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绣一直觉得自己的身子很沉,老是想睡觉。她对金玉祖最近的表现很是不满。她不太了解,这个男人整天在想什么事情。洛锦绣有时都低声下四地求他,可是他一直很冷淡。
洛锦绣从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变心了。
有时候洛锦绣很纳闷,自己为何当初就假戏真做,做了金玉祖的太太。组织一直没有音信,也没有人来联络过她,给她一个什么任务。让她呆在金家,看金家的女人勾心斗角。她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意义,甚至,这是在浪费生命!
最近一段时间,她明显地和金玉林保持距离。她不想再生事端。可是金玉林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这里跑。洛锦绣看金玉祖的脸色,只是应付。她是个医生,她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到底。
对于金玉林来讲,他很抱歉,对洛锦绣是如此,对自己的大哥也是如此。他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洛锦绣已经从白大帅的口中了解到,是自己袭击了日本人的军营。她还是给自己做了手术,在白大帅面前给自己打了包票。而自己的大哥,完全可以想到,自己的身份。在金玉祖面前,金玉林的身份就算是半公开化了。他不是军统的人,那就只能是共产党的人了!
金玉林如今非常被动。他没有想到,这次自己这么不小心,这么轻易地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甚至没有想好,如果大哥来找自己,他要怎么解释那天的事情。毕竟,枪伤和那么重的近距离搏击留下的刀伤,不是一个瞎话就变过去的。
洛锦绣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看屋顶上的天空。她突然间能明白姐姐那时候的心情,犹如笼中鸟一样,被困在金家的大宅里,动弹不得。
阮如玉看见洛锦绣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忍不住走过去。
“怎么,才恩爱了几天,就马上失宠了?洛家大小姐!”说着坐在了洛锦绣对面。
“三太太言重了。宠的意思是单方面的,我和玉祖,是两个人相爱。与你所说的单相思,有很大出入。”洛锦绣没看阮如玉,还是看房顶上的一块天空。
阮如玉被洛锦绣的一张利嘴给激怒了,她只是笑着,却狠狠地攥着手里的锦帕:“大少奶奶果然是一张利嘴!读过书的女人就是不同!只是,读过书也是要为男人生孩子,没读过书也是一样。不知道洛小姐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个孩子生出来呢?”阮如玉句句话带着刺。洛锦绣也明白,这个女人还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洛锦绣不想与这个女人计较。她起身,想回房间:“不打扰三太太的雅兴,我先回去了。”
阮如玉一把拉住洛锦绣的胳膊:“你,给我记住!我会找出你干过的所有丑事,还有,我要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金玉祖,他就是死了,也是我的!”
洛锦绣转过头来看这个女人扭曲的脸,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同那一小块的蓝天,也成了黑暗······
洛锦绣醒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人。就连大太太也过来了。站在屋子里看着她。
洛锦绣只是觉得有些恍惚,似乎是在做梦。她轻轻地换了一声:“娘——”然后就又闭了眼睛。
金玉林和几个郎中在一旁看着。金老爷有些紧张,他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儿媳妇怎么了。
“玉林,你嫂子怎么样了?”金老爷先问。
“染了风寒,再加上这几天劳累,有点血压偏低。”金玉林话只说了一半。他的心也很乱,这种情况,在他看来,有些讽刺。可是他又不得不接受。
“而且,大少奶奶有喜了,不到一个月。从脉象来看,胎儿有些不稳。”郎中一语中的,说出了关键的事情。
“什么?郎中!你再说一遍!”金玉祖有些激动,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他只是因为那天看见洛锦绣拉住弟弟的手,一直嫉妒到现在,可是,他从未想过,到底是为什么,也没有想过,洛锦绣最近情绪的起伏,原来是因为她有了身孕!
“大少爷,没错的。不到一个月。是喜脉,而且······”郎中有些担心,要不要说出来。
“而且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地!”金老爷忍不住问。
“就我来看,大少奶奶是头一胎,怀孕之前还中过毒,我怕,这个孩子能站住的可能性比较小!”郎中如实说出了目前洛锦绣的情况。
金玉祖一眼望见还在胆战心惊的阮如玉,如果不是金玉祖当年对不起这个女人,他如今真想拔枪,亲手宰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而阮如玉,因为在花园里和洛锦绣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她晕倒。下人们都说,是阮如玉和大少奶奶有争吵,刺激了大少奶奶,洛锦绣才会晕倒的。她如今还担着这个罪名!
可是阮如玉一点也不害怕,她是气愤。她听了郎中的话,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女人是嫁入金家以后才有的身孕。这个郎中一定是看错了!她在娘家未出嫁的时候明明已经怀孕了!她打听到的消息,和眼前的这全家关心的女人,完全对不上。
她在意,原来金玉祖成亲前说的,只是会“应付”原来就是这种“应付!”这个女人,怀了金玉祖的孩子。她是不会让这个孩子顺利出世的!
“郎中,那需要开些什么保胎的药呢?您尽管开!”金老爷说。
郎中只有点头,下去开方子。
“管家,一会儿把方子给我,我亲自去抓药!”金玉祖在一边说。眼睛却盯着阮如玉。
洛锦绣渐渐苏醒,被金玉祖握着手,她有些委屈,有些无奈。她嫁入金家以后,出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无暇顾及自己的感情,经营自己的婚姻。只是一直在为别人谋划打算,到头来,自己却这么落寞。二太太给洛锦绣下了变相的“禁足令”,金玉祖因为误会,和自己不冷不淡,金玉林仍旧怀疑她的身份,阮如玉时时刻刻她死,大太太精神错乱,认为她是狐狸精······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洛锦绣变得很敏感和脆弱。
“我想见我娘······”洛锦绣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也是在金玉祖面前,流下了眼泪。
金老爷有些恍惚,他只是低低地应承。他甚至有些慌乱,她真的会来吗?她还会再次踏进金家的大门吗?
从前的一幕幕让金老爷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