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北门。
“青州城…终于到了…”这是看到城门后,五个人共同的想法,只不过,这其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就是了。
“念青兄弟?”五人刚进城,忽然就从一旁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招呼声。
听到叫的是自己的名字,念青顾不上去思考这是谁的声音,习惯性的首先带上了温文的笑容,然后就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再然后,他的笑容就很难看的僵在了脸上。
果然是老熟人,只见之前在青阳镇“不打不相识”的锦念二人乐呵呵的正走过来。
洛瑶也好奇的循声望了过去,这个声音她记得,之前在青阳镇他们就是跟声音的主人起冲突的,而跟他一起的另一个人的声音其实也很熟悉,只是之后师兄禁了自己足,再没遇上,也就没再想了而已。
“小白…?”这一看不要紧,洛瑶的注意力全部被锦念身后那人给吸引住了,脸色一阵青白交接。那是秦慕白!?
“青女…?”看到念青身后的洛瑶,锦念也愣住了,想不到一直找寻的人居然就这么碰到了。
而其他的人却都一头雾水,包括锦念身后的秦慕白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一看这情形,念青暗自苦笑,想不到拦阻了半天还是无用功,看来这是注定的啊。
“你们要站在大街上说么?先进了客栈再说吧。”念青没好气的瞥了那俩人一眼。该死的,怎么好死不死的居然是同一条路呢,早知道就该问问他们走的方向。
众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念青身上的怒气,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发怒,可是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于是都乖乖的听话跟着一起先去客栈了。
一进客栈包间,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洛瑶就跳了起来,冲到秦慕白身旁,拉着他的衣领质问道。
“秦慕白!我爹娘呢?那天最后你们不是在一起么,你现在好好的,那我爹娘呢!?他们在哪?你说啊,你快说啊!”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那个深深背叛过她的人,洛瑶终于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了。
而被她拉着衣领大声质问的人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一旁的锦念看到洛瑶的动作也有些不解,只有念青最冷静。
“瑶儿,你先冷静下,我想这事需要慢慢来。”轻轻拍了拍洛瑶的肩,让她放松了情绪,再把她拉回到自己身旁坐下。
看着明显状况外的其他三人,念青让他们先各自回房去歇息。然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他,洛瑶,锦念和秦慕白了。
“好了,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咱们顺着一件一件事来说吧。”见其他三人情绪明显都不稳,念青只好继续负责拉开话题。
“首先…秦慕白?你是秦慕白吧?”念青第一句话就问的让人一头雾水,洛瑶就一脸奇怪的看着他。可是念青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上次只是粗粗打过几次照面,虽然就外表看来,他应该是秦慕白无异,可是在方才,面对洛瑶以及她的质问时,他的那种茫然,陌生之感表露无遗,让念青顿生疑窦。
‘秦慕白’并没有开口,而是一旁的锦念替他回答了。
“如果你问的是我身边的这位兄弟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包括他自己!”
“什么?”洛瑶首先惊呼了出来。
“其实应该这么说,他之前应该是头部受了重创,以至于有血块挤压脑子,造成了失忆,所以他不记得他是谁,而我遇到他是在他失忆之后,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原来的名字。”锦念一脸抱歉的看着洛瑶,仿佛是他的错一样。
“原来是这样…”念青恍悟,难怪上次看他,眉目清澈,没有半点心事的样子,原来是把一切都忘怀了的缘故。
“其实我觉得好像认识你…”那个自称‘小白’的人缓缓抬头盯着洛瑶。
而洛瑶自从听到眼前这个长得跟秦慕白一模一样的男人失忆的消息之后,便挂着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呆坐着,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此时听得他这样说,顿时又感到一丝曙光。
“小白?你是小白对吧?你还是记得我对吧?”洛瑶满怀希望的抬头望着他。
“我记得这个名字,有人这么叫我…”‘秦慕白’眼神开始涣散迷茫,仿佛陷入了梦境一般。
“对,是我这么叫你的!你就是秦慕白!你快想起来啊!我爹娘呢!?”得到肯定回应的洛瑶再次心急的催促他回想,爹娘的消息是她一直藏在心底不敢去想的心结,眼下这个心结在看到最后跟爹娘接触的秦慕白后,就再也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看到洛瑶使劲的摇晃那个好似有些不对劲的男人,念青忙又上前,半哄半拖的把洛瑶拉开。而在洛瑶一松开手后就倒在了地上的秦慕白此刻已经脸色苍白,口吐胡话了。
锦念上前查看了一番,“他应该只是刺激过度,没大碍。”然后把他搬到椅子上靠着,转头对着念青及洛瑶微微一笑。
“现在,该说我的事了。”
念青不置可否,洛瑶则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根本没注意到刚才锦念那句‘青女’叫的就是她!
