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做的还真到位,连蚊帐都准备了,我那都没有。蚊子多时,也只是点了艾草,我喜欢那个气味。”谢聪新奇的拉拉床幔,又摸摸雕栏,甚是满意的说道:“真不错,美观又实用。”
祝九妹坐在床上,边泡脚边绣着荷囊。她想说这是床幔不是蚊帐,但想来床幔也起到了防蚊的效果,也就不多解释,蚊帐就蚊帐吧。
谢聪看够了,就祝九妹身旁坐了下来。看到祝九妹手上的荷囊,伸手就拿了过来。
荷囊已基本完成,在细节上稍作整改便可完工。谢聪看到荷囊上精美的刺绣赞叹道:“师。。。”
“咳咳咳!”
听到祝九妹剧烈的咳嗽声,梁山伯忙放下书,来到床前,边给她顺气边问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咳嗽?难道是受风寒了?”说着已是去探她的额头。
本来是轻咳警告谢聪注意对她的称呼,谁想被口水呛到,导致了现在的剧烈咳嗽。祝九妹咳了一阵才缓过气,哑着声道:“被口水呛到了,不碍事。”
谢聪喷笑出声,祝九妹横了他一眼。
“下次小心些。”梁山伯笑着端起了脚盆道:“这水都凉了,我端去倒了。你也把脚擦干净了,以免受了凉。”
看着梁山伯走远,祝九妹收起笑,怒视着谢聪道:“笑笑笑!我被口水呛到,这都是托了谁的福啊!何为祸从口出,注意下你的这张嘴。”
咳过的喉咙正不舒服着呢,这小子居然还幸灾乐祸。
谢聪恍然,原来是他差点泄漏了她的秘密呀,不过他只说了个“师”字,“姐”还没出来呢。
“要么叫名字,要么叫师兄,敢再叫师姐,我就一直叫你‘小’师弟!”祝九妹把“小”字咬的极重,以便达到威胁的作用。
“抱歉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知道是自己的错,谢聪立马道歉。
谢聪道歉态度不错,祝九妹也就不做追究,夺过他手上的荷囊又开始修整起来。
“能不能把这个荷囊送给我?”师父的荷囊虽旧,但做工精致,尤其是上面的绣花栩栩如生,把兰花的高洁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也想要个,但苦于别人都绣不出那个意境。现在这个荷囊上绣的是纷飞的蒲公英,飘洒自由,不拘于凡尘,让他心动不已。
“不行,这个是要给师父的。”祝九妹瞥了他一眼道。
“师父已经有个了,你就把这个送给我吧,师兄。”谢聪摆着祝九妹的手臂,不依不饶道。他之所以讨好她,就是为了让她替自己绣个荷囊,他都已经这么委曲求全了,没要到个她绣的荷囊誓不罢休!
让他再这样闹下去,今晚她别想完成这个荷囊。
祝九妹下床,在箱子里找了下,找到一个荷囊丢给了谢聪。这是她的,但一直没用到,现在就便宜他了。
“这只猫还真特别。”谢聪拿着荷囊说道。
白毛双色瞳的波斯猫,天生一副娇生惯养之态,给人一种华丽高贵的感觉,而且荷囊还很香,谢聪当即便喜欢上了。怕祝九妹改变主意,谢聪忙纳入怀里,笑道:“多谢师兄。”
“你喜欢就好。”祝九妹在心里又补上了一句“不要打扰我就好”。
得到想得到,谢聪就不再打扰祝九妹,跑到梁山伯这里,和他聊起了天。
师父的荷囊用了很久,想必已经磨损的厉害,想着在他来书院前,赶制出一个荷囊送他。这可是和蝶姐姐约定好的,师父的荷囊都交由她做,蝶姐姐是怕师父收了别的姑娘的荷囊呢。虽然觉得蝶姐姐是杞人忧天了,师父躲女人还来不及,怎可能收女人的东西,但她还是答应了,这是徒弟孝敬师父该做的事。
祝九妹笑着摇摇头,继续未完的工序。
马文才走后,虽然来了谢聪,但还是觉得房间宽敞了许多,最主要的是自由了很多。以往她和梁山伯要顾及到马文才,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怕打扰到他休息。哪像现在,熄了灯都能在被窝里聊天。
“喂,你们两个够了!”忍无可忍的祝九妹一个翻身坐起,拉开了她与梁山伯之间的布帘。
谢聪和梁山伯聊了一夜还没聊够,连上了床都说要休息了,结果安静了一会儿,谢聪又找梁山伯聊起天来,嘀嘀咕咕的比蚊子还要烦人。
“我睡不着。”谢聪也坐起,拉开了布帘。
“躺着闭着眼,什么都不要想,有什么睡不着的。明天还要上课,你课上打瞌睡没关系,但别连累山伯和我!”祝九妹低吼道。
“我是真的睡不着,一闭眼就会想一些有的没的,越想越烦躁。一月内总有那么几天会这样,都要到快天亮时才会有睡意。以前一个人睡,是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样也是会打扰你们的吧。”谢聪的意思是不聊天,你们也睡不着,何不陪他一起聊天。
打扰到别人,还说的理直气壮。祝九妹摸黑下床,点上了灯,就开始在箱子里翻找起来。
“把它塞到枕头下。”祝九妹把几个香囊扔给谢聪,熄了灯又爬上了床。
“香囊里是什么,味道真好闻。”谢聪闻着香囊问道。
“一种香草,有助于睡眠的。别问那么多,塞到枕头下,放在枕头旁也可以,放好了就快睡。”祝九妹盖好被子,又道:“记得闭上眼不要说话!”
