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从围观人群中挤了进来,一见李特就兴奋的嚷嚷了起来:“嗨,伙计,干得漂亮!”
李特耸耸肩,表示这没什么了不起。
斯嘉丽侧头看着李特,清亮的大眼睛不可捉摸地灼灼闪烁,透出奇异魅人的光彩。
以前她总觉得李特耷拉着眼的样子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此时仔细观察,却又发现李特眉毛紧贴眉骨的样子有些滑稽古怪,同时也很销魂蚀骨。大概没有哪个女人会恨不能拿熨斗把这些玩意儿烫平,有少许缺陷或者出格部位的男人才更有魅力。
“你告诉我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子的。”
“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苏瑞的那副嘴脸长得就欠揍。”
对于苏瑞和比伯两兄弟,斯嘉丽心中同情也非常有限,所以她没再继续纠缠这件事。
“我希望这事不会给你带来太多麻烦。”
李特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挂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麻烦肯定会有,不过我自己可以搞定。”
斯嘉丽点点头,“好吧,我希望这件事能到此结束。”
话音刚落,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得走了。”只看了一眼号码,斯嘉丽就急急忙忙的和李道挥手告别。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李特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回去之后如何面对比拉德一家的怒火、迟迟不见回应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所有这一切都被他统统抛到脑后,李特发现自己脑袋里就只剩下斯嘉丽临走时那个甜蜜动人的微笑。
这时史密斯走过来拍拍李特肩膀。
“她已经走了。”
“我知道。”
“我觉得现在不是你冲着她背影发呆的时候,也许你该考虑一下回去之后怎么对比拉德一家交代。”史密斯冷静地提醒说。
李特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苦笑着说:“史密斯,也许从今晚开始,我就得露宿街头了。”
——
弗农姨父进门时从邮箱里掏出一沓信,全是各种账单,他坐在沙发上一一拆看,不时还厌恶地哼一声。
姬玛姨妈将弗农姨父的大衣挂在衣架上,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们回来了。”
她高兴地打开门,然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苏瑞鼻青脸肿,嘴角还带着犹未擦干的血迹,此时在弟弟比伯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稳。姬玛姨妈差点就当场晕倒,她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像是要背过去气去。
“我的天,宝贝,这是怎么回事?”姬玛看着受伤的大儿子,心疼得要命。
弗农姨父从客厅里走出来,看到儿子变成了这幅模样,脸一下子由红变青,比红绿灯变得还快,几秒钟之后他的脸就变得像灰色的麦片粥一样灰白了。
“是李特,是李特那个狗杂.种把苏瑞打成这样的。”比伯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在父母面前说了一遍,他们先作弄李特的事情自然没有提。
“立刻报警,我要把那该死混蛋送进监狱!”弗农姨父怒不可遏的吼了起来。
“弗农,”姬玛姨妈用颤抖的声音说,“李特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听了什么消息?”
“你到现在还准备帮他说话,我们决定收养他就是一个错误,当初就应该把他丢到福利院里,让他自生自灭。”弗农姨父愤愤地抱怨说。
“可是——”
“姬玛,你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这小子的监护人,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没到呢!只要我们不同意,他就别想去任何一所大学!”
“哇喔,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有力的威胁。但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那样去做,亲爱的弗农姨父!”李特缓缓走进客厅,比拉德一家都被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进来的?”弗农姨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喊了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姬玛姨妈急忙从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这才制止了他上前将李特揍一顿的想法。
“你们忘记关门了。”李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李特的这个动作再次激怒了弗农姨父,这次是比伯帮着母亲死死拽住他的手,才没有让他做出疯狂的举动。
他冲李特咆哮道:“惹恼了我,你就别想去上大学!我会写信给录取你的学校,告诉他们你的恶劣行径,而且我们不会为你的学费出一分钱!”