“你到底是谁?在青阳镇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只是这会,锦念已经不急着求证洛瑶是不是自己寻找的那个人了,因为既定的事实就没有必要验证了。
“我是念青,瑶儿的师兄。”念青神色未变的答道,“对,正是因为知道你们俩是谁,所以才…”不想瑶儿看到你们,以免她伤心。未说完的话里的意思俩人都懂,除了那个不解世事的少女。
锦念苦涩的扯扯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再开口。一时相对无言。
之后的日子,双方像约定好了似的,只字不提当日的事。只是洛瑶开始日日跑去看秦慕白,陪他说话,希望他能早日恢复记忆。而洛瑶也渐渐了解到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
据秦慕白的师父说,他师父紫阳真人本是一散仙,那日闲来无事路过云屏山,发现了躺在山谷底,应该是从高处摔落的秦慕白。据说当时他摔得跟肉饼也差不了多少,已经出气比进气多了,不过幸好紫阳真人本是率性之人,一眼看中了秦慕白,想收他为徒,既然要收徒弟了,怎么能让他死呢?所以就把他救回去了。
只是醒来的时候,人却失忆了,之后就一直跟着紫阳真人修行。三个月前,紫阳真人留书一封,说是闭关去了,让他自行下山自有仙缘。于是秦慕白就下山来了,之后遇到了一次凶险的事,为锦念所救,这以后二人就结伴同行到现在了。
但是是什么凶险的事,他却怎么问也不肯说,只是神色似乎有些凄然。
“洛瑶姑娘,其实我一直想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说我知道你爹娘的下落呢?”秦慕白好奇了许久,初见这个少女,自己便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而且很奇怪的,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有很剧烈的酸楚。而她则经常看着自己发呆,脸上的表情更是一种万分矛盾的样子,想念?怨恨?
“哦,我们是同门…你是我爹的徒弟…”洛瑶闻言,愣了愣神,然后垂下头,敛起了眼中的矛盾,淡淡的说出了一部分的事实。
“同门么?那…你为什么恨我?”秦慕白隐隐的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是还有未说出口的部分,而自己说道她恨他的时候,心不由的抽痛了下,真是奇怪。
“你努力想起来吧,这是你的责任,想起来你就知道了。”洛瑶没有正面回答他,转身出去了。
洛瑶恍恍惚惚的走出客栈,避开了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条湍急的小河,方才惊觉,自己居然走出了城,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正欲转身御物回去,却发现这里的景色那么的熟悉,很像无为门的后山某处——那个他送自己发簪的地方。
这里也有颗那么高耸入云,粗壮的大树。
摩挲着粗糙的树干,洛瑶有些失神,拿出了随身的荷包,取出了那只银簪,呆呆的站在那好一会回不了神。
“哟,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啊,怎么,在这等情郎啊,要不要哥哥们陪你啊?”一阵嬉皮下流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猥琐男子从树丛里走了出来,面带淫笑的逼近洛瑶。
洛瑶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自己遇上了什么,还未等回神,眼前的几名男子就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立于自己面前。
“一群无耻之徒,还不快滚!”秦慕白鄙夷的看着地上那堆杂碎。
那群“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流氓神色畏惧的相互扶持着走了,临走时,其中一名男子眼带恨色的狠狠剜了秦慕白一眼。
“其实,你不必出手的。”洛瑶幽幽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站在自己前面的。
“嗯…我知道…”不过等反应过来已经站这了…秦慕白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
他有些尴尬的挠着头转过身来,却在看到洛瑶手中的银簪时,眼中却出现一丝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