来找她的?可是她们之间能聊些什么呢?大家各奉其主,应该之间并无什么话好说吧?
“是你找我?”千晴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她从雪燕等待的那副表情里便能看出,她确实是来找她的。
雪燕看着她说道:“晗贵人有请,烦请千晴跟我去一趟吧。贵人有请,千晴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晗贵人趁着公主不在宫里来找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善意的,可是晗贵人是主,她是仆,她应该没有拒绝的资格吧。
千晴轻笑了下:“既然是晗贵人有请,千晴哪里能够拒绝呢?”“那请千晴姑娘跟我来吧。”说完雪燕就走在前面带路向万和宫走去。
万和宫。
千晴礼貌地行了个礼然后就在一旁端庄地站定。
秋悦站了起来:“千晴姑娘,本宫听说你很会作画是吗?尤其是擅长水墨画,对吗?”
千晴不明白她问这些的用意,所以她老实回答了:“是,千晴略懂一些,但是擅长还谈不上。”
秋悦使了个眼色示意千晴跟自己过来,她看着桌子上那副摊开的水墨画说道:“这副水墨画,是某朝代的画家所作,可是本宫总觉得这副水墨画少了点什么,不如就由千晴姑娘来为它添上点睛之笔吧。”
千晴赶忙推托道:“这如何使得?各朝各代的画家作的任何一副画一定都有其用意,我们不懂,自然也无权去随意更改他们的作品。”
秋悦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她上前拉住了千晴的胳膊就要向桌边走去:“画现在既然已经在本宫手里,那自然就是本宫之物了,本宫想要给它添几笔,谁也不能说什么。所以,你就不要推托了。”
千晴却无意推了她一下:“奴婢不才,恐会坏了画的美感和意境……”
可是谁料,秋悦被她这么轻轻一推就摔了下去,秋悦吃痛地叫了一下。
千晴看着摔倒的秋悦有些不明就里,她就那么碰了她一下,她竟就这么摔了下去,怎么可能呢?除非秋悦是故意的。
这时候雪燕便出现了,她手里还端着热茶呢,她见状赶紧把手里的热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匆匆地向秋悦那边跑了过去,她扶着秋悦问道:“贵人?贵人?!怎么会摔倒呢?”
秋悦在雪燕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插着自己的腰间然后满脸痛苦和愠色地看着正一脸错愕的千晴说道:“她,她好大的胆啊!竟敢推本宫!来人!来人啊!”
听到秋悦说来人来人啊,千晴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了,她赶紧跪了下来:“奴婢没有,请晗贵人明察!奴婢怎会有胆去推你呢?奴婢真的没有!”
秋悦的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就跑了进来:“贵人有何吩咐?”
“把她给本宫押下去!杖责三十大板!”秋悦愤怒地说道。
千晴抬起头看着秋悦慌忙说道:“晗贵人,奴婢真的没有……”可是哪里会有人去听她的话,她的声音逐渐就怕拉远了,那两个侍卫把她毫不留情地拖下去了。
秋悦见到千晴已经被拖下去了,她就立刻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她摆开了雪燕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然后说道:“这次只能用赌的了,千晴是公主身边的红人,说实在的,本宫没有把握。”
“那贵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雪燕问道。
秋悦双目直直地看着前方:“找人放出消息,让公主知道是本宫抓了千晴。本宫现在要先去狱监了。”
“是。雪燕这就去。”说完雪燕就退了下去。
御书房。
“皇上,老奴已经查过整个市井了,没有一家糕点坊子有制作出售那种茶糕的,以此看来,茶糕应该不是市井上买的。”程公公说道。
刘溆风手里拿着毛笔顿在了那里,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程公公所说的其实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既然这种茶糕不是市井里的坊子做的,那又是出自何处呢?
刘溆风百思不得其解,刘瑾悉的那一句,只要你想要,就有人愿意给,实在是让他怎样悟都悟不透。
“朕知道了。”刘溆风沉默了半天之后才说道,他刚想埋头继续批阅奏章,可是程公公却好像没有要退下的意思,所以刘溆风抬起眼看着一脸犹豫的程公公说道:“还有事吗?”
“老奴今天在市井里看见了一个人,老奴不知道是不是要告知皇上。”程公公满脸的纠结。
刘溆风冷冷地说道:“说吧。”
“老奴看见公主了……”程公公微抬起眼看了下刘溆风。
刘溆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有什么好稀奇的吗?诗诗本来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每天都在宫外闲逛荡。你看见她,也是常理之中。”说完他又继续埋头批阅奏章。
“可是公主她进了新欢楼,新欢楼是烟花之地,哪里是公主这样身份的人可以随便进去的呢?除非……”程公公住了口不再说下去。
刘溆风的利眸从奏章上移开然后定定地看着前方:“除非什么?”
“除非公主正在秘密地进行些什么。老奴刚才去了解过了,近来公主和悉王爷往来密切,而且悉王爷和公主都给皇上送过茶糕呢,这一切想起来,皇上不觉得都太过巧合了吗?”程公公说道,声音很低,可是却字字清晰地进入了刘溆风的耳朵。
刘溆风的眼里闪过凌厉的光,是啊,这一切说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那公主那边你有派人跟着吗?”
“老奴不敢私自作主,所以今天没有派人跟着公主。皇上,那明天是不是……”程公公问道。
刘溆风的口气不带任何一丝犹豫:“派两个聪明一点的人跟着,公主一向警惕心高,千万别让她发现了,依她的性格要是知道朕派人跟踪她的话,她有可能就直接和朕断绝关系了。”
程公公微微颔了下手:“是,老奴明白。”
“一定要把这些事情都给朕查清楚了。对了,派去找霁儿的人可有消息了?”刘溆风心里突然生起了一股强烈的预感,沈霁宁没有死!而且刘忆诗和刘瑾悉会走得那么近,或许也是因为存在着某个联系,而这个联系是他从来不敢去想象的。
再想起那天他在拾月宫里作画时,刘忆诗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有她的欲言又止,这一切现在想来都让他觉得可疑。所以他的心里才冒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沈霁宁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