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觉得好笑,他可是不止一次看见谨言如此耍赖了,在慈济寺第一次见她时,她就用过一次,后来在顾府,她又在自己面前用过一次,她总是出人意料的,用最无赖却又有用的办法解决麻烦,他就是喜欢看这样的谨言,平时看着无害,其实狡诈如狐,他也想看看贵妃手下的嬷嬷们如何对待这只小狐狸。
那嬷嬷确实不想太是罪北靖侯世子夫人,见她扯着侧妃的衣襟不松手,便好言轻道:“世子夫人,请放开王妃,王妃该回府了。”
“嬷嬷,我……我只是好久没见二姐姐了,您也知道,我们姐们几个嫁出去后,想要聚聚就难了,唉,你说二姐只是个侧妃,又没在王府理事,这会子也不等会回话啥的,干嘛非要回去呢。”谨言对嬷嬷很客气,声音也带着小小的撒娇的味道,但就是不松手,叽里呱啦地乱扯着。
不过,她还真说中了事情的中心,顾默言在王府其实是****无所事事,无聊得很,嬷嬷们这会子非要她回去,不过也是故意要显示她们的权力有多大而已。
如今被谨言这样一发劳骚,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不过到底是在宫里混过几十年的人,哪里就能被谨言几句话打败。
“世子夫人,这是王府的规矩,人人都得遵守的。”嬷嬷好言劝道,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扮谨言扯着默言衣襟的手。
嬷嬷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的,手上也戴着长长的指套,谨言眼尖,见嬷嬷的手伸过来,她便扯着顾默言的依服乱摆,嘴里撒娇道:“什么规矩嘛,规矩也是人定的,通融一次也不要紧呢,大姐有孕了,怀孕的人心情不好的,二姐你做妹妹的于情于理也该多陪陪大姐姐才对,顺便帮我看看字写得……”罗罗嗦嗦一大堆,手却在不经意见故意向嬷嬷的指套上戳去。
宫里内务府精心打造的,精美的,镶着碎宝石的指套尖就毫无预兆地戳进了谨言的手心。
“啊!好痛!”一声惨叫,谨言终于松开了顾默言的衣襟,小小的手腕上被戳了个小洞,血流如注,她不由有点后悔,力气用大了,她只想小小的伤一下啊。
太子听了心中一颤,立即走了过来,也不避忌,一把将谨言受伤的手抓在手里。
“太医,快,叫太医。”太子大喝道。
守在外面的宫女赶紧去了,谨言被太子抓着手,太子用自己的手指死死地按住流血的伤口,好止血,他自己手上也沾得满是血污。
顾慎言静静地看着太子和谨言,太子向来沉稳内敛,还从未如此慌乱过,对任何人也从未如此紧张过,她的眼里掠过一丝苦涩,却并不嫉恨谨言,谨言在出嫁前就明明白白的跟自己说过,她不想嫁太子,而且,看起来,谨言与世子的感情不错,她看起来很好,不过是太子单方面在付出而已。
顾默言怔怔地看着谨言,对于太子的行为她没有感觉,她只是很感动,谨言是为了帮自己教训嬷嬷吧,她竟然……肯如此牺牲,她的手,很痛吧……
那个嬷嬷吓得傻了眼,她根本就没有去戳世子夫人啊,这可怎么办?
太医在帮谨言包扎,太子阴戾地看着那嬷嬷,就像要用眼神将她活剐一样。
顾默言哭了,既然三妹妹要帮她,她总要配合一下不是?
“嬷嬷,三妹妹她不懂事,她只是调皮而已,您要生气可以对我来,不要对三妹妹啊,如今三妹妹流了那么多血,我要如何对三妹夫交待啊。”
嬷嬷终天知道出事了,连忙跪了下来,对太子道:“奴婢没有啊,奴婢不想伤害世子夫人。”
谨言不过是扯着默言的衣服撒娇而已,嬷嬷若不伸手过去扮她,又怎么会伤到谨言,太子怒极,一却踢了过去。
就算是贵妃的人又怎么样,她一个奴婢,竟然敢伤三品诰命夫人,就是罪,“来人,拉出去,打二十板子,再派人送本宫的贴子给恭亲王。”
小太监立即领命去了,立即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嬷嬷拉了出去,嬷嬷哭着大声求饶,一路哀嚎。
谨言心里有小小的内疚,不过,估计二皇子府里还有不少这样的嬷嬷欺负顾默言呢,对这样的恶奴不能太仁慈,杀一警百,要让她们知道,顾默言是有娘家人撑腰的。
不过是个小伤,但太医都是混成精的人,一个这态势就知道太子想把事情故意弄大叫,倒是把谨言的左手包了个严实,不知情的还不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呢。
慎言看着三妹包成包子似的手,真的很想笑,像过去一样,戳了下她的脑袋,小声说,“傻子,也不知道轻着些,疼吗?”
谨言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不疼,只是一个小洞而已。”
“流了一地的血呢。”太子冷冷地说,又吩咐太医开些补品给世子夫人。
地上确实流了不少血,看关挺碜人的。
顾默言一时还不善于表太自己对谨言的关切,她冷清惯了,这会子看着慎言和谨言姐妹温馨的画面,她也走了过来,挨着谨言一起坐在榻几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谢谢!”
谨言小脸一扬,笑得明媚而灿烂,“二姐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是姐妹呢。”
慎言也笑了,促狭道:“这下可以陪我一起用饭了吧。”
默言目光黯了黯,随即也笑了,“嗯,估计嬷嬷这会子也没什么力气来催我了。”又对谨言道:“三妹妹,你一只好还方便写字么?”
谨言那不过是胡刍的,她哪里练过颜贴,只是知道顾默言写的颜贴而已。
于是忙道:“不方便,不方便,疼呢。”慎言和默言都知道她是在推呢,不由都笑了起来。
太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顾家三姐妹,不得不说,顾老相爷家的女儿一个个都很出挑,三姐妹各有千秋,顾慎言温婉,顾默言冷艳,顾谨言是明妍。
只是他的眼睛还是被那灿烂的笑容晃到了,她总是能姿意地笑,不管在什么环境下,连哭也是姿意的,想起那天在顾府顾知言的书房里看她哭得浠里哗啦的,不由微微勾唇,还是有机会的,只要登基,他就有机会。
没多久,二皇子和公孙淳一起来了。
反正都是连襟,大家也就没讲那么多规矩,太子让小太监直接把人引进太子妃寝宫。
二皇子和公孙淳犹了一下,宫人去禀报时,并没人说清楚,只说世子夫人受伤了,两人一听,骑着马就过来了。
这会子要去太子妃寝宫,公孙淳的心都揪了起来,莫非谨言伤得很重躺在床上了?不然太子怎么会违了礼制,让他们进太子妃寝宫呢。
二皇子手里拿着扇子摇着,公孙淳脸上惯常的笑已经不见了,两人低头走了进去,正要给主位上的太子和太子妃见礼,就看见了地上的斑斑血迹。
公孙淳只觉自己血往上涌,抬眸四顾,却只看见了顾慎言和顾默言两个,脸立时就白了。
二皇子手上的扇子也收了,眼神冷峻地看向太子,太子正用眼剜他呢。他也习惯了,脸皮厚得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两人行了礼,慎言忙叫人搬了凳子给他们坐。
二皇子还不知道谨言是因何受伤,但谨言人是在太子。宫里,既然受伤,太子当然脱不得干系。
“皇兄,世子夫人来看太子妃,不过姐妹聚聚而已,怎么会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