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麻麻,黑的象有百千吨沉重下,知秋一叶不知不觉压低了嗓音:“四小姐,快做决定,不然怕没有时间了。”
赵四点头同意,“嗯,不过还是你先说。”说着,抬头瞧了瞧上面,微笑着又说道:“你们看,那口子越来越小了,等到它完全闭拢了,会怎么样?”知秋一叶看着她如花的笑颜,竟打心底起了股寒意:在这紧急关头,就算笑弥陀胡西西苏醒,也只怕笑不出来,她却不但笑了,还从容不迫以此要胁!这跟明目张胆的敲诈有什么区别?这样想着,“女魔头!”三字忍不住就要说了出来。幸而这时他的理智占了上风,咧了咧嘴,知秋勉强笑了笑,“四小姐真是会找时机固执己见。”一面语气内嘲讽着,一面用最快的速度说道:“我在这等的,就是那个名叫聂小倩的小女孩。”这活出口之后,出乎意外,众人都是呆了。
赵四发了会儿怔,方笑道:“真是语出惊人,不过凭这个名字,怎能让我信服?”
知秋一叶道:“不错,聂小倩这名字默默无闻,难以取得诸位信任。可在她背后,还关联着另一个人,这个人却是天下绝顶的人物。”
“是谁?”赵四边问边想,知秋到这时还卖了个关子,危机间不失冷静,试着对抗七宝斋,也算得厉害了。
知秋面容肃穆,一字一字说道:“天师门下,云颜云二侠。”这话说完,众人心头都是一振,暗暗欣喜,精神了许多。只凭云二的名字,就如获取了无价之宝,达到了这等效果,天师门庭,当真威望超群。
赵四低念道:“紫一长发,白袍苏三,都及不上一个笑比神仙,天师门下,云二最强!”叹息了一声,“听说云纤然原姓宇文,隋唐豪杰宇文CD是她祖辈,可是真的?”(注:云颜表字纤然。)
“这个只是听说,我却不知真假。”知秋说着,瞧了瞧天,又催促道:“喂,上面快合拢了,应该你说了吧。”
赵四冷哼了哼,双眼一翻,“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就拿云二来吓唬人。”抬起右手,食指上翘,于袖间射出了个东西,仍是长长的一条细丝,银光铮亮,笔直射出,闪电般插入已经关闭成铜钱大小的井口中,顿时卡在了那里,使得那口子再也合不拢。
程青衣眯起眼,审视着这条银线,说:“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天蚕丝?”
水镜盘腿坐了下来,说道:“这正是天蚕丝,天蚕也是虫子,所以它吐出的丝,可以挡得住‘饵’的吞食。虫和虫之间有些性质是相克的,是不是?四小姐。”他说着指了指旁边,对十方说:“坐下吧,看来在这深渊内还要耗些时间了。”
赵四点头,说:“大师见闻广博,说的不错。”
知秋一叶舒了口气,“原来还有这种好东西,七宝斋名副其实,宝贝真多。怪不得四小姐一点不着急呢。”一边说一边也就地坐了下来。他坐下后,宁采臣探手怀中,掏了条绸缎出来,抖开来尺许见方,铺在了地上,“四姐,坐吧。”自个儿盘腿,坐到了地上。
赵四将指尖上的天蚕丝插入面前土中,侧身并腿端坐,姿态婀娜,看得十方目瞪口呆,才知一个美丽女子连坐姿都可以这样迷人。这时除了昏迷的胡西西,大家都坐了,只有那丁坚傻站着不动,直到被宁采臣推了把,却也还不敢就坐。程青衣道:“可是怕唐七再从地底下上来?”丁坚抓着后脑,承认道:“在下胆小,确是害怕再有……”不好意思说完,就此打住。十方“呵呵”笑道:“这位大叔别脸红了,其实我也好怕啦。不过师父让坐,一定是可以坐得的。”
水镜合什坐禅,说:“此地方圆一丈内,我已布下金刚伏魔圈,若有人从下面钻上来,不会象先前那般容易了。”少林金刚伏魔圈,威名远播,布下之后,其产生的气墙非旦可保身前四周,连地下也硬如金石。丁坚自然知道,方敢坐下。
程青衣待丁坚坐好,发话道:“四小姐,为什么不信知秋道长的话?”
赵四的脸在银丝闪烁中散发着股神秘,说:“他先说等的是个小女孩,后又说云二要来,却又不知底细,我为什么要相信?”又道,“聂小倩和虫师有什么关系,和崔婆婆又是什么关系,也全没头脑。小道长尽会信口开河,却又不加解释,可真让人迷糊了。”
知秋一叶袖了双手,笑道:“四小姐一句不说自己的事,却想听别人的首尾,这得寸进尺,也忒过分了。”
宁采臣嘴角轻扬,露着笑意,说:“知秋道长,既然已经吃了我四姐的亏,爽性就吃到底,全说了吧。”知秋一叶斜眼瞅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对姐弟,真是占尽便宜,自家却是铁公鸡,一根毛都不拔。”拍了拍大腿,“也罢,我就全盘托出,也好早早跳出这深渊。”说到底,还是放不心,瞧着那竖在中间的天蚕丝,又道:“撑得住吧,别没等我说完,就断了。”
赵四说道:“你放心,这根丝外表虽细,底子里韧着呢。”十方听着,眼睛骨溜溜转动,瞪着那根细细的银丝。天蚕丝在一片黑暗中散发着晶莹的光泽,竟照的深渊十分明亮。不由暗想:这光线是从月亮反射而来的吧?他想得不错,这光芒确实是由月亮来的,只是这么细小的一根丝,却能映射这么强的光芒,天蚕丝的作用之大,当真出奇。
在这银色光线闪耀中,知秋一叶歪着头,一边回忆一边缓和了紧张的口气,说道:“说起来,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可想起来似乎就在昨天,清清楚楚,再也忘不了的。那天的西厢……嗯,西厢真的是个邪门的地方……”谈到西厢,知秋有些神情恍惚,一时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话刚开始也就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