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个了,累了吧,午饭用了没?还是要先洗澡,换身衣服?看这汗……”
“啪!”马文才一手拍开马老爷正要伸向他额头的手,冷酷的说道:“别碰我!”
马老爷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失魂落魄。
马文才没看他一眼,站了起来边向门口走边说道:“不管你收了别人什么好处,我要你马上放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而且你为什么要帮他们?”马文才对马府的事一向漠不关心,更不要说是马老爷的事,对于他过问太白楼的事已经有些惊讶,现在居然又插手这件事。马老爷惊讶之余,也高兴马文才开始关心他的事。
已走到门口的马文才掏着耳朵回头嫌弃道:“我也不愿意一回来就听别人说你干的那些肮脏事,你的事我更是不想管。但这件事,如果你不想断子绝孙,最好照我的话做!至于为什么,无可奉告。”
马老爷虽然有很多女人,但却只有马夫人顺利产下马文才,因此如果失去马文才,马家真的是断子绝孙,那么等马老爷百年之后,该是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了。而马文才以这事做威胁,也说明他对太白楼的事很看重。
马夫人在世时,其他小妾和外面的女人还会怀孕,不过总是以流产告终。若说只有家里的小妾流产,第一个要怀疑就该是马夫人动的手脚,但连外面的女人都流产,这就说不过去了,马夫人不会神通广大到知道马老爷在外面包养的所有女人的住址;马夫人死后,马老爷的女人,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都不曾有怀孕迹象。自此从下人间流传出来的流言,这是夫人的诅咒生效了。
马夫人在被火烧死前,曾诅咒过马老爷除了马文才,他不会再有孩子。
马老爷不信鬼神之说,请了好些的大夫,药都吃了几年,就是不见他的女人有哪个怀孕。渐渐的马老爷开始担心这是马夫人的诅咒,在不自觉下,对马文才也越来越好,只是马文才不领情,常对他冷脸以对,恶言相向。不过,就算是渴求挽回与马文才父子之情,马老爷也不曾断过女人,就算知道马文才很厌恶他的这种行为。
从兰阁出来的马文才与柱统碰个正着。
正要去兰阁向马老爷禀报马文才近况的柱统,看到马文才惊讶不已。马文才以前就是一有机会就会跑出马府,跑到他外公家住,从不主动回来,从小就跟着马文才的柱统非常清楚这事。去了尼山书院就读后,更是一次也没回过家,生活费等都是马老爷让柱统带给他。所以在府上看到马文才,而且还是马老爷现在的兰阁前,无怪柱统会惊讶。
“少爷,你怎么回府了,难道是愿意回来住了?”柱统还来不及高兴,马文才冷冷道:“收拾东西回书院。”
想让他回来住,先废了梅兰竹菊四院再说吧!
无关金钱,女性天性喜欢美好的东西,对于满目的金银玉石所精心打造的首饰,银心早就瞪大眼四处摸摸看看,施霖霖却只是瞅了一眼就不再关注。相较下,身为男性的梁山伯对这些首饰还感兴趣些。
这个地下室是郑江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只有郑江和掌柜能进来,现在让祝九妹他们都进来了,算是对他们的信任。比起外面的首饰,这里的首饰,不管是做工,还是用料都要讲究些。
虽然已经有马文才去说情,但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更不知道官府什么时候有动静。只是着实放心不下就这么回书院,因此祝九妹说想等等看看情况,如果今天没结果,她只能先回去报道,再请假下山,泥鳅和施霖霖就先让他们暂住在郑家。为了不干坐着等,郑江带他们来到这个房间。
在等祝九妹的那会儿,梁山伯已经看过外面的首饰,但没有看中的。
梁山伯在一排首饰前止步不前,“郑公子,我能看看这个吗?”
“嗯,请随意。”正给祝九妹拿簪子的郑江随意的回头看了下说道。
祝九妹把簪子放回盒子里,来到梁山伯身旁开玩笑的说道:“想送给哪个姑娘呀?”
梁山伯正拿着一根朴素的白玉簪子细看着,看完又放了回去,笑道:“只是看看。”
“只是看看哪会看的这么仔细,一定是想买给心仪的姑娘吧。”祝九妹搭上梁山伯的肩,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我哪有心仪的姑娘,别瞎闹。”
祝九妹拿起那根白玉簪,“细看这根簪子还不错。”混在这些珠光宝气的首饰里,这根簪子很是不起眼,亏他能找到。
“郑江,这根簪子,还有。”祝九妹来到泥鳅身旁的架子旁,拿了一对蓝宝石耳坠,笑道:“还有这个,给我包起来。”
祝九妹拿起那对耳坠时,施霖霖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在梁山伯要开口拒绝前,祝九妹先一步说道:“你没有心仪的姑娘,我可有。这根簪子我也看中了,被我买下,你不介意吧?”
