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摸了摸婉姐儿的额头,还好,没起包,只是地上有灰,磕黑了,便拿了自己的帕子来,让棋儿沾上热水,轻轻地帮婉姐儿擦拭干净,婉姐儿怯生生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子,谨言也温柔地看着她,婉姐儿有些迷惑,爹爹没成亲之前,身边的人就一直告诉她,要小心后母,在后母跟前要谨慎,不然会挨打,所以,她的小心灵里,后母便是会打她的坏人,可这个女人眼神很温暖和善啊,奶奶平日也是这么看婉姐儿的。
这样的眼神让婉姐感到安心,她忘了害怕,在谨言身上扭了扭,让自己坐得舒服了些,一转眼便看到谨言腰间挂着的一个绣着卡通兔的荷包,好可爱,她盯着就不肯错眼,谨言帮她擦完额头,见她忽然不说话也不动了,便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当看着婉姐儿盯着自己的荷包时,不由莞尔一笑,从腰间摘下荷包来,对婉姐儿道:“喜欢吗?”
婉姐儿扬起小脑袋看着举得高高的荷包,嚷道:“喜欢,兔子,大眼睛兔子。”
谨言被她逗得哈哈笑,拿着荷包道:“娘亲送给婉姐,但是婉姐儿要答应娘亲一个条件。”
婉姐儿一听,眼睛发亮,小手就向荷包抓去,唐氏在一旁一直看着谨言与婉姐儿的互动,越看越心慌,这会子见婉姐不守规矩了,而谨言似乎又要哄婉姐儿什么,心一急,冲口喝道:“婉姐儿,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奶嬷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婉姐儿听了一惊,扬起的手便停了下来,委屈地回头看唐氏,唐氏瞪了婉姐儿一眼,走上前去就要抱婉姐,谨言沉了脸,不紧不慢地说道:“唐妈妈,什么叫别人的东西?”
唐氏听了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是说错话了,立即跪了下来,红着眼圈就对谨言磕头,谨言被她突然的行动震住了,她不过只是想喝问唐氏几句,没想到唐氏竟然行此大礼,好像自己会对她如何似的,她刚说:“你。。你这是做什么。。。”
唐氏一个重重的响头已经磕了下去,口里哭道:“对不起少奶奶,奴婢口不择言了,请少奶奶责罚。”说着,又要磕。
婉姐儿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住,回头看自己的奶嬷额头都磕出了血,眼泪便出来了,瞪了谨言一眼,挣扎着从谨言身上下来,磕磕绊绊地向唐氏跑去,伸出小手就要扯唐氏起来:“奶嬷,头头出血了,奶嬷。”说着便哭了起来。
谨言一听,才仔细看唐氏的头,还真是磕出血来了,再看婉姐儿,竟是用着仇视的眼光看自己,心便如浇了冰水一样,凉透了,她冷冷地看着唐氏,目光犀利,那女人分明是不想婉姐儿与自己亲近,在孩子面前装可怜,弄苦肉计,挑着婉姐儿讨厌自己,她是存的什么心?
一直冷眼旁观的绿萼此时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讥笑,趁机走上前来扶唐氏,“妈妈,你平日里最是心疼小姐的,这会子头磕成这样了,还怎么照看小姐啊,唉呀,这事闹得,我去少夫人讨点药去给你。”说着便要出去。
棋儿急了,拦住她道:“只是磕了点皮,少奶奶这里有药呢,我去拿。”
唐氏忙怯怯地阻止棋儿,“也不是什么大伤,不用了。”人却还是跪着不肯起来,婉姐儿嘤嘤地哭了起来,抽噎道:“奶嬷,很痛痛吧。”说着小手环住唐氏的脖子不撒手,唐氏慈爱地看着婉姐儿,婉姐还是很孝顺她的,心里便觉这个头磕得值了,婉姐儿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谨言看到唐氏眼中闪过的一丝算计得惩后的得意,心里更是觉得这个女人可恶,但她还只来第一天,许多事不能超之过急,尤其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给人落下口实,何况后母难做,自古便是定律,唐氏也正是看在这一点上,才故意在这一点上找茬,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还偏还手不得,所以,现在自己只能忍。
想到这,谨言脸上又挂了亲和的笑,亲自起身去抚唐氏,关切道:“唐妈妈快快起来,也是谨言才来,很多规矩不懂,如今倒害妈妈受伤了。”她态度转变太快,似先前的气恼只是假像,唐氏愕然地看着她,有点不可置信。
婉姐儿仍抱着唐氏的脖子,见谨言过来,眼中露出戒备之意,谨言伸手扶唐氏时,她突然转身猛推谨言,哭道:“你是坏人,是你让奶嬷磕坏头的,你是坏人。”
唐氏见了脸上立即露出惶恐之色,忙捂了婉姐儿的嘴道:“姐儿,你怎么能冒犯少奶奶。”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事情到了这份上,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也知得见好就收,也不等到谨言扶实了,自已抱着婉姐儿站了起来,恭谨地对谨言道:“少奶奶您别生气,婉姐儿她小,不懂事。”神情仍是惶恐,一副怕谨言责怪婉姐儿的样子。
谨言笑着摸了摸婉姐儿的脸,婉姐儿侧头一躲,瞪了谨言一眼,谨言也不生气,仍是笑着,这会子棋儿已经拿了药膏过来,接过一看,那是大姐慎言上次回门时送给她的,原是宫里来的,药效不错,谨言平日里还是喜欢练练功夫的,有时不小心就会碰伤了,她只是找慎言要些药膏,慎言也不知道她要啥样的,正好太子知道了,竟是一股脑地拿了十几种给她,治各种病的都有,这次出嫁,棋儿便全给她压箱底带来了,这会子正好给唐氏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