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高瘦小子一脸凶悍,大喝一声,闪电移前,手中的长刀全力施展,一招力劈华山冲着林玉烟当头砍去,在他身后的同伙同时出手,长矛化作一道黑影,攻向林玉烟侧翼,右边的瘦小个子最为怪异,居然使一把樵夫伐木用的利斧,横劈过来,斧光如电,气势如虹。另外五人,不进反退,在外围分角度站成圆形,严阵以待,显然意图要随时补位。
赵崇宇不禁为眼前的这战略叫好,这八个小子虽然招式粗浅,但显然是有过功夫功底的,虽然攻势没有多凌厉,但分进合击之术已初具规模,倘若自己身处阵中,也只能使出大枪之术将其挡在外围,才徐徐图之。看来德清民间也是藏龙卧虎,原本以为他们只是扛锄头的农民,没想到还有这手把式。假以时日,这些小子稍加磨练,必会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威力。
就在赵崇宇沾沾自喜之际,场中的林玉烟却散发出了无穷的杀气。
如同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鬼人一般,林玉烟此时再不似那个娇媚的女人,无穷的杀气如同浪潮一般朝四面八方散去,冲在前面的三人首当其冲,被这杀气瞬间穿透了身躯,心底一颤抖,手中的武器去势一顿,十成本领一下子压低了一半。
冷漠而又凄美的笑容在林玉烟的脸上乍现即逝,只见她双手一振,长枪掣出,翻卷开来,无数枪影如同乳燕投林一半四散开来,枪尖儿颤动间飙射向三人面门,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看的周围的士兵们心情荡漾,心醉不已。
身在局中的三人却如丧考妣,林玉烟的杀气久久不散,如有实质一半随着长枪铺天盖地地向三人拍去,三人只觉得自身犹如怒涛之中的轻舟,片刻便有倾覆的危险。
“锵!”的一声清响,手持长矛的士兵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长矛被林玉烟的长枪搅在了一起,一股酸麻胀痛的感觉透过枪身不断涌向他的脑门,士兵大骇之下,抽身后撤,长矛被长枪带飞出去老远,一下插在校场的沙地上。
为首者一声狂喝,手中的长刀不顾三七二十一,直往林玉烟砍去,唰唰唰连砍三下,只听一连串密集的枪倒交击之声同时响起,长刀脱手,男兵踉跄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长刀已经从中折断,右臂处赫然飙出鲜血来。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右边的那手持利斧的瘦小汉子悍不畏死的舍命攻来,脚步迅移,行云流水般绕往林玉烟身后,手中利斧闪电般砍向林玉烟的腰际,眼中满是残忍,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色彩,赵崇宇看的连连点头,虽然这个瘦小汉子刚才也被杀气所慑,但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不像其他二人还无法全力施展,面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也丝毫不留情面,看来是个心狠手辣又经历过杀戮的狠主。
不过在林玉烟面前,他的狠辣和诡异招式全都是白费心机,只见他那天马行空的一斧,居然被林玉烟用枪尾点中斧刃,惊天动地的一式被安全破去,随后一枪撩到,瘦小汉子捂住右臂飞身而退,不过他也算硬气,利斧尚在左手,不愿弃械投降。
剩下五人大惊失色,纷纷向前攻去,此时此刻,他们已不再奢望能击败眼前这看似娇柔实则悍勇无比的美娇娘,只希望挺过十招,不会右臂挂彩便已心满意足。
林玉烟以绝妙枪法营造出此种有利形势,岂肯白白放过,悠然一笑,娇躯闪移,长枪有若乳燕翔空,依循着玄妙无伦的轨迹,幻影重重般激射向急扑而来另外五人。
在场中的五人纷纷叫苦不迭,对方明明只有一人,还是个娇滴滴的女人,枪法却高明到令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配合围攻,只觉得自己手中的武器明明挡着对方长枪,可是对方长枪如同无孔不入的流水一般,变换着形成一些匪夷所思的角度朝自己攻来,任他们展尽浑身解数也不能防范分毫。
蓦地,一点点鲜血从武器中间飞溅了出来,在滚滚枪影中,五人腾挪闪跃,竭力招架,但始终脱不出林玉烟枪尖的笼罩,鲜血在五人身周溅成了一个漂浮的红圈,出奇的诡异。
下一刻,林玉烟已经收枪卓立。四周鸦雀无声,只有那八人沉重的喘息声,虽只交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已经令八人出了一身的热,可见刚才林玉烟的枪法对他们的压力之大。
在下一刻,围观众人发出震天的喝彩声,显是被林玉烟的惊人业艺所慑服,赵崇宇也禁不住拍手叫妙,虽然已经把这林玉烟估计得很高明,但还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此本领,出去大师兄甘凤池,真是见所未见,而且枪法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论,就是自己上去,单一小枪法论,自己远不是她的对手。
随即看到那八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为之啼笑皆非,高声道:
“还不快谢过林小姐赐招!”
众人闻言,才发现知县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校场,虽说男兵们刚才为林玉烟死命的叫好,可是败在女子的手中毕竟颜面无光,此刻见自己的军中主帅含笑站在场边,个个大感尴尬,尤其是那八个男兵,差点要钻到地缝里。
赵崇宇和裘程荣、周琦走到场中,向林玉烟道贺,谁知道林玉烟一脸淡薄,提着长枪朝那八个男兵走去,众人见她走过来,面色有些尴尬,正不知道如何向她道谢呢,就见林玉烟提枪指着那个使利斧的瘦小汉子道:
“尔叫什么名字?”
见她一脸冷漠,心道不好的赵崇宇还未搭话,就听见那瘦小汉子闷声道:
“德清人李焕冲!”
“学的可是崔家断魂斧?”
“正是!”
“好,你自断手筋,回家务农去吧!”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赵崇宇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这林玉烟是什么意思,当众打我的脸,我这知县大人都没有发话呢,你就要让我的人自残,还要开除人家的军籍?正要出言阻止,却听那瘦小汉子道:
“李某不知哪里得罪林小姐,小姐要断了李某的生路?”
林玉烟嘴角一笑,再进一步,深恐她突然出招的男兵们齐齐捡起兵刃对着她,虽然八人只是点头之交,但毕竟已经一起上场了,为了顾全同袍之谊,谁都不愿在这个女人面前落了面子。
“你没有得罪我,怪只怪你们师门败类太多,专做那朝廷鹰犬,戕害武林同道之事。”
“林小姐,不可一概而论,李某自学艺归来,在家务农久矣,只前日见了招兵告示才来相投,并未。。。。。。”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李焕冲,师承‘金燕子’楚成飞,去年夏日随福州按察使季孙云趁主持与金陵法华大会之时围剿罗浮寺,杀害寺中僧人一百六十八人,可有此事?”
见林玉烟言之凿凿,众人想来恐怕真有此事,全都面色各异地盯着李焕冲,李焕冲一咬牙,今日看来是难有善了,所幸豁出去道:
“不错!那罗浮寺藏污纳垢,寺中僧众全是狼心狗肺之徒,专门**上香信女,季孙大人身为一方按察,本职就是剿除奸佞。。。。。。”
“那季孙云今何在?”
林玉烟一个反问打断了李焕冲的解释辩白,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咬牙切齿道:
“季孙大人是被冤枉的,朝中有奸臣。。。。。。”
“莫要再狡辩,你若不愿动手,我来!”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