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帮我打听个人。”卫恺打听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儿中午那位造型别致到让人过目不忘的林哥。他倒没想过要打击报复，但总得知己知彼搞清楚来路。卫恺也不想每次出门都要乔装打扮，这件事总得解决。
魏子见程忆文回来后又恢复了那副骚里骚气的模样，放下心来。四人风卷残云扫荡完桌上的酒食。
临走前，卫恺把那一万块钱塞给傅彪，笑称当做他们的投资。不义之财，早点处理掉。傅彪说啥也不肯收。
“得，这钱算借彪哥的。你赶紧找地儿重新开张，省得我们哥几个还得再找聚点！顺便帮我们在实验中学附近弄间门面，利息什么的就免了。”傅彪最后打了张借条，把钱收下了。
“走，去天上人间！既然这老小子这么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正好让魏子认个脸熟以后也好亲近！”回去的路上，卫恺跟魏子解释完事情始末，冲魏子眨吧眨吧眼。
天上人间不愧为现阶段益州最“欢型”的娱乐场所，刚过晚上九点，茶楼生意更旺。谈天说地侃生意的、谈情说爱聊人生理想的、吃完酒席又找地方续摊的都凑到这里来赶时髦。程忆文大摇大摆跟服务员招呼着，随口一问：“晚上才和伍哥一起吃饭呢，他现在没在茶楼？”
服务员以为是提前约好，就要打电话去通知一声。
“也不是啥要紧事，就是找伍哥亲近亲近，介绍个朋友。既然伍哥不在，我们坐坐就走。”卫恺拦下服务员道。
再有个一、两年时间，益州跟风投资做茶楼的会越来越多。有的茶楼还附带足疗、棋牌室甚至KTV等休闲娱乐项目。天上人间作为益州茶楼业的“老字号”，那些传统茶点、饮食已不能满足消费者需求，然而依仗其深厚的背景，固定客源还是能保证，偏居一偶也能屹立不倒。
仨人找了个沙发雅座坐好，守株待兔。魏子只砍过人，没做过“深海”这类技术活，有点紧张。卫恺为了缓解气氛，就跟魏子、程忆文吹牛，跟他们描绘起后世大城市很常见的各式各样特色茶楼、主题酒吧乃至娱乐城，当然，主角都推到一位莫须有的远房亲戚身上，让魏子、程忆文大开眼界。
…………
“……胖子这问题问得好。个性化需求，总有人喜欢这类古色古香的茶楼，但如果想发展想赚大钱……就说这家吧，先不谈管理、品牌运营……就这装潢、这酒水饮食也太容易模仿了，茶点、餐饮不光要推陈出新……还要经常来点特色……”卫恺继续忽悠。
正说着，一阵悦耳的钢琴声响起，从右边大厅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致爱丽丝》。
这年头大学还没扩招，益州市街头还没有遍地的琴行、画室，少年宫也没有开设相关的培训班。虽说这只是首初学曲目，可在当年一间茶楼玩这种高雅艺术确实够有腔调。卫恺前脚刚说到这家茶楼没啥特色，后脚就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到。好在魏子和程忆文一脸花痴样陶醉其中，悠然神往，没注意到卫恺的窘态。
“土包子！”，卫恺搜肠刮肚挤出几句：“特色不是单纯地搞特例，要与装潢环境定位、主题客户需求什么的相匹配……嗯，高雅的钢琴和这仿古茶楼就不搭调，还好现在益州这小地方没有其他竞争对手……”
待了约半个钟头，茶水也喝不进了，没见伍哥出现。仨人估计着下次再找机会“偶遇”伍哥“表心意”，就一起去服务台结账走人。
大厅拐角处，一位体态婀娜，着一袭黑色贴身长裙的女郎，正侧身优雅地从挂衣架上取下一件休闲针织衫披在肩上，纤柔地双手将头发微微拢起，而后乌黑亮丽的发丝又自然服顺地散落肩头。卫凯眼睛一亮，这女子实在打眼，虽未看清容貌，但高挑的身材配合这身入时的打扮，完全突显出她曼妙的身姿和出众的气质。魏子吹了句口哨，对两人说：“是不是刚弹琴的那妞？”
