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啦!
一道闪光闪过。
借着这短暂的闪光,唐陵看清楚了这只甲虫本体的样子。
甲虫落在围栏的横杆上,已经散去了幻术变化出的模样。此时它的正盯着宁小葬开枪的地方,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继续发起攻击。
它的个头远远没有变化出来的夸张,仅仅只有网球大小,呈长椭圆形,脊面十分隆拱。体栗棕到棕黑色,头部较小。头部前方具有鹿角状长觭角,前胸背板中央亦有小觭角。背部棕黑色的甲壳细腻流畅,在闪光之中泛着金属一般的光泽。
看起来相当威武,如果它的体型再大一点,就可以称得上雄壮了。
此时它的正盯着宁小葬开枪的地方,似乎在考虑该不该继续发起攻击。
这只大号的独角仙终于发现正在疾速接近的唐陵,它背部的甲壳张开,露出了隐藏在背甲中的翅翼,斜向上向着栏杆外面飞出去。
此时唐陵距离栏杆也仅仅只有三四步的距离。
他不再犹豫,疾跑中在地面猛然一踏,整个人高高跃起,踩上了栏杆,同时屈身,在栏杆上借力再次跃起。
唐陵手中的长刀高高地举起来,在距离那只正在往外直飞的甲虫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正好达到了最高点。
长刀猛然抽下,因为速度太快,刀面出现了一个上扬的斜角,然后狠狠地抽中了那只独角仙。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传出,甲虫背部的甲壳顿时出现了数道细密蜿蜒的裂痕,被抽得往下飞出,速度快得仿佛离弦的炮弹!
几乎在唐陵抽中它的同时,一股呼啸的强风混杂着巨大刺耳的噪音,击中了唐陵。
唐陵被这股风吹得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耳朵也是嗡嗡作响,耳膜处传来一阵针刺一样的疼痛。
独角仙这次释放的异能完全针对唐陵一个人,范围就小了许多,威力强上两倍有余。
唐陵被这股风卷地翻滚着从十几米的高空往下落。
砰!
楼下坚硬的水泥路地面被独角仙砸地碎石迸射,它的半个身体都被砸进了地面。
这一击蕴藏了唐陵的全部力量与爆发力,其破坏力甚至比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子弹还要强上几分。
受创不小的独角仙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而唐陵紧随其后,也嘭地一声掉落在街道的水泥地面上。
四层的楼房,说高不高,说低也有十几米的距离,如果是普通人,从这种距离掉落,即使是不死也要摔个半残。
对于身体素质是常人五倍还多的唐陵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唐陵在空中已经尽可能地调整了姿势,然而受到那股强风的干扰,落地的时候,还是没能调整好姿势,他背部向下,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嘭!
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摔得唐陵双眼发黑,胸腔里的肋骨好像根根断裂了一般,有那么一瞬间浑身都失去了知觉。
喉咙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因为这股冲击的力道,唐陵胸口的伤口崩裂开来,之前与阴影斥候战斗留下的三个血洞几乎是迸射状喷出一线血迹,唐陵胸前的T恤被染红了一片。
唐陵躺在地上蒙了几秒钟,吐掉嘴里的鲜血,强忍着疼痛爬起来,然后将头转向了甲虫摔落的地方。
那里没有任何异能量的波动,甲虫已经不在那了。
变异生物的身体素质和觉醒者相比要强上许多,那只独角仙被砸下来的速度起码要比唐陵掉落的速度快上一倍,尽管如此,它仅仅是受伤,却没有失去飞行能力,它的脚在坑里无意识地刨了几下,又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半空中。
若不是体型有优势,此时应该不是唐陵想方设法去捉这只独角仙,而是考虑如何逃脱它的猎杀了。
独角仙努力向高空飞去,晃晃悠悠的速度并不快,显然之前唐陵用刀面抽的那一下,还是对它造成了影响。
唐陵摘下腰间的一颗高爆手雷,麻利地拔下安全栓,静候了一会,然后向半空中的甲虫投掷出去!
