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折扇看起来清澈透明,隐约泛着荧光,打开扇子时,更能听得一种清脆悦耳之音,每片扇叶薄如蝉翼,上面雕刻的图案更是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此物价值连城。
“韩某理当义不容辞,”韩奕小心翼翼地接过折扇,问道,“只是不知何时起程?”
“明日。”
“这……会不会太过仓促?”
“韩大哥放心,所有一切均已准备妥当。”顾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答应,所以事先就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了。
韩奕果然没有想到他早已计划好一切,一时难免怔愣了片刻。
李施反倒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还开起玩笑来:“原来你这是先斩后奏。”
“好说好说。”了了心中事,顾筠又恢复往常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并不他。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顾筠继续说道:“今晚家父准备宴请你们,所以,韩大嫂今晚不必准备饭菜了。”
“恭敬不如从命。”韩奕知道,这事推脱不了,便也接受了下来。
可是,李施的神色却变得有些慌张,可却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皱着眉头躲在韩奕身后,思索着如此应对晚上的那一关。
顾筠不认识她是因为二人从未见过面,但她与顾重华却有几数面之缘,若是被认出她就是……那后果不堪设想。然而,今晚的碰面又是不可避免的,这要她如何是好?
等等……李施脑中灵光一闪,一条妙计突上心来,想必这样就没有人会认出她来了。
心里有了主意,李施便镇静许多。所幸韩奕与顾筠正聊得火热,均未发现她的异常,这让她避免了被他们询问的尴尬,着实令她深深地舒了口气。
韩奕与顾筠聊着武功招式,彼此切磋着技艺,浑然忘我。而李施也乐得坐在凉亭里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虽说并不能完全看得懂,但她仍旧看得津津有味。
正巧此时,天空中掠过一群大雁,朝着晚霞飞去,渐渐地接近地平线,与远方的天地融为一体,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八月半一过,便是深秋。入了深秋,便离冬日不远了。此景虽美,却终究无法长久。
不多时,天色已全然暗了下来,仆人恰巧在此时来传用膳的讯息,顾筠便带着韩奕和李施来到了前厅。
顾重华虽然表现的十分热情,却也不失威严。许是当丞相久了,便在哪都端着一副官架子,想卸也卸不下来了。
李施特别将自己脸上的胎记露出一半,这样,就算顾重华觉得她面熟,也不会将她与那人连想到一起,如此她便安全了。
李施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顾重华的反应却如意料之中的一样好,他只见了李施一眼,便将头转到了其他人身上。看来,就算是堂堂一品大员,也不过只是个凡夫俗子,酒色之徒。
安然过了这一关,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但李施还是谨言慎行,避免留下破绽。毕竟顾重华能当上丞相,就表示他并不是一个草包。
“韩教头,此行不知……你可有把握?”酒过三巡,顾重华终将心里的不安说了出来。
在他眼中的韩奕虽然身材健硕却并不魁梧,感觉也只是比普通男人壮了那么一丁点,这样的男人真的本领过人?会不会只是个绣花枕头,骗钱的?
“相爷且放宽心,韩奕定位竭尽全力。”
韩奕向来重承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但他知道他的承诺并不能让顾重华真正放下心来,唯一可能令他放心的只有这把扇子完整无缺的送到通州。
“那老夫就多谢了。”敷衍的意味虽被极力掩饰,但那股不信的味道仍旧能被轻易嗅出,“路上所用的盘缠我都让顾筠准备好了,你看是否够用?”
对于金钱这一点,不知是顾重华的钱特别多,还是他天生就不吝啬,他只觉得自己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值得的。仅看这次送给他岳父的生辰贺礼便可以看出,他对金钱并不十分看重。
“足够了。”对此韩奕也很诧异,此次前去通州路程虽说不近,但却也用不了五百两的盘缠。
韩奕看了李施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给顾重华:“相爷,我想这次带内人一起去通州。”
顾重华对此颇感意外:“老夫知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但此行路途凶险,若真有个万一,老夫就是罪孽深重了。”
“相爷无需担心,我已有一万无一失的计划,有内人一起,定可事半功倍。”
“如此说来,倒是老夫多心了。如此,便依从韩教头。”顾重华的嘴角扯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端起放下了许久的酒杯,朝韩奕举起,“来——请!”
韩奕与顾重华对饮,时而又与顾筠畅谈,席上的尴尬气氛得到了许些舒缓,但李施却可感受到微秒的窒息感。
李施虽然并不了解顾重华,但在家时也多少听闻过他的传言。传闻中顾重华善于用人,但心机深重,处事老谋深算。这次会叫刚来相府数月的他们来护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着实有些不同寻常。她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猜不出其中原由究竟为何。
翌日一早,韩奕由于前一晚喝了太多的酒,所以他的头仍有些晕眩。最后只是简单快速地与顾筠交待了几句关于招式需要准备的事项,便带着李施装扮成农户,起程前往通州。为了不被人发觉,他们走的很早,而顾重华因为需要上朝而没能送行。
第一天的路程还算顺利,只是因为韩奕身体不适,所以他们走的比较慢。而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比较顺利,并没有遇上麻烦。直至行至金州与通州的交界地带时,发生了一件令人料想不到的意外。
骄阳如火,正值正午十分,韩奕和李施徒步走在黄土路上,一望无际的荒野上生长着足有一人高杂草,郁郁葱葱十分茂盛。
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却仍不见一处可歇脚的驿站,甚至连一户农家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