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总,您找我有事吗?”滕旖竹坐在椅子上轻声问。
今天刚到公司,慕之翰就让滕旖竹去他的办公室,滕旖竹极不情愿地进了慕之翰的办公室,表面温和有礼,心里却暗自抱怨:你是要逼我辞职不可吗?
慕之翰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滕旖竹的面前,她瞟了一眼,上面是800万。
“这是什么意思?”
滕旖竹心里清楚慕之翰昨晚肯定听到了她和妖精的对话,可是他没理由给她钱啊,而且还是那么大一笔数目。
“给你的。”慕之翰淡淡地说。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拿这笔钱。”
滕旖竹将支票推回到慕之翰面前。
“拿着,这是我欠你的。”
慕之翰凝视着她,神情淡漠,眼底却流露出一丝坚决。
“这世上没有谁欠谁。”滕旖竹站起身,“我不会接受无缘无故的好意。”
说完,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慕之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他宁愿她气他、恨他,而不是这样将他当成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你姨父恐怕要被砍断手脚。”
在滕旖竹开门的刹那,慕之翰的声音从身后飘进她的耳膜,重重敲打着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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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滕旖竹去了小姨家。
还未走到门口,一股刺鼻的油漆味便迎面而来,看见被泼满油漆的外墙面和被砸烂的大门,滕旖竹心猛地抽痛。
小姨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姨父蹲在地上抽着烟。听见有人进来,小姨抬头望向门口。
“竹子,钱借到了吗?”小姨跑上前握住滕旖竹的肩膀。
滕旖竹瞧见小姨眼底深处透出的期盼,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实情,于是沉默不语。
“竹子,你再催一下你的朋友好不好?”小姨抽泣着说,“他们刚刚来过,嚷着说要是再不还钱,下次打烂的就不是门,而是…而是…”
说到后面,小姨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淌满脸颊。
姨父大口吐着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眉眼间全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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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旖竹的身子在门口顿了一会儿,缓缓将门重新关上,转身望着慕之翰。
“你调查我?”
“是。”慕之翰淡淡地答,仿佛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你究竟想怎样?”
滕旖竹死死地盯着慕之翰的眼睛,试图看穿他的用意。
慕之翰站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凝望着她。
“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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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家。
桌子椅子全被砸烂,凌乱不堪地躺在地上。
姨父坐在沙发上,双眼毫无焦距的盯着前方。他的左手食指包着纱布,丝丝鲜血沁出来,染红了白纱布。
“他们今天又来了?”
滕旖竹惊慌地问正在扫地的小姨。
“嗯。”小姨头也不抬地回答,泪水滴在了地砖上。
“姨父的手是他们砍得?”
“嗯。”小姨点点头,“他们还说明天砍断的就不是手指头,而是整条胳膊。”
滕旖竹惊悚地倒抽一口气。
“旖竹,你究竟能不能借到钱?”姨父沉声问。
滕旖竹埋着头,沉吟不语。
“旖竹啊,你从小到大,我和你姨母都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以前晓黎在的时候,我们给晓黎买东西都会多买一份给你,晓黎走了以后,我和你姨母更加疼爱你,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吧?!”
滕旖竹点点头。
姨父继续说:“当初你亲爸死后,我们一直照顾你们母女,那时……”
“那时要是没有你们,我和妈妈肯定会流落街头。”滕旖竹平静地将姨父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永生难忘。”
“旖竹,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爸身份地位的特殊性,他不能去借钱。”姨父点燃一根烟,接着说,“你不是说你和你朋友情同姐妹,她家又很有钱吗?既然如此,那这点钱对她来说应该不难吧!”
滕旖竹咬了咬嘴唇。
“姨父,你放心,我明天就把钱拿来。”
姨父姨母听到滕旖竹的话,如吃了一颗定心丸,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竹子。”小姨轻轻唤了一声,无尽的言谢最终化作一抹微笑。
滕旖竹看了一眼姨父,又看了一眼小姨,说:“小姨,姨父,我这就去找我朋友。”
“好。”
“越快越好。”
姨父和小姨同时脱口而出。
“那我先走了。”
说完,滕旖竹匆匆走出了小姨家,一边走,一边拨电话。
“我答应你说的条件。”
那端刚按下接听键,滕旖竹便迫不及待地告诉对方。
“嗯。”对方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早已料到她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你现在就把钱给我。”
“好,你过来吧。”
滕旖竹拦了一辆计程车,往慕之翰所说的地方飞驰而去。十几分钟后,计程车停在了一栋豪华别墅前。
滕旖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别墅门前,按下了门铃,立即有一个中年保姆跑来开门。
保姆恭敬地对滕旖竹颌首,“慕总等您很久了。”
滕旖竹点了点,随着保姆走进了别墅。偌大的别墅宽敞洁净,滕旖竹却感觉有一种剧烈的压抑感,让她喘不过气。
别墅里全采用欧式的装修风格,是滕旖竹最喜欢的风格,若是以前,她会仔细瞧好久,不过此时,她却没有一点心情去欣赏这精致奢华的房子。
灯光照得客厅无比明亮,古典的真皮沙发,高档的镶着金边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文件夹,沙发后面摆放着一个金色的屏风,无意中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华贵气质。
慕之翰坐在沙发上,背靠着金属色彩的靠枕,专注地看着电视。
“坐!”
慕之翰头也不抬的说。
滕旖竹局促不安地坐在了沙发的一角,见慕之翰许久都没有动静,心中忽然慌乱起来。
她压抑住心中的慌乱,平静地问:“在这里?还是进房间?”
慕之翰怔住,侧头盯着她。
“你不是说要我吗?”滕旖竹缓缓脱掉外套,“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说着,她又去解衬衣纽扣。
慕之翰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他伸手抓住滕旖竹的手腕,制止她继续解纽扣。
“你不喜欢在这里?那我们进房间。”滕旖竹面不改色地说。
“穿上!”慕之翰将滕旖竹的外套塞到她手中,命令道。
滕旖竹茫然失措,他后悔了吗?不行,不能眼睁睁看着姨父置身困境。
“是你让我过来的,你答应过借钱给我的。”
慕之翰看了她一眼,翻开茶几上放着的文件夹,取出一张支票,递给滕旖竹。
滕旖竹木讷的捏紧支票,呆呆地盯着慕之翰。
慕之翰不再看滕旖竹一眼,神情淡漠地说:“你走!”
他的语气和平常一样淡淡的,可滕旖竹却莫名地感觉到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伤痛。她侧头打量他,却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过的痕迹。
慕之翰见滕旖竹捏着支票盯着自己迟迟未离去,于是起身离开了客厅,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