他闪身躲进边上的一个小巷子。
小镇的旅馆附近数十米的夜空猛然一亮,然后就是声剧烈的爆炸声。
那颗手雷在甲虫一侧数十厘米处爆炸,在爆炸的瞬间,独角仙本能地收起了翅翼。
手雷爆发出来的高温顿时将独角仙的翅翼的边缘烧焦了一片,那股瞬间的高压冲击波将它的甲壳炸裂了一大块,几块爆弹的碎片也同时击中了它的身体,打在甲壳弹开,它的甲壳也因此出现了更多的裂纹。
独角仙被高爆手雷炸飞出去,撞在一栋建筑的墙面上,然后掉落在距离唐陵不远处的街道上,六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它的甲壳几乎碎裂了一大半,一股墨绿色的血液从它甲壳破碎的地方流出来。
爆炸的距离比唐陵预计的要近了许多,他原本想要向它身侧的一米开外扔的,将它的翅翼烧毁就可以了,可是异能量感知只能模糊地知道位置,远远没有眼睛看到的那么直观和精确。
加上独角仙飞行的路线也没什么规律,因此唐陵扔偏了,而那只独角仙也因此受到重创。
唐陵走出小巷,伸手将它捞了起来。
独角仙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彻底死了一般。
不过它身上那股虽然微弱却依旧存在的异能量波动告诉唐陵,它尽管受创严重,可是并没有死。
它在装死。
唐陵在它脚上拨弄几下,独角仙仍旧一动也不动。
独角仙脚像铁钩一样生着倒刺,唐陵捏着它背部的甲壳,免得被它挠到。
既然它执意要装死,唐陵也就不管它。
宁小葬还在那边开着枪,唐陵走过去叫上他,一起返回旅馆。
……
施丹的伤势不重,却异常麻烦,甲虫射出的飞针扎进她的右胸的肋下,不深不浅地夹在肋骨中间,钻入很深,想要起出来就得做手术。
而他们现在没有做这种手术的条件,所以只能等到返回基地再说。
此时时间临近中午,雨早已经停了,太阳的光直直地照射下来,天气再度变得闷热无比。
唐陵他们一大早就从小镇出发,沿着省道一路南行,此时已经接近湘桂的边界城市,永州。
经过半夜的大雨,他们的军用吉普车被灌进去了大半车子的水,算是报废了。不过末世初期,找车是相当容易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城市道路之间的无主车辆相当多,而且被遗弃的时间不长,自然损坏或者锈蚀的情况还不严重。
唐陵此时开着的是一辆白色七人座的面包车,车里只坐了他和宁氏兄弟三人,因为施丹受了伤,所以没有让她来开车,而是赖强开着那辆白色捷达载着施家姐妹跟在唐陵后面。
那只独角仙被唐陵装在了一个厚重的铁匣子里。
铁匣子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四四方方,高度在半米左右,座位的软皮被压得深深凹了下去,看起来相当沉重,在侧面还有两个不同类型的钥匙孔和一个开匣子的把手。
事实上这是一个保险箱。
独角仙的颚坚固锋利,一般的木头它啃起来就想啃塑料泡沫一样,唐陵为了困住它,就从旅馆里找来了这个保险箱,将它扔了进去。
保险箱里不断有砰砰乓乓的声音传出来,那只独角仙依旧不肯屈服,暴躁地和困住它的钢铁较着劲。
宁小葬脸色苍白,横躺在最后面的座位上,哼哼唧唧地呻吟,一副虚弱的样子。
在“源”受创的时候,强行使用异能,宁小葬的伤势再度加重了几分。
“源”是异能量赖以存在的地方,它所处的位置不在人的身体里,却又与拥有者的身体紧密地相连。
前世对异能经过了七年的研究和探索,众人对于“源”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源存在的位置。
仿佛每个觉醒者头顶的虚空中,都有一个不可见无法触及的存在。
源受到重创或者破碎的后果会怎么样呢?
唐陵前世曾经见到过一个源受重创的觉醒者,他的异能已经完全无法使用,还要时时忍受痛苦的折磨,那种折磨,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无法用药物驱散。
至于源完全破碎的,没有一个能活着。
当然,宁小葬的源之是轻微受创,距离异能量消散还差的远,躺个十天八天的就没事了。
车队在一座小山的坡下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车拿些吃食,活动活动手脚。
唐陵也拿了些饼干腊肉和水,吃了几口,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副驾驶座位上的保险箱。
保险箱的门刚一打开,一个棕黑色的影子就向一只逃窜的老鼠,从门缝里窜了出来。
唐陵一把将这只不安份的独角仙抓住,独角仙的六条腿乱挠起来,嘴里也发出吱吱的叫声,唐陵的手背上顿时被挠出了好几道血痕。
唐陵恼起来,一把将它扔进箱子里,把保险箱的门关上了。
既然不老实,饿你几顿再说。
看得出来,休息了一个晚上,它又变得生龙活虎了。虽然还不能飞,甲壳也是破碎的,可是它原先的伤口却都已经长满了嫩肉,过一段时间旧的甲壳和翅翼脱落,新的完好无损的甲壳和翅翼就会长出来。
唐陵拿着食物,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面坐下,吃了起来。
宁氏兄弟和赖强也下了车,或站或坐地在一边吃东西。
施丹也走下车,她的眉头拧着,胸口的虫针还没起出来,显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她和车上的施益说了几句,然后去后备箱拿了食物,又走回了车里。
唐陵也不去管她,这个时候去关心很可能会被施丹当成别有企图,他懒得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再说了,他本来就是别有企图,只不过这个企图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而已。
就在众人默默吃东西休息的当口,上坡上道路的另一边忽然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传过来,这声音初时隐约可闻,然后渐渐地变大。
唐陵几口将手中的食物吃完,然后站起来。
这是有人过来了,开着车,至少两辆,而且速度还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