待那女郎转过身来正脸相对，魏子缩身就挤到卫恺和程忆文后面：“实验中学的大姐大——金悦瑶，金爷的外孙女。”
那女郎正准备下楼，闻声眉头微皱，咬着下唇，转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那清丽的小脸蛋摆出一副凶狠模样非但吓不到人还显得很可爱，看年纪应该和卫恺他们差不多。
卫恺心理年龄也有三十好几了，看到这个背影长发飘飘、纤柔文静的女孩却长着一张萝莉脸，还摆出一副斗气的可爱模样，仍是忍俊不禁。
那女孩见卫恺笑得灿烂，有些发愣，水汪汪地大眼睛看了看程胖子，又盯住卫恺端详了半响：“你就是卫恺？”
“你认识我？”卫恺莫名其妙。
“不认识，不过他比较好认！”边说边指着程胖子，笑得眼睛弯成小月牙。
“呃，咳。大姐，没事的话，我们赶时间先走一步！”卫恺很无语。这猪头确实是太好认了，不应该带这么大个BUG跟着自己在街上乱逛。
“谁是你大姐！”这小萝莉说变脸就变脸，凶巴巴凑到卫恺跟前，跟他眼瞪眼，鼻子都快碰一块了，卫恺赶忙退后一步。
“我说小姐，我们好像也不认识吧，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小胖子适时腆着一张猪哥脸凑上前来。卫恺心道，坏了，这年头小姐也不是啥好词。
“胖子，你刚刚说什么？”这丫头顿时化身小太妹，双手叉腰，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要不是看这边有仨，估计当场就动手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卫恺心中哀叹，怎么别人重生以后遇神杀神、小弟成群，自己这才没来两天呢，想安安心心过过小日子，不是被围追就是被围堵。卫恺摊着手，表示很无奈。
金悦瑶从小就跟着外公在乡下住，高中以后才搬到益州城区。实验中学比一中更混乱，金悦瑶刚来就被几伙小流氓骚扰，金巍雄叫人狠狠“教育”了那群小流氓以后，没人敢再来惹这位小姑奶奶。这丫头也不安分，乘势拉拢了一票“求保护”的无知少女和“求包养”的小太妹。耳濡目染之下，也对此类不良少年团伙的小道消息特别上心。看卫恺淡然的神态，金悦瑶没由来一阵心慌，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拦着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听人说起你们，看起来不过如此嘛！”金悦瑶双手抱胸撇撇小嘴。
卫恺心里有些好笑，原来是沉沦少女啊，随即摆出一副色迷迷地样子，盯着这丫头发育不全的胸部：“我说，这边有仨，你单枪连匹马都没有，这样拦着道儿挑衅我们，小心引火烧身呀！”
…………
“呼……这丫头够猛的，真敢动手，幸好我胖的敏捷！”程忆文坐在院子的水池边上，苦着张脸死劲揉着自己的膝盖。卫恺三人见势不妙，趁那丫头预备动作一起，便一阵落跑，可怜的程胖子下楼梯的时候又跌了个狗吃屎。
“还好我马上转去石河镇中学了，哈……我说魏子，金巍雄的外孙女，怎么也姓金？不会……哈，不会是我们大市长的私生女吧！”
“谁知道，也是刚进实验中学读艺术班的！不过确实是金爷的外孙女！”
“我说胖子，不管是为了以后你自己跑路还是兄弟跑路，真得抓紧减肥咯……今天中午那来逮我的八神林，八成就是找那个眼镜男盯着你小子……魏子，回头收拾了那个眼镜！”
仨人笑闹着各回各家，卫恺换好鞋进屋，母亲张曦云正躺在卧室看电视：“妈，谁来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石河镇中学的入学手续都差不多办好了，你休息几天就去上学吧。你齐武叔叔晚上过来了一趟！”
程叔叔？卫恺往客厅桌上一瞅，正摆着一盒熊猫香烟的礼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