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眉头微微挑了挑,“怎么,这人易容了么?”伸出枯瘦的手,指骨在瞬间红了红,落到了崔婆婆的脸上,捺了捺,便既收手,“没有面具或化妆,奇怪。”
胡西西看在眼内,不由问道:“方才大师使的,可是九阳烙印?”少林有七十二绝技,九阳烙印便是其中一种,这功夫极难练成,少林寺中很少有人会,江湖上也就没几人见过,因此上胡西西虽见闻广博,猜测出了这功夫的名字,却不能确认,还是要问一问。
“嗯,你眼光不错。”水镜垂眉说道,将手缩入僧袍。
唐七公子听了,面上满是崇敬,道:“大师真是神人,能将九阳烙印练到藏而不露,发而不伤,绝对不容易。”
赵四皱了下眉,将话题又扯了回来,看着崔婆婆说:“她的身体状态很奇怪,不知受了什么侵害?”一面说,一面伸手要搭崔婆婆的脉搏。谁知手指刚碰到崔婆婆的身子,忽然一震,却是崔婆身子扭曲,似乎有巨大的疼痛发作。挣扎了几下后,崔莺莺喘息道:“啊……快……快……杀了我!……”发声喊叫,惨厉之极,紧接着眼白上翻,又晕了过去。
程青衣走上几步,“四小姐,看这情形,她体内可是中了毒?”
赵四收回手指,目光疑惑,“没听说什么毒会改变一个人的声音。”
宁采臣问道:“四姐,虫师是什么?一个人的名字么?”
胡西西说:“问的好,楼兰蝶门虽然听说过,但虫师却是第一次听到,是指蝶门内的控虫高手么?”
程青衣点了点头,“不错,虫师是蝶门最高级的术士,听说这种高手,要很久的时间才出一个,楼兰蝶门建派以来,百年之内,就只有二个人能达到这等境界。”说着,低首沉思,又道:“不过,这百年来,并没有虫师到过中原,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深浅。”楼兰蝶门少到中原,又不大行走江湖,世上罕有人知,便知道也了解不了多少。先不说这个门派,仅楼兰古地,就已够神秘了。楼兰是西域古国,这个国家很早前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处古城遗迹,地处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北境,罗布泊的西北角、孔雀河道南岸的七公里处。楼兰国的远古历史至今尚不清楚。楼兰名称最早见于《史记》。《汉书·匈奴列传》记载,“鄯善国,本名楼兰,王治扦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户千五百七十,口四万四千一百。”楼兰属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与敦煌邻接,曾被汉武帝派兵征服。其后,约在东汉年间,楼兰国突然销声匿迹,原因至今不明。而楼兰古城也成了沙漠上一大神秘,有很多骇人听闻的传说。
赵四眉宇间闪过丝阴云,“水镜大师,可有什么耳闻?”
“我知道的也不多。”水镜枯瘦的脸深沉着,“但是,少林藏经阁中有些描述,是关于虫师的,说他们具有许多不可思义的手段,已经入了鬼道。”
“鬼道?”唐七不明白了,眨着眼问。
水镜道:“这是相对于道和魔来说的,武功一路,除去入魔入道外,还有另二条路,这二条中,有一条就是入鬼。”
程青衣看唐七还不太明白,便道:“正派武功,是由道入手,练到最终就是成仙,邪派喜杀,由煞开始,最后会变成魔。依此类推,正邪之外,还有人想成正果,可是和正反二派不同,别人都是为长生练气,他们却是从死,到最后便是通阴阳,成鬼。”
胡西西大惑不解,问:“老爷的意思,有人练功夫,是为了死后成鬼!”
“不错。”水镜沉声回道。
宁采臣听了不信,忍不住笑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那不是求死么!”
赵四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这并不是开玩笑,求死其实就是求生,生和死,相差只不过一条线。”
“但,但,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宁采臣摸着后脑,仍然不太相信会有人练本事只是为了寻死。暗想:不通,不通,谁会做这种傻瓜?
赵四看了他的神情,微微摇头,“对他们来说,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就象神仙一样,超越了生死,达到了长生。”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望着窗外,“光明的另一面,必定有黑暗。只是……”
宁采臣问:“只是什么?”说话间“咦”了一声,“雨停了!”屋内众人纷纷扭头,瞧那店外,果然停了大雨。方才这阵大乱,竟是没有察觉,也不知什么时候停的。
丁坚抹了把冷汗,道:“这雨下的,说停就停。”刚说完,又觉得不对,只因水镜,赵四,程青衣三人都脸色沉重,望着窗外,似乎有什么重要变故。这么一来,使得屋子内外气氛异常,不由喃喃道:“又乍啦?”心下嘀咕,却没敢问出来。
程青衣走到窗口,盯着外面瞧了好一阵,面色越发凝重。水镜闭着口,合目道:“程门主,瞧出了么?”
程青衣道:“嗯,雨还在下。”
“什么颜色?”
“黑色。”
听见这话,屋内人简直不能相信自个的耳朵。唐七跳到窗口,带了手套,伸出窗口捞了捞,拿回来一看,倒吸了口凉气,鹿皮上点点漆黑,已经连结成片,一块块的湿了开去。再仔细瞧瞧,外面一丝一丝的,飘着墨迹般的毛毛细雨,夜色之中,黑上加黑,却叫人怎看得清?
水镜叹息了声,“四小姐,果然是这样的。这世上,有人来自黑暗。”
赵四嘴角边掠过丝冷笑,“传说的境地,还真有人达到了?只是这地狱之门好开,要关上可就难了,我只望他莫要后悔,死亡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永恒。”
宁采臣侧头,听了听,“好静!”
窗外,伴着黑雨,是无边无际的静默。仿佛世上一切都没有了生命,风声雨声,虫子的鸣叫,叶子的沙沙声,全部淹没了。这死气沉沉的夜晚,让胡西西破天荒第一次绷着脸,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没有声音,竟会这么让人不安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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