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妹趴在亭中的桌子上,看正在搬运白糖的蚂蚁。
昨天银心和四九不能跟他们一起到太白楼,想着给他们带些布丁尝尝的,结果因为梁山伯和荀巨伯在场,她不能到厨房和春爷爷一起研究做布丁,于是计划泡汤。
除此此外,还有小苗随后对她的态度,让她纳闷不已。不仅不跟她说话,而且还躲她躲的像躲大灰狼一样,最后只得把她留在太白楼让小禾照顾她。不就是隐瞒了性别嘛,至于这样对她嘛。好吧,受到这样的对待,是她罪有应得,谁叫她伤害了少女的心呢,只要小苗不把她的性别告诉别人,就随她去吧。
不过说起来,小苗换身衣服后的样子,真是可爱的让她稍稍吃惊了下,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小苗的衣服被歹徒撕毁,早就不能穿了,她让袁启临把衣服捡回来,不过是不想让女儿家的东西随处乱扔。随后小苗就穿上了伙计买来的衣服,真是貌为惊人。
还有就是她师父,不知道他把那个麻烦处理的怎么样了,照他们的关系,师父是不可能杀了那个叫六郎以绝后患,这么说来,要是师父不解释清楚,她的小命就危在旦夕了。
总的来说,昨天真是不顺利的一天,唉。她的一声叹,吹动了那一堆白糖,吓的蚂蚁一阵乱爬。
“英台,原来你在这啊。”
“山伯你不待在房里出来做什么?”见梁山伯举步艰难的样子,祝九妹连忙站起身去扶他。
经过一夜,插秧的后遗症出来了,众学子包括夫子,各个直不起腰,脚发酸。也就这样,今天放了一天的假,她才会无聊的在这引蚂蚁玩。
“我是来告诉你,启临兄来找你,好像很急的样子。”坐在了石凳上,梁山伯明显松了口。
“袁府多的是下人能替袁启临来找我,你凑什么热闹。”
对于祝九妹的责备,梁山伯只是笑笑。他是觉得,他能比任何人早点找到英台,所以才自告奋勇的出来找。
“祝公子,我家少爷有请。”匆匆赶来的袁家的下人微喘着气道。
看来袁启临真有事,“你告诉我,你家少爷在哪就行了,我自己去找他,你扶梁公子回房。”祝九妹当即道。
让梁山伯一个人回去,真怕他突然来个脚抽筋什么的,直接栽倒在草丛或什么地方。
看着下人扶着梁山伯消失在拐角处,祝九妹才向另个方向而去。
“启临你找我?”祝九妹一进袁启临的房间,就看到他和袁姨坐在桌前喝着茶,很是悠闲,哪是像有急事的样子。
“英台你来了啊,快请坐。”袁姨热情的拉着她,就往凳子上按。
祝九妹一坐下,袁启临就递来了茶,一旁袁姨热情的让她喝茶,盛情难却,她只好接过茶杯小抿了口。
对于这种情况,她总有误上贼船的感觉。
“听启临说,你知道太白楼的那些菜从何处来。”袁姨笑眯眯的看着祝九妹。
祝九妹笑笑,假意着要喝茶的样子,其实是在袁姨看不到她的脸时,狠狠瞪了袁启临一眼。
袁启临假装没看到,把头撇向了另边,边看自己房的摆设,边喝茶。
这不是陷她于两难的境地嘛!昨天袁姨才刚对她说了想知道菜的出处,而她什么都没说,袁姨一定认为她是在替太白楼隐瞒,这是明的在说她和太白楼有关系啊!现在她要说她不知道,袁姨一定不相信。
“你不要紧张,袁姨知道你有难言之隐,袁姨只是要点线索,不是要你直接告诉我。”见祝九妹神色有异,袁姨安抚道。
“其实也没有难言之隐,只是听你说太白楼极力隐瞒了菜的出处,我才一时犹豫了下,这一犹豫也就错过了明说的时机。实话说,太白楼的这些菜,我们祝家就有种子。”祝九妹放下茶杯,大大方方的说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只是这种子,你们是怎么来的?”像是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袁姨又道:“这种子的出处,你不用说也可以,只要能卖些给我们便好,只是不知这种子,方不方便卖给我们?”
