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子》
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西湖春日好。
晴日催花暖欲然。游人如潮,泛舟西湖。
春日的西湖,湖水波光潋滟,湖边绿柳百堤,游人如织,不时有小贩的叫卖声夹杂其中,恁是热闹。湖上不时有三两只兰舟画舫,点缀绿水青山之中,直教一干有人迷醉了眼。
湖边的游人,既有穿着麻布的寻常百姓人家,也有不少穿着绸缎的公子小姐,趁着春日正好,结伴出来踏青游玩。
在这众多游人中,有一伙游人甚是引人注意。那伙游人总共只有五个,其中四个是分别穿着绿色、红色、青色和紫色的少女,打扮得虽然朴素,但看她们身上衣服的面料,那光滑的缎面,就可知价格不菲。寻常的百姓家里,能够有小一块这样的面料,都是在女儿的嫁妆里压箱底的,平时哪里舍得用?
但是这并不是引起湖边游人注意的原因。她们身上的布料,虽然平常百姓家用不起,但江南向来富庶,还是有很多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小姐用得起的。不说别的,单这湖边的游人,那些个公子小姐身上,穿得也都是这样的绸缎。
真正引起周围游人注意的,还是那略略先四个女子前面半步的玄衣人。
只见那人头发扎成一束,身上是玄色曲裾深衣,红色的镶边和腰带,外披一件同样镶红边的玄色广袖长袍,红色的腰带长及地面,行走时迎风摇摆,衬着那黑色的衣服,以及那人白皙无暇的肌肤,煞是好看。
那人就这么一身玄衣地在湖边行走,举止看似随意,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慵懒和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看玄衣人五官精致长相清秀像是少女,但那行为举止穿着打扮却又像是少年,让人雌雄莫辩,猜不透到底是少年还是少女。
那人就这么步态随意地走在湖边,什么都没有做,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周围的游人却都不由自主地给她让出了空间。湖边别的地方,都不免出现游人拥挤碰撞的情况,只有玄衣人行经处,旁边的游人都会自觉避开了一定距离。
“小姐,这西湖恁是热闹。”绿衣女子言笑晏晏,可爱的圆脸上,有两个醉人小窝深陷两靥。
红衣女子听了绿衣女子的话,微微皱了皱眉,才问道:“主子,可要游湖?”
绿衣女子听了红衣女子的话,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是有些懊恼的表情。
该死!她有忘了出门在外要称呼小姐为主子!小姐这些年时常行走在外,多是穿着男装,以男子的身份,她们也就在外面改口叫主子。这倒也不是小姐要求的,以小姐的性子,不管是男子的身份还是女子的身份,对她在外行走都没有妨碍。但唐老将军将军要求小姐在外时,要以男子的身份行走,她们也觉得虽然小姐很厉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很轻松的解决,但女子的名声,总是重要的。是以,她们在外时也就称呼小姐为主子。
既然外公这么要求了,杨嫣也就可有可无地用男子的身份在外行走。反正她平时也总是嫌女子的裙衫少一种利落,不管怎么穿都觉得束缚拖沓,是以她更偏爱男式深衣,就连在家时,也多穿深衣。而且杨嫣虽然不认为自己如那些闺阁女子一般,需要博一个好名声作为以后嫁人的筹码,但她深知处在这个特定的阶级环境中,除非你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否则就算能力再强,相对的妥协仍是需要的。
“也好。”杨嫣微微颔首。
“先生给主子准备的画舫就停在西边不远处。”红衣丫鬟说道。
几人便又向西边行了些路,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停在码头的画舫。那画舫有两层,外形精美考究,比起湖上的那些,更胜上许多。
杨嫣一行人上了画舫后,画舫便开始在湖上划动起来。
两层的画舫很是显眼,引得湖边以及别的画舫上的游人都向杨嫣所在的画舫看来。
杨嫣几人还不觉怎样,但画舫上的船工却很是得意。
虽然江南富庶,从来不缺有钱人,但这两层楼的画舫,却也是不常见的。当时这画舫第一次出现在这湖上,许多公子小姐都派人来打听,有纯粹好奇是谁家这么财大气粗的,也有想拉近关系,哪一日这画舫的主人想要游湖,也好邀上他们。但不管这些人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没有等到主人用这画舫游湖的。
也不是这些在画舫上做工的人牙口紧,实在是他们也没有见过这画舫主人。当时把他们招来做工的人,也只是这画舫主人的下人。那人只是给他们看了一块玉牌子,说是如果以后有人持这牌子来,便是这画舫的主人。
他们在这画舫上做工已有将近一年,他们本来还以为,就算是这春日过去了,这画舫的主人也依旧不会现身。却不想,今天缺突然出现几个人,持着那玉牌,说是画舫的主人。
他们一看那些人的行事作风,果然不是一般的百姓,尤其是那个玄衣人,就是比一般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小姐都要贵气上许多,身上的气势更是让他们不敢看向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好。只是不知这人,是小姐还是公子。
“公子,有杀气!”一个蓝衣男子看着湖边众多的游人,皱了皱眉,对身边的玄衣男子说道。
“恩。”玄衣男子听到旁边人的提醒,收回了原本看向湖上的眼神,用低沉的声音应了一声。
“公子,小的以为是他们追来了!”蓝衣男子脸色严肃地说道。
“你带路,我们往林子里走!”玄衣男子立马决定。
“是!”蓝衣男子听到玄衣男子的话,就护着他往湖边的树林里走去。
玄衣男子在进入树林里的前一刻,回头看了眼湖上,才才继续往林子里行去。
主仆俩动身往林子里的时候,周围也有不少看似游人的跟了上去,纷纷拿出了武器向那主仆俩砍去。
画舫上。
“主子,林子那边有些不太平。”杨嫣身边的紫衣丫鬟皱着眉说道。
杨嫣听了这话,两眼看向画舫外面,湖边仍然是一派热闹升平的景象。
不太平?看来,是有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