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最后一天的上午。滕旖竹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零食。电视里的精彩情节深深吸引着她。
突然,门铃响起。她慢悠悠地走去开门。
艾晴站在门外,脸上残留着些许泪痕,本就柔美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纤弱,让人忍不住怜惜。
“旖竹,奕扬在吗?”
滕旖竹微笑,“他出去了。”
艾晴身子微微一颤,软绵绵地似要倒下去。滕旖竹赶忙扶住她。
“我…我…该怎么办,我好…好害怕。”
艾晴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滕旖竹轻声安慰她:“你不要着急,我们进去慢慢说。”
滕旖竹将艾晴扶到客厅,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艾晴沉吟半晌,咬着唇怯生生的说:“我,我一个月没…没来那个了,今天…今天我还呕吐了,我…怎么办?”
心猛地抽痛了一下,滕旖竹尽力保持冷静,小声试探性的问:“你和滕奕扬,你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滕旖竹凝视着艾晴,屏息等待着她的回答。
艾晴抽泣起来,嘤嘤的泣声回旋在客厅,揪着滕旖竹的心。
“我们,我们…有过一次。”
事情果真如她所料,滕旖竹深吸一口气。
“滕奕扬知道吗?”
艾晴微微摇头,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划过俏美的脸颊。
“自从上次你出意外那天见过他后,我就一直没见过他,他也根本不接我的电话,所以我才会找到这里来。”
滕旖竹闭了下眼睛,镇静地说:“你等我一下。”
匆匆说完,她直奔门外,飞速跑到小区外的一家超市,去里面买了一支试孕棒,然后又急匆匆地跑回来。
滕旖竹拿出包里的试孕棒,伸出手递给她。
小声地说:“先确认下!”
艾晴点点头,然后进了卫生间。
滕旖竹在外面等了半响,艾晴都没有出来。她的心忽然极度紧张起来。她走到卫生间门口,抬起手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锁,于是轻轻地推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滕旖竹心惊。
洁净明亮的卫生间,脸色苍白的艾晴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腿,目光呆滞,下嘴唇咬的紧紧的,有血丝微微渗出来。她全身不停的抽搐,仿佛受到极度恐惧的小孩。
滕旖竹慌张地在她跟前蹲下,轻声唤她:“艾晴。”
艾晴抬起头,眼底如一汪死潭。
她看着滕旖竹,缓缓伸出手,慢慢地摊开,手中紧握的避孕棒呈现在眼前。
上面赫然跳跃着两根深红色的直线。
醒目而刺眼。
卫生间里的空气压抑的令人窒息。
滕旖竹极力克制住心里的恐慌,握住艾晴的手,她的手冰凉彻骨。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不要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
想了想,又说:“你等着,我马上通知滕奕扬回来。”
滕旖竹拿出手机,快速地按下一串号码。好几分钟后,对方才接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有急事找你,快回来。”
体育场上。
滕奕扬穿着白色运动短裤,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结实的肌肉一览无余。他的胸膛反复起伏着,古铜色肌肤淌满了汗水,海藻般的发丝湿漉漉的搭在额前。火辣辣的阳光折射在汗珠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本就俊美帅气的男生,无意中又增添了几分性感,几分阳刚。这几种极不协调的感官视觉,居然完美的融合在他身上。
他喘着粗气:“天大的事都回家再说,我现在正忙着。”
“滕奕扬。”滕旖竹沉声低喝,“我再说一句,我有事找你,你马上给我回来。”
滕奕扬怔住。她的语气,和平时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难道,真的有紧急的事?
他随手将手中的篮球扔给旁边的彪壮的男生。淡淡地说:“我有事,先走了。”
他边说边走到体育场边的椅子处,扯过椅子上凌乱的放着的T恤,迅速地穿上。
“喂,比赛还没结束,你不能走。”男生跑来拉住他,不满的说。
“你们自己打。”
“少了前锋怎么打?”
这场比赛的对手很强大,是篮球界响当当的“篮球杀手”。可是今天这场比赛在滕奕扬的指挥下,对方很难进球,甚至连球都很难抢到。他们远超对手30分,眼见胜利在望。赢了这场比赛,就能在篮球界树立威望,还能赢得丰厚的奖金。可是,滕奕扬却突然提出要离开。
男生黝黑的脸上神情十分的气馁加十分的生气。
慕之翰拍拍男生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我们已经远超对方30多分,你们下半场只要好好配合,他们根本没法赢我们!”
说完,滕奕扬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一推开门,令人窒息的空气迎面而来。
滕旖竹和艾晴并肩坐在米色沙发上,滕旖竹脸色苍白的搂着艾晴,艾晴的头软绵绵地靠在滕旖竹肩膀上,仿佛全身的力气全被抽尽了,只能靠滕旖竹支撑着她的身体才不至于倒下去。
滕奕扬在她们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沉声问:“什么事急着找我?”
滕旖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试孕棒递到他面前让他看。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滕奕扬拿过避孕棒,不解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滕旖竹嘲弄的笑了笑,又拿出说明书给他,冷冷的说:“自己看。”
滕奕扬仔细的看着说明书。
几分钟后,滕奕扬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睑,长而翘的睫毛轻颤。
他满不在乎的说:“既然这样,那就直接去医院,还来这里干嘛?”
滕旖竹和艾晴都怔住。
滕奕扬起身将避孕棒和说明书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的说:“滕旖竹,你带她去医院!”
滕旖竹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指着他大声说:“你…你…怎么…是这种人?”
滕奕扬缓缓转过身来,性感的薄唇边挂着一抹讥笑,“那你想怎样?除了打掉,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生下来?你来养么?拜托,你们还是现实一点。”
艾晴仰头望着滕奕扬,震惊、痛苦、伤痛等情绪在眼底流转,最终只余下悲痛,浑身瘫软在沙发上。
滕旖竹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于是看向艾晴,她把头埋在沙发里,沉默不语。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客厅,洒满整个客厅。
温暖的阳光照在艾晴身上,她却感觉不到暖意。
许久,艾晴抬起头,面如死灰。
“好。”
医院里。
滕旖竹带着艾晴排队挂号。原本滕旖竹还挺不好意思的,但见医院的医生们面无表情,见怪不怪的样子。自己也就放松下来。
B超等各项检查做完。医生看着检查单,淡淡的问:“要还是不要。”
“不要。”艾晴脸色异常的冰冷。
“药流,人流,还是无痛人流?”
“无痛人流。”
滕旖竹正在思索间,艾晴已经回答。
“好,那准备手术。”
手术室外。
空气中溢满消毒水的气味。走廊上的长椅几乎坐满了人,大多数的女人都是有男人陪伴着。滕旖竹在走廊上来回的踱着步,焦急的等待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护士推着急诊车出来,艾晴安静的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眼角残留着泪珠。
护士将她抬到病床上,淡淡的说:“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滕旖竹握住艾晴的说,轻声问:“痛么?”
艾晴摇摇头,侧过身子背对着她。
滕旖竹担心地问:“艾晴,你怎么了?”
“旖竹,我是不是个坏女孩?”
“不是的,你很好…”
“我知道,以后都不会有人要我这样的女人。”她紧咬住嘴唇,“这都是我自找的,我活该。”
“艾晴…你不要这样…”
“滕奕扬还会要我吗?”
“…”
滕旖竹正想着如何劝慰艾晴,艾晴却转过身子,盯着她,恳求地说:
“旖竹,你陪我去找滕奕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