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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女真斥侯

这时代的匠户地位很底,底到什么程度,比军户更惨,军户还可以当佃户可以想办法转籍,可他们连当佃户的资格都没有,更休想提什么转籍。只能在军所里打工赚取微薄的工酬养活,手艺好一点匠户工钱就多点,每日还能吃饱,手艺差的工钱就少,一年有大半年时间要靠野菜度日,日子过得很惨,比奴隶不会好到哪里去,惨不忍睹。有史记载,后金七次入关,许多匠户都是主动让皇太极俘虏,并卖力为他干活,因为皇太极对这些匠户很好,不只能让吃饱,还让他们吃得好过得好,条件这么优越,不选皇太极做老板那才是傻子。

既然身份跟奴隶差不多,那管着他们的官爷肯定不会对他们有好的态度,遇到好官最多喝斥两声,遇到坏官打骂便是家常饭。这老头从祖上就是匠户,自己从小就进入这一行,相信他应该是在各种官员的咒骂声中长大的,明白自己身份很低贱,在什么官面前都会感到自己很卑微。杨兴定现在不是官,可他比大官更厉害,管万多号人,手下几百把刀片子,还能杀死几百女真人。这种人现在不是官,只要逃回关内肯定会做大官。听说他还是美峪所千户现在唯一的儿子,他要是能回去起码也是千户大人,五品大官。

让这种能做大官的人跟自己这种什么都不是蝼蚁鼠辈赔不是,而且先前自己还发疯向他发脾气,这不是找死吗?

这老头感觉自己做得不够好,又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准备乞求杨兴定不要记仇。这下好,老头一跪下,吓得他那几个子侄与徒弟跟着跪下来。

“老人家,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杨兴定吓了一跳了,怎么好好的这老头就跪下来了,难道我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一头雾水的他赶紧将老头扶起来。又把他那些子侄徒弟虚扶起来。

正在杨兴定为老头的行为郁闷时,杨顺的话解开了他心中的疑问。

“老折头,你这是干什么,少爷人好着,对每一个弟兄和百姓都很好,不管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死心塌地的跟着少爷过日子,少爷都会一视同仁,我劝你和你那些子侄徒弟,同时包括你们这些匠人,忘记你们以前匠户的身份,别在少爷面前只知道低三下四,这样只会让少爷看不起你们,讨厌你们。”

杨顺这样说,杨兴定结合明代杨兴定残存的记忆就想通了,于是对着折老头附和道:“顺叔说得对,你们必须要忘记你们以前匠户的身份,因为你们在我眼里不是猪狗一般的奴隶,你们是人,一种带着金子般光辉的能人。我非常欣赏你们这种才能的人,只要你们诚心努力为我做事,我就会像尊重顺叔一样,尊重你们,保护你们。”

“多谢少爷,属下愿意为少爷效劳!”在折老头的带领下,众人异口同声地向杨兴定拜服道。

折老头说完又带领众人向杨兴定磕了一个响头。

杨兴定是现代人,平等自由早已深深地植入思想之中,来到这一世最不喜欢的是那种动不动就跪下的人,但这个几千年以来的中国传统在许多时候令他也毫无办法,像这一次也是一样。杨兴定没有再去扶,他知道想通过一两句好听的就能让这些弯了一辈腰的匠户,马上挺起腰来是不可能,故随他们去。

“折老爷子…!”

“少爷,您千万别这么叫,您直叫小老儿大名折广胜就行!”

杨兴定刚一声礼貌性的称呼,又把折老头吓住,连忙出口要杨兴定直呼他的大名。弄得杨兴定很是郁闷,杨顺知道他的性格连忙开口解围喝斥道:

“少爷怎么叫你,你就怎么受着,凭你这年纪也受得,怎么老是这么小翼干什么!少爷还有很多正事要办。”

“唉,唉,杨管家,知道,知道,听您的,听您的!”老头被杨顺一喝斥,马上变得很乖巧了。

杨兴定只得重新开始问道:“折老爷子,你以前做过的地雷最大有多大?”

“最大的有海碗这么大!”折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杨兴定大概估计在十五公分左右,本来想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谁知折老头没停顿太久又接着说道:

“不过少爷,您现在想做地雷,光有火药和药捻是不够的,还需生铁壳,钢轮、燧石这三样材料方能制成,如果您想要大面积引发地雷,还需竹竿埋入地下连通地雷。”

什么是专业人事,这就是。能发现你的不足之处,并大胆向你提出专业意见。

杨兴定点点头,回答道:“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知道,所以我在找你们的时候也找了这几位烧窑匠。我所想的是铁壳没有,我就自己烧泥罐代替铁壳,做大一点,做成西瓜大…!”