“你喜欢的话,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梁山伯尴尬的转身去看别的。还以为祝九妹是买给他的,自以为是了一回。
“那就好。”祝九妹把手上的簪子,耳坠交给郑江。
郑江二话不说,含笑着就去拿盒子来装。心细如发的泥鳅,早就看出里面的道道,笑着咳了咳,假意在看别的东西。银心愣了下就明白了过来,四九摸摸脑袋,还搞不清楚这有什么好笑的。
耳坠是买来给施霖霖的,虽然施霖霖只多看了一眼那个耳坠,但还是被祝九妹发现了——她对这对耳坠一见钟情。至于簪子,祝九妹确实是买来送给心仪的“姑娘”,梁大娘以前也曾是位姑娘,用“姑娘”一词不为过吧。
梁大娘的首饰盒里只有几根木簪子,梁山伯说是他爹刻的,只是当梁山伯说起那几根木簪子时,眼神有些黯淡。之前祝九妹就见他多看了几眼何莲娘头上的玉簪子,现在算明白了——梁山伯想买簪子送给他娘。
“少爷。”掌柜敲了敲敞开的门,道:“衙门开堂了,是太白楼的那个案件。”
马文才站在院中,看着眼前未曾踏入的房屋。
虽然是照着当初的房屋设计图造的房子,院内的一草一木也是按照之前的样子种植,一池荷花,几条鲤鱼,蔷薇花墙这些都是那么的熟悉,但却怎么也回不到了以前。
至今那夜的场景都还能清晰的重现在眼前,连当时她对他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不仅是那天,那个男人对他娘做过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娘,爹爹又带回来了一个女人!”被马夫人牵着手走在走廊上的马文才皱着眉头,嘟着嘴很不高兴道。
马老爷摸着新买下的丫头的手,眉来眼去的匆匆而过,消失在墙角。
“爹爹明明已经有娘这么漂亮的娘子了,怎么还老往外带女人进来!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娘会伤心吗?”
马夫人点了点马文才嘟的嘴,笑道:“有文才心疼娘,娘才不伤心呢。走吧,夫子在等着呢。”
“爹爹!”正在练射箭的马文才见马老爷搂着一个女人经过,连忙放下弓箭跑了过去,“爹爹,你说过只要我射中靶心,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刚刚我就射中靶心了,师父可以作证。”
林教头笑着点点头。
“你看,我没骗你吧。”马文才自豪的蹭蹭鼻子笑道。
“文才,这事迟点再说,爹爹现在有事。”马老爷拍拍马文才的头,想走时,马文才拉住了他的袖子。
“君子一诺值千金,爹爹你可得守诺言!”
“爹爹说话算话,只是爹爹现在有事,迟点,迟点我去找你。”马老爷想挥开马文才的手,才发现他抓的死紧。
“这就是小少爷啊,长的真可爱。”
马文才狠狠的拍开女人的手,并推了她一把,“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拿脏手碰我!”
弱不禁风的女人经马文才一推,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痛的她直嚷嚷。不等马文才得意,马老爷一巴掌挥在了他脸上,直接把他挥倒在地。
马文才不可置信的睁着泪眼看着马老爷。
“啪!”去端茶了的马夫人看到这幕,扔掉了托盘,忙跑了过来。
“老爷!你怎么可以打文才!”马夫人抱起马文才,拉开他捂着脸颊的手,看到他幼嫩的脸上的那一大片手掌印,眼泪瞬时流了出来,“你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马老爷扶起哭哭啼啼的女人,心疼的哄了又哄,才对马夫人喝斥道:“看你教出来的儿子!没大没小,没规没距的好儿子!”
马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马老爷。
“养不教,父之过!这不关娘的事!”马文才擦掉眼泪,把马夫人护在身后,仰着头一脸的倔强。
“你这个,这个逆子!”气的不清的马老爷举起手,眼见又是一巴掌要落下,马文才闭上了眼。
怒气当头,控制不住力道的男人力气有多大?马老爷的这一巴掌挥下,打在护住马文才的马夫人脑袋上,马夫人瞬时被挥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只觉头昏眼花,耳鸣不止。
“娘!”
随着马文才的惊呼,女人一声惊呼,捂住了嘴,并躲到马老爷身后。
马夫人只看到马文才那张小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摸摸耳朵,温热黏稠的液体立马沾满了手。
“快请大夫!快请大夫!”马老爷慌张的抱起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