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引诱是技术活
钟以昕了然地反问:“你希望是谁?”
你希望失身给谁?
一个名字霍地出现在小麦的脑海里,她吃了一惊,尽量不在情绪上表现出来,发挥演技木讷地垂下眼睫:“这种事情我还有得选么?”
钟以昕轻叹一声:“其实你还是有人选的对不对?否则对于我刚才的问题,你的回答应该是,我不希望是任何人。”
乍然被人看穿,小麦微微慌乱,难道这表示她对展晴的感情不够坚定?可是她明明那么喜欢他,不对、不对,这是心理暗示。小麦努力镇定下来,不让钟以昕将自己牵引向错误的思维方向。
她很清楚自己,坚定地、本能地爱着展晴。
虽然没有一起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曾经拥有的回忆已经足够她将自己许给他一生。
这么一想,小麦心境澄澈起来,借助刚才眼帘垂下的动作,很好地遮掩了目光中复杂的神色,略带娇羞无措地抬头,坦然地看着钟以昕:“我只是觉得,如果一定要走这条路,这个人会比其他人更能让我接受。”
钟以昕侧过头,吹了吹古琴上的尘埃,竖着拨动琴弦:“我很不想打破你的幻想,但这个人未必会让你如愿以偿。”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小麦先是装作痴痴地傻问,继而做出意识到自己犯傻的举动,羞涩地捂住了脸,“他应该不讨厌我吧?”
“无关感情,只可惜他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这点和你家那位十分相像。”钟以昕的手在竖着的古琴上灵巧地飞舞,“君子不夺人所爱,就算你有意勾引,他也未必接受。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世人皆以为他练的武功必须要纯阳之体,其实他修习的武学很杂,其中有一种武功,非常神秘,但却会……”钟以昕说到这里,忽然打住,并不再过多赘述,话题一转,“这次展晴能被燕妃打伤,其实是件好事。”
“好事?”小麦拔高了声音,不敢苟同,“都伤的不省人事了,怎么会是好事?!”
一想到展晴的伤,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当然是好事,他可是因为你的缘故,得到了那个人的血。”钟以昕微微摇头,“这些武学之事,说了你也不懂。总而言之,展晴得到了之航的血,不管多少,从此以后只要不伤筋动骨,他根本不需用药了。”
小麦将信将疑地问:“那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愿意,哥哥也不会肯和我……”
钟以昕无辜地用手在琴弦上一甩:“难道为了谦裔,你真的可以舍得利用之航么?”
小麦黯然地垂下眼帘,许久不语。眼前飞过无数画面,第一次见面的乌龙,第一次喂他吃自己做的很难吃的饭,第一次为了做香包扎得手指全是血,而他不以为意地拿过去放在口中吮吸……
真的可以为了相公利用他么?小麦缓缓闭上眼睛,无助地靠在床沿上。
但是……如果一定要接受另外一个人,她只希望是他!
可不可以再自私一次?
展府——
展沐斐一边替展晴换药,一边感激地对身边之人笑道:“昨夜若不是有殿下出手相助,恐怕娘娘都熬不到今天。”
钟以昕不在意地挥挥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展相你太见外了。”
展沐斐扶着昏迷的展晴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这才客气地把钟以昕推到正厅内:“不知大皇子夜间到此,府中可有早做安排?今天微臣试探了皇上的口风,大意却还是要对娘娘下药。”
钟以昕会意地点点头:“府上的防守密不透风,更有之航贴身保护,展相可以安心了吧?”
