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还不待杨嫣好好思量一下外面的那个声音是谁,那个人就一路疾跑着进了院子,一把抱住了杨嫣。
“老爷!”画琴看到那个疾跑过来的人,惊讶地叫出了声。
没错,这闯进院子抱住杨嫣的正是唐老将军,唐氏的爹,杨嫣的外公。
此时,杨嫣这从未谋面的外公,正抱着杨嫣,不住的说着:“是我来迟了,我可怜的外孙女”,之类的话。
唐老将军抱着心心念念的外孙女,画琴也沉浸在乍见到唐老将军的喜悦中,喜极而泣,这院子里做事的下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昏了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这整个院子里竟没有人顾得上被紧箍在唐老将军怀里的杨嫣。
杨嫣只觉得她呆的这个怀抱,虽然有些坚硬的让她难受,但那温热的体温又让她觉得安心和归属感。她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还是唐老将军先缓过神来。唐老将军松开手臂,把杨嫣放到屋里的塌上,然后好好端详起了他这个外孙女的样子。
唐老将军这一细看,又忍不住两眼一酸。虽然他这个外孙女与她娘的明艳不同,五官别有一番清丽,但一细看,脸上还是有着唐氏的影子。
在唐老将军打量杨嫣的时候,杨嫣也在同时打量着唐老将军。
两道浓眉飞入云鬓,笔挺的鼻子,刀削般粗犷的脸,明亮有神的双眼。就算此时眼中有着哀伤,雪色染上了两鬓,披风上还有着赶路时粘上的灰尘,满脸风尘,也不会让人有英雄垂暮之感。
不愧是这大楚王朝的辅国大将军!杨嫣心里感叹。
“你是我的外公?”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之前的安静,杨嫣率先开口询问。
唐老将军眉毛一挑,有些惊讶于杨嫣的反应。他是从之前女儿的信里知道,他的这个外孙女跟一般的小孩不太一样。如今一看,这清冷平稳的语调,这面色如常的小脸,果然是有别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应有的反应。一般的小孩,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外公,不是高兴激动,就是被眼前的事情吓得反应不过来,哪里会像眼前的杨嫣这般平稳如常。
芙儿生了个好女儿啊!唐老将军心里一叹,但随即想到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儿,心里又是一痛。想他唐海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战功,风光无限,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身边的亲人竟然只剩下这么个年幼的外孙女!
“不错,我就是你的外公!”唐老将军回过神来,回答道。
杨嫣听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杨嫣想到刚才她这个外公的表现,再想着外公最然长年驻守在边关,从来没有与她见过面,却仍是时不时的捎些边关特有的小玩意儿过来给她,又想到那个当了她三年母亲的女人,在平时跟她讲的关于她这个外公的事情,确定眼前之人的确是疼爱她的。
“嫣儿,外公带你离开这杨府可好?”唐老将军看着眼前坐在塌上低头沉思的杨嫣,一张小脸毫无气色,身子骨也比一般这个年纪小孩的要小一些,便问出了这句话。
这并不是唐海一时冲动之下问出口的。他在一个多月前就收到了唐氏的信,信里就透露了不少以后要他这个外公好好照顾杨嫣的信息。唐海当时在看了信之后,信里就有些不安,于是就多问了几句送信之人关于唐氏的消息。虽然唐氏要求前去送信的人不要告诉唐海她的近况,以免让他担心。但在唐海的拷问之下,还是问了出来。
唐老将军担心女儿,想着从女儿嫁人到如今已有五年不曾回京,第二年也正好是该他回京述职的时候,就趁着将近年关,边关战事停歇,不等过年,提前动身回了京城。唐老将军在路上是紧赶慢赶,尤其在半路上接到杨府报丧的消息后,更是不舍昼夜,这也是他会在杨府众人预料中早好多赶到京里的原因。
“离开?”杨嫣重复了一遍。
“没错,离开这杨府,外公养你。”唐老将军一脸郑重的说道。
杨嫣正待说些什么,屋外就传来了一声怒气十足的呵斥声。
“休要胡说!我杨府的小姐哪里轮得到你唐府养?!”随着这一声呵斥,出现在门口的是满脸怒气的老夫人。
“我哪里养不得了?!这可是我唐海唯一的外孙女!”唐老将军毫不相让。
“就算你是嫣儿的外公,嫣儿也是姓杨不姓唐!我还在,嫣儿的爹也还在,杨府的嫡小姐不用你姓唐的来养!”老夫人跺了跺拐杖,气势十足。就算对面的人是开国郡公,但谁叫他的外孙女是姓杨呢?还有他那个嫁进来的女儿,嫁进了杨府就是杨府的人!就要被她揉捏在手里!
“哼!就是有你这个老不死的在,我才不放心把嫣儿留在杨府!你们看看嫣儿现在的脸色,你们是怎么照顾这孩子的?!我看你们不虐待她就不错了!”唐老将军说话毫不留情面。
“岳父。。。”杨书恒虽然也对唐老将军的话心有愧疚,但岳父说的毕竟是他的娘,他娘再不好,他这个做儿子也应该维护。
“这是你说想要带人离开就可以离开的吗?”老夫人被唐老将军说得难堪,脸色更加难看。
“这就不劳你关心了!我自会向圣上禀明,我想圣上怜惜我一个老人,年老丧女,孤身一人,想来也不会阻止我留个念想在身边的。更何况你这杨府里的小妾竟然在正妻孝期有孕,我倒要想圣上讨个公道!”唐老将军说到后来,气势逼人,面目狰狞,只把老夫人吓了个冷汗涔涔。
“你!你。。。”老夫人脚下一踉跄,有些站不稳,还是杨书恒及时扶住了才免了老夫人摔倒在地。
“我怎样?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我倒要看看,如果圣上知道你们杨府做出这般没有礼数、惹人笑话的事情,你儿子的那顶官帽还保不保得住?!”
“你。。。”老夫人被唐老将军这一逼一气,竟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杨书恒焦急地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