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轩后院便是一处山林,无双一干人来到罗婶殓葬之处,方见凝碧的尸体侧卧在离新挖的墓地不远处,那脖颈处是一道剑痕,手法又快又狠。
尚柔命人将凝碧翻至正面朝上,自己蹲下身去细细查看,她“咦”了一声,众人纷纷上前。
无双不忍上前,想着这几日都是凝碧与采月伺候,才有了些感情,凝碧转眼就丢了性命。她侧脸不看,问道:“苏樱有何看法?”
“剑法很是眼熟。”苏樱似乎很有把握,答道。
“的确是熟悉的剑法。”李珍儿也如此回答。
无双不得不走向前,这时,一旁紧跟的老楼上前一步低声附耳道:“宫主,珍姑不尚武道,若她都看出是同一种剑法,那就确认无疑了。”
无双心领神会,已来到凝碧尸身前,那分明就是一个时辰前杀死罗婶的剑法,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看来凶手是谁,大家都心中有数了。
无双心里狂跳,才来青凌宫不到十天,在她眼前的已经是两条人命,剑法又狠又毒辣,这宫中可以信任的人,除了一个好容易推心置腹的李珍儿之外,连将她推上宫主宝位的苏樱,如今看来都不知究竟是何居心。想到此处,无双暗自叹一口气,还是找个时日与吟歌说好,找机会尽早离开这不祥之地。
“好个孟欢,杀死罗婶不说,连为她送行的凝碧也不放过!此人不诛,实难平心头只恨!”尚柔骂道,她素日与孟欢不和,若不是苏樱百般隐忍劝说,平日里积下的怨气,今日全要发泄出来。
“未必仅仅是‘不放过’这样简单。”苏樱冷冷道。
尚柔这人较为简单,为人处世都颇为马虎,在场多人已看出孟欢欲掩盖罗婶死亡真相,将凝碧杀人灭口。但究竟凝碧死前看到了什么,此时却不得而知。
无双心里有数,但此时却特别不想趟这浑水,眼见凝碧惨死,又想起几日相伴的快乐,哭道:“可怜凝碧与我这才相处几日,好端端就被孟欢这叛徒杀害,早知刚才我便不叮嘱她……”
李珍儿上前抚慰道:“宫主不必难过,让苏樱改日再挑个丫鬟去使唤就是。”
众人一时也议不出个所以然,尚柔命人将凝碧小心厚葬了,大家各自回寝休息。
无双由采月陪了回芳华殿,吟歌见无双回来,欢喜出来迎接,却见她沉着脸,一语不发,急忙支开其他人,连采月也叫出去候着。
“双儿,怎么了?”
“姐姐!”无双泪水噙满眼眶,叫了一声,伏在桌上,哭个不停。
吟歌好一番安慰,这才哄住。无双将上午的情形一五一十与吟歌和盘托出。末了,又道:“姐姐,当日那莫宫主将皓月令牌交予我手中,并未说就将这宫主之位传与我的呀。再说,苏樱当时让众人拜称我为新任宫主,你我心里都清楚,完全是为了遏制孟欢。这青凌宫宫里内斗的事情,与我们两个有何相干?!不如……”
听到此处,吟歌急忙制止住她,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双儿,听你方才一番叙述,想来这孟欢的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苏樱不管是何目的,她借我们这两个外来之力除掉孟欢无可厚非。如今,她虽不是我们可以完全信任之人,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我二人的态度,可以说还是恭敬有加,真心相待的。”
无双道:“姐姐说的不错,其实这宫里还有一人可以信任。”
吟歌讶道:“是谁?”
无双道:“首医局的李珍儿。”
吟歌点点头,笑道:“不管那莫宫主当时将令牌交予你,是有心之举也好,无心动作也罢,如今已成事实,她们对你是行过礼,正过名的。她们如何内斗都不要紧,我们以不变应万变,无非就是自保而已。”
无双缓了缓劲,叹气道:“若只是自保,我也不必如此害怕。”她抓住吟歌的手道,“姐姐,你不知,不过才一个时辰,凝碧说走就走了。手法我见过的,实在……”
吟歌宽慰道:“别怕,你想我二人离开峨眉也就是为了谋生,在这青凌宫衣食住行自然还是有所保障,只是万事小心,远离了她们的内斗,图个自保而已。”
无双想想也是,又不放心,低声问道:“那么,我们要在此处常留吗?”
吟歌不语,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叹道:“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