一听说沈之航在,展沐斐当然放心得很,只是还微有惊讶:“以沈大人的脾气,能这么快原谅莺妃,实属难得。”
钟以昕舒适地靠在轮椅上,拉了拉盖在腿上的雪貂毛:“我估计父皇已经知道现在宫内那个莺妃是假的,而真的躲在我府上。莺妃总归仍要回宫,以昕此番前来,正是要跟展相你商量个对策。”
展沐斐沉吟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声:“昨晚实在是太……其实就算没有昨晚,皇上也是打算让莺妃失忆的。昨晚的一切,都是在皇上的计算之中,本来我是想去五佛斋接莺妃直接命人送出宫去,可是被殿下你先行一步……”
“昨夜所有的隐卫都各就各位,在暗中监视,就在你把莺妃交给我的时候,池塘里也有隐卫在。我就是怕你将莺妃送出,才赶过去把她接到坤宁宫。”钟以昕压低了声音,“当时若是送出宫,就只有死路一条。”
展沐斐听得一头冷汗,寻思片刻,恍然地一拱手,连连点头:“殿下所言极是,皇上向来对碍事的棋子,弃之……”
钟以昕微微倾身,自案前拿起毛笔,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将盖子打开,用毛笔蘸了瓶中的液体,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快速地写着字。
“这……”展沐斐认真地看着钟以昕的字,眉宇间的山壑越来越深。
钟以昕很快便写完了全部的计划,甩干毛笔上的液体,又蘸上墨,这才在洗墨的筒里抖了两下笔端,又将毛笔拿出以手帕擦拭干净,原封不动地放回笔架。
“展相考虑得如何了?”钟以昕收回帕子,放到怀中。
昕王府——
“哥哥,人家睡不着。”小麦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苦恼地把手伸出被子,对着靠在椅子上假寐的沈之航抱怨。
沈之航对昨天的事并非不记仇的,当下也没了以前的热情,只是冷冷地说:“你安静点就睡着了。”
“我就是安静不了!”小麦才不管他态度如何,一掀被子搭了个鞋下床蹭到沈之航身边,苦着个小脸可怜兮兮地攀着他的肩膀,“今天听了大皇子说的,总觉得心里惶恐不已,万一皇上……”
“你是疑心病太重,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沈之航拉拉衣领,把头离得小麦远了点。
小麦赶紧绕到另外一边,继续攀着沈之航的肩膀,很聪明地献计:“哥哥你坐这么远,万一他们从房顶攻过来呢?我可是一点伤都撑不住的……不如你来陪我睡吧。”
话刚说完,小麦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下,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这种话居然不脸红!
沈之航微微抬起眼帘,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麦,好半天才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够出格的了,绝不能再同床。”
“哎呀我们是兄妹嘛,这有什么?”小麦板起脸,忽然警惕地看着沈之航,“难道哥哥对我有非分之想?”
“怎么可能!”沈之航急急地反驳,英俊的脸立刻偏向另外一边,不耐烦地推推小麦,“你好好去睡,不要疑神疑鬼的。”
“既然你我本来就没有别的意思,那为什么不可以同床?”小麦使出杀手锏,跪在沈之航身边,把柔嫩的脸颊贴到他的腿上,单纯地说,“大皇子说,莺歌她从小到大,都是跟哥哥一起睡的……”
沈之航心口一窒,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麦,柔顺的长发披散着,垂至腰间,乖巧的神态与记忆中的莺歌十分相似,却又多了些难以名状的颜色。
“睡吧睡吧。”沈之航心里一阵烦躁,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微微推开小麦,合衣躺到床上。
小麦噗嗤一笑,柔顺地跟过来,轻手轻脚地爬到床里边,刚想靠在沈之航的怀里躺下,沈之航便惊坐起来:“你至少离得远一点吧……”话未说完,俊颜之上已染酡红。
小麦委屈地看着沈之航:“当然是哥哥的怀里比较有安全感啊!莺歌都是这么睡的!”
沈之航刚想反驳“你又不是莺歌”,却碍于此话可能带来的误会具备不可估量的杀伤力而住口,只好依了小麦重新躺下,嘱咐道:“你把衣服穿好。”
说完好像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君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小麦看着沈之航微微紧张的睡颜,淡淡地笑了,轻轻地褪去亵衣,几乎是一 丝 不 挂地躺进沈之航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柔柔地唤了一声:“之航……”
不是哥哥,是之航。
沈之航心头一震,立刻就要推开小麦,但是手却触摸到了她光滑柔腻的肌肤,像被烫着了一般立刻放开,眼睛也不敢睁,沉声道:“色诱对我是没用的。”
小麦毕竟是经历了人事的,对付沈之航这种雏儿,不谈游刃有余吧,至少可以坦然自若。
柔若无骨的手顺着沈之航的肩膀轻轻抚过,慢慢地滑向他的衣襟。
沈之航立刻抓住自己的领口,仍是不敢睁开眼睛:“你别听以昕胡说,哥哥会保护你的,别这样。”
这一句话,让小麦本来犹豫的心,忽然间莫名地坚定下来。她柔柔地靠在沈之航怀里,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静静地说:“你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呢。”
沈之航见小麦不再乱动,才敢放开手,淡淡地开口:“对我来说,你就是莺儿,还要问什么名字?”
小麦忽然趁机拉开沈之航的衣襟,冰冷的掌心贴上他暖热的心口,冻得沈之航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小麦的手,蹙眉垂眸,看着怀里娇柔的人儿:“怎么这么冷?”
小麦不答,反而微微抬头,双眼迷蒙地对上沈之航的视线:“如果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