谢聪将信将疑的把香囊堆到了枕头旁,这样梁山伯也能闻到。
薰衣草清香宜人,宁神镇静,使人在身心放松下睡的安稳。谢聪闭上眼,虽然还会想着事,但已经不会觉得烦躁,渐渐的气息稳了下来,在不知觉中睡意来临。
祝九妹他们来时,其他的学生都早早的坐好。祝九妹虽然奇怪他们今天怎么这么早,但也没多在意。
坐到位置上翻开书后没多久,祝九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感觉身下湿湿的。
“英台,怎么啦?”感觉到祝九妹的不自在,梁山伯问道。
“不,没什么。”祝九妹笑的一如既往,心里却闹腾了。该不会是来月事了吧!想起来来书院后,月事就没来过,她一直不在意这个,也就忘记了。如果真是月事,以现在的感觉,该是血染到底下垫子了!
天啊,该怎么办!
“真没事?”梁山伯盯着祝九妹的脸问道,“有不舒服的话,早些找李大夫比较好哦。”
“真没事。”祝九妹笑道。梁山伯有时呆,有时却敏感的可怕,她自认为掩藏的很好,他居然也能看出她的不自然。
幸好夫子没多久就来了,梁山伯也就没机会再问。
难熬的一个上午,祝九妹尽量坐着不动,深怕流的更多。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下课,人走光,院服可是白色的,稍漏出点就死翘翘了。祝九妹现在纠结的要死,却还要表现的是在认真听课,只因梁山伯那三不五时投来的关注目光。
越在意时间,时间过的越慢,还要担心夫子突然叫她起来回答问题。身心备受煎熬,祝九妹紧绷着神经。心静自然凉,心不静汗都出来了。
“英。。。”梁山伯刚想出声关心,夫子说道:“时间过的真快,那么。。。”
祝九妹霎那喜形于色。
“那么在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就下课。”
祝九妹顿时胯下了脸。这一个问题,还要多久啊!她没时间了啊!整个屁股都要变凉了,可见这扩散的面积有多大了。
“祝英台,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夫子的话让祝九妹顿时蒙了。她完全没听夫子在说什么,他提的问题她根本不知道,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不能站起来啊!
“祝英台。”夫子不见有回应,回头看向祝九妹。
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到了祝九妹的身上,连低着头的她都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夫子来到祝九妹身旁,叫道:“祝英台,我在叫你,没听到?”
祝九妹迟疑的抬起头,脸色难看的叫道:“夫子。”
“课上还开小差,真是朽木。”夫子摇摇头,道:“再给你次机会,回答对了,便不追究你的怠慢,若是回答错了,你就该受罚了。”
夫子把祝九妹的为难看在眼里,只当她是走神没听到他的提问,才迟迟不站起回答。为了让某人看到他的宽宏大量,于是再次提问道:“何为孝?”
祝九妹紧张的握手成拳。
梁山伯站了起来道:“夫子,英台身体不舒服,还是让学生来回答吧。”
“身体不舒服就该去医馆,他报告一声,我就会让他去。可他并没有这么做,现在迟迟不回答,分明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怕受惩罚吧。”祝九妹的沉默在夫子眼里是心虚的表现。
“祝英台,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还不站起来?不知孝,现在连礼都不懂了吗?”夫子呵斥道。
“夫子,英台他。。。”
“梁山伯,这儿没你的事,你给我安静的坐着。”
梁山伯看看夫子,又看看祝九妹,焦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