?????

西瓜什么东西?没听过,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包括杨顺。

“……哦!就是寒瓜。”

哦,懂了,原来是那玩意儿,众人皆点头。

“比你原来做的最大那种还大上一倍,里面多装点石子,威力就不会比铁壳地雷小。钢轮和燧石这两样用作踏发的装置,咱们这次没用,不必管。而连接各地雷之间的竹子,就用稍微烧硬一点的泥管代替,折老爷子您老看这法子成不。”

折老头认真听杨兴定说完,思考了一会儿,点着头说道:“少爷这法子也成,好有好做,简单也有简单的法子,只要能炸开能炸死人就行。少爷您准备做多个地雷。”

杨兴定说道:“我算过,五十个就足够。必须大后天之前全部做出来,不过,我还做千把个小的,大小比拳头大一点就行,这种小的你们可先做在做完大的和泥管后再做。你算一下那三车火药够了吗?”

“足够了,按少爷要做大小加起来的数量,一车半就足够。”折老头思考一下后答道。

“行,您老看做这些东西,有什么其他需求!”

折老头自己思考一下,又与边上的人商量一下,在那几个烧窑匠与他一起相互说了一阵后,才对杨兴定说道:

“刚才那几位窑匠要小老儿与少爷说一下,说时间太紧他们人太少,想您安排点人手去多拾点干柴火,其余的事就我们帮忙就可以。”

“行,没问题。”杨兴定立即答应,又转身对杨顺说:“明日清晨,让所有兄弟帮他们到林子里面砍拾一个时辰干柴火,应该就差不多。”

杨顺点头表示同意。

说完这些杨兴定告诉折老头这两天还有什么需求直接找杨顺就是,又与众匠人交代一番,走的时候直接任命折老头为这些人的头。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杨兴定与杨顺告别,带着手下先行进入山林探路。一个时辰后蒋孝林、蒋孝风两兄弟带着队伍入山,山林外只留下杨顺的队伍。

过了一天,十月十六日近中午时分杨兴定和李大维部三十名手下回来了。嘱托了杨顺一番后,让他带着一些从四处被周远山他们解救过来的近百汉人和做木枪的匠人往火山口安置点去了。杨兴定也从这些解救的汉人口中获知,周远山他们的行动很顺利,而且那些穷得叮铛响的女真人简直把他们当做救星看待,许多人甚至与他们一道去劫杀那些富户。杨兴定听后真是感叹,这抢大户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都真是里外通吃。

黄昏时分,折老头将那五十个地雷和所需泥管全做好,他生怕杨兴定用的时候有点少,特地还多做了几个备用,同时还做了上十个杨兴定所讲的那种拳头大的雷,实际上这种小雷杨兴定所想的手雷。

杨兴定当场就试用了一个地雷,效果很好,用这时代的计算方式来说,杀伤范围在七八步之内,相当于十米,威力足够了,这种威力足以将一辆小轿车掀翻。五十个地雷同时使用,估计可以覆盖大半个足球场的范围。手雷就让杨兴定非常失望,这玩意比过年玩的雷鸣炮响一点,炸人不行吓吓马炸炸鱼还成。杨兴定知道这是黑火药的不足,与硝酸炸药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没法比。

既然这种手雷没用,就没必要再制作。是夜,杨兴定命他们将五十多颗地雷以女真人尸首为中心五步远处埋成一个圆形地雷阵,用套着泥管的双药捻相联形成蜘蛛网状,设置引火点为两处新挖地洞,离地雷阵二百步,距山林一百步左右。每个引火地洞内设置一个传令装置,用套在泥管内的绳索牵引物体提醒引火兵,套绳泥管一直延伸到山林内五十步之处。全部埋放妥当之后,做好伪装,又用马踏之法将这片区域一里半范围的地面全部踩踏成一个模样。整个工作直到第二天(十七日)早上才得以完工,完工后就让安排一名手下引路,带着他们和昨日后面逃过来几十人去了火山口。

这天下午黄昏时分,李大维一路狂奔而回,告诉杨兴定女真人的斥侯来到,一人双马,共计三十来人,一路快马加鞭地正往那日露营之地而去。这些人若天黑也沿着痕迹进行搜寻,最多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这里。

杨兴定没有想到女真人来得这么快,他现在最担心是周远山那队人马不要与女真兵碰上,不然这三十来个女真兵会被周远山吃得渣子都不剩,如果这样就会把女真人吓得不敢出宁古塔一步,同时会派人往建州报信,到时自己就麻烦了。想派人去报个信给周远山,又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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