“这种子是个陌生人给我娘的,我娘没说那人是谁,我也就不知道了,启临也知道,我娘一向不让我插手生意上的事。但我娘让我把种子分些给附近的居民,想必是方便分些出来给袁姨,至于具体能不能,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写信给我娘问问情况?正好这月,我例行的家书也该写了,这正好一同寄出去。”
一句“不让插手生意上的事”说明了她不知道种子的出处,这样就能让她娘不用看她的面子,在袁家赚上一笔。还能澄清她与太白楼的关系,不让插手生意上的事,也就是不知道菜被卖到了哪。
“这样甚好,那就有劳你了。”袁姨笑呵呵的握着祝九妹的手。
祝九妹也笑着直说“不麻烦,应该的”。
袁姨很是高兴也可以说是有点兴奋,拉着祝九妹一直说个不停,面对袁姨的热情,祝九妹应付的很是吃力。等她笑的脸都僵硬了,袁姨突然想起地里有事,匆忙而去。
“我去过祝家庄,怎么没看到那些菜的影子?”待袁姨走后,久未开口的袁启临说道。
“我娘担心新菜,别人一时接受不了,才没大面积种植,只在山地上种了些。分到种子的农人也只在自家后院种了些,你自然就找不到了。”对于袁启临中途没开口帮倒忙,虽还气他出卖自己,但祝九妹的口气还是缓和了些。
“你真的不知道种子的出处?”袁启临问道。祝夫人虽然不让英台插手生意上的事,但也不会特意瞒着她,有时祝夫人还会询问英台生意上的意见,这是他在祝家住过一段时日了解到的情况。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祝家一切由我娘做主,种子的事也是她说了算,我最多说说情罢了。”祝九妹拍拍僵掉的脸颊,抱怨道:“你娘真难对付。”
袁姨看似信了她的话,其实之后的谈话里,话里话外都在试探着她。等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了,才假意有事走人。
说起这个,袁启临立马笑道:“面对青青的攻势,能谈笑风生的恰恰而谈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佩服佩服。”
“多谢赞美。我先去写信,告辞。”祝九妹无力道。刚刚脑筋转的太快,脑力消耗殆尽,她得去休息休息。
回房途中遇到刚从田里回来的银心。公子们腿脚不方便可以放假,这些书童们还得跟着农人们一起干活。
“银心,你去换身衣服,我们去城里。”祝九妹叫住银心说道。
听到下午不用到田里,银心立马眉开眼笑道:“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祝九妹一回房,就看到梁山伯靠在床上看书,看的很是入迷,连她回来了都不知道。
“英台,你回来了啊。”梁山伯头也没抬道。这让想吓吓他的祝九妹停下了手。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明明头都没抬下。”祝九妹奇怪道。她进门可是没声音的。
梁山伯抬起头,指指自己的鼻子笑道:“你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清香。”
是了,昨天还被人说了一身的白露膏气味,常年闻着这气味,她自己倒是没感觉。
坏事没做成,祝九妹耸肩道:“不好玩。”
梁山伯笑着摇摇头。整日说他像个孩子,现下是谁更孩子气啊。
见祝九妹磨墨要写东西,梁山伯也就不出声打扰,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上的书上。
“山伯,你在家时没下过地吗?”祝九妹写了一半的家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道。
那些个士族虽然时常有练武,但锻炼到的肌肉不一样,这会儿腰酸背痛的很正常。但梁山伯不一样,他总该要下地帮帮他娘的忙的吧,可他现在也和那些士族子弟一样需要躺靠在床上,想起来他插秧时的动作也挺生疏的。
“我家哪有地让我下啊,我家就块小菜地,我娘种些菜用的。要说活忙时分,会有人请人作活,我娘她自己会去,却不让我去帮忙,只叫我好好用功读书。”梁山伯眼没抬一下的说道。
梁山伯说的轻巧,祝九妹却听出了他的无奈。她该想到梁山伯家有可能穷到连田都没有的。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接话时,银心过来了。
“公子,我都准备好了。”银心笑嘻嘻的很是雀跃的说道。她很久没逛街了,今天一定要求公子带她去逛逛。
“英台你们这是要到哪去?”见银心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梁山伯问道。
“进城寄家书,顺便有些事。”祝九妹拿起写好的家书吹干了墨迹,对折起来,放入了信封中。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收好信,祝九妹问道。
“给四九带些糕点什么的吧。”梁山伯想了下说道。昨天说好给他带东西吃,结果忘记了,看着四九委屈的样子,怪可怜的。
“我记下了。”祝九妹整整衣服,对银心说道:“走吧。”
在到门口时,祝九妹突然回头说道:“我可能会迟点回来,但不管多晚,你都不能出来找我。”她这么说,是担心梁山伯左等右等的等不到她回来的,就出来找她,如果是平时还好,现在他的身体状况,走在田道里,一个不小心栽倒在田里淹死都有可能。
“你回来晚了,我又担心的话,我会请启临兄派人去找你,绝不自己出门找,我保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要守约。”得到梁山伯的保证,祝九妹才放心道。
出了门,银心笑道:“公子,你现在真像孩子的娘。”母亲独留孩子一人在家时,就会千叮万嘱的让孩子不要出门,好好待家里,关好门窗,不要让陌生人进门等等。
“贫嘴。”说完银心,祝九妹想想也笑了出来。和梁山伯一起久了,母性本能尽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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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孖就不做垂死挣扎了,作息乱就乱吧,T.T话说昨天睡到今天,足足睡了二十二小时,都成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