“警察马上就到,你完蛋了!”比伯跟着也威胁说:“我听说看守所里迎接犯人的方式就是把他的头浸入马桶,然后让他帮其他人舔屁股,我想那个地方一定会很适合你的。”
“看来苏瑞的经历并没有能让你变得聪明一些。”李特摇摇头,在没有征得比拉德一家同意的情况下,他自己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我要你离开离开这个家!”弗农姨父在李特面前恐吓式的挥舞了一下拳头,大吼道:“收拾你的东西滚蛋,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哦,住嘴,比拉德,你这个大傻瓜!”李特蔑视的看着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的弗农姨父,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吭声的姬玛姨妈。
“姬玛姨妈,我马上就要被赶出这个家了,难道你不打算对我说几句吗?”
姬玛姨妈哆嗦了一下,李特的表现太过镇定,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吧,也许过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忘了很多东西,那就让我来说吧。”
李特拉下脸轻蔑的一笑。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14年前,弗农姨父,您是一个轮胎销售员,最近听说你升职了,之前忘了恭喜你,不过好像你依旧还是卖轮胎的,他们大概不会给你涨太多薪水吧?”
“住嘴,你没有资格评论我的工作!”弗农姨父惊慌失措,大喊大叫起来。
“比拉德!”李特大吼一声,“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没有我,你们一家现在还挤在纽约贫民区破旧的公寓楼里!”
弗农姨父面色煞白,嘀嘀咕咕不知小声说些什么,李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难道你以为靠着你那点狗屁不如的薪水,就能让你们一家过上现在这样体面的生活?这栋房子,你开的汽车,包括你两个蠢货儿子这些年能享受私立中学的良好教育,这些都是因为我养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姬玛姨妈吓得上气不接下气,比伯和苏瑞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母,这些事情他们以前从来都不知道。
“你们现在所享受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的。尽管你们收养了我,但你们这些年一直在侵吞我养父母留给我的遗产!”
李特停下来喘了口气,接着又讲起来,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很多年,一直想一吐为快。
“你们各种巧妙的名目瞒过了社区福利署的审查,但你们不要忘了,最终当我成年继承这笔遗产时,他们会给我一个财产清点目录,你们‘为我’花的每一笔钱,上面都有记录。只要我对这份目录提出质疑,福利署的官员一定会重新进行审计,当他们发现你们没有把这些钱用在我身上,结果会怎样?”
“你胡说,那些钱我们一分都没有动过!”弗农姨父掏出手巾擦去额头浸出的细汗,无力的辩驳了一句。
李特一摊手,“那好吧,你们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叫警察把我带走。”
“小子,你是在威胁我们吗?”弗农姨父显然恢复了勇气,他握紧双拳,对李特怒目而视。
“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看来你们一家的愚蠢真是无药可救了。”
李特鄙夷的扫了他一眼,“你们报警,我顶多在看守所里呆上一两个星期,而你们马上就得滚回那个该死的小公寓,一辈子都别想过上像现在这般体面的生活!”
“你们俩,统统给我上楼去。”弗农姨父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命令双胞胎兄弟离开。
“爸爸,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比伯坐着不动,肿着半边脸的苏瑞也含混不清的哼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上楼去!”弗农姨父吼了起来,揪住比伯和苏瑞的领脖,连拖带拉的把两人扔到楼梯走廊上,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你到底想怎么样?”弗农姨父气喘吁吁的在沙发上坐下。
“弗农,我想这可能是孩子间的一个误会。”姬玛姨妈突然开口说话了。
“误会?”李特心中冷笑不止,“这样的误会以前还少吗?实话告诉你们,我受够了,这个家我一秒钟都不会多呆,今天我就要从这里搬出去!”
姬玛姨妈急了,要是李特就这样走了,社区调查员很快就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Ritter,今天发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和弗农不该没有问清事实就错怪你,但你也不能这这样离家出走,在法律上我们还是你的监护人,必须要对你负责。”
“今天的事情,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弗农姨父尽量地保持镇定说,但一边又大把大把地从脸上把胡子楸下来,“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被任何一所大学录取,我们都愿意为你承担大学的全额学费。”
“放心吧,只要在大学录取上你们不给我找麻烦,你们一家侵占我养父母遗产的事情,我不会去主动追究……当然,别以为在这个家里生活了14年我就需要感谢你们,这只不过是我替我的养父母对你们一家的施舍!”李特丢下这番话,摔门而出。
比拉德夫妇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半天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