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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拍卖聚气丹(1)

雅汇拍卖行位于金猊城西门附近,由官府出资成立,是金猊城中唯一的拍卖行。

每隔九天,这里就会举行一场拍卖会,上到珍品古玩名人字画,下到针头线脑二手器具,都有出售,每当这时,拍卖行里总会聚集着许多人,既有富商巨贾,也有普通的平民百姓,有钱人一掷千金自然是好,可就算囊中羞涩买不起什么好东西,来这里开开眼界,瞧瞧热闹也是不错的。

今天是正月三十,正有一场拍卖会在这里举行,天光刚刚放亮,雅汇拍卖行门前便已经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骑马的,有坐轿的,也有手里拿着一只烧饼在这里探头缩脑的,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一时间,拍卖行门口只听得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相比之下,雅汇拍卖行的后门就要冷清了许多。

这是一条小巷,处径幽深,没有什么店铺买卖,放眼望去都是一些普通的民众居所。

巷子口那里,有几个无所事事的轿夫正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唠嗑。

“张老哥,听说你的例钱又涨了?”

“胡扯,你听哪个碎嘴子和你说的?”

“四夫人啊,那天她亲口对我说的……”

话未说完,旁边有人打趣道:“对,我作证,那天晚上这小子把四夫人伺候的舒坦了,四夫人在床上对他说的,我那天就在床底下偷听来着!”

“去你个蛋的,这话可别乱说,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咱俩脑袋都得搬家!”

“我这不是说着玩嘛,你还认真了……好好好,算我没说!”

“什么叫算你没说?你这臭嘴的毛病要是改不了,咱们兄弟几个早晚全得毁在你手里。”

“我就是开个玩笑啊!至于么?你看你这人……”

“别闹了,看看那边……”忽然有人指着小巷远处说道:“嘿,看看那老头,有意思啊!!”

“哪呢?”

几个轿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小巷的远处,走过来一位老者。

一个很‘怪’的老者!

他身材不高,须发皆白,身上披着一件脏兮兮不知多久没洗过的破袍子,补丁摞着补丁,透着那么含辛茹苦的味道,他的腿不太灵便,左腿有些瘸,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身子歪歪扭扭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离近了看,这老者的脸怎一个‘惨’字了得……怎么说呢,这张脸上的皮肤苍老如同枯树皮,盘根错节全是一条条的伤疤,可这还不算,这张脸就如同麻子的窝点,大麻子套着小麻子,黑白交错,像是两盘不同颜色的芝麻混在一起……至于他的五官,那更叫一个凄楚,左眼大右眼小,眉毛几乎全掉光了,鼻子塌了进去,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的嘴巴有些歪,里面还有两个凸出来的大龅牙!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古怪老者的肩膀上还蹲着一只乌鸦,一身黑亮的羽毛倒是挺漂亮,但是也不比他的主人强多少,它的左翅膀似乎受伤了,零零乱乱缠着白布条,小小的脑袋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肿起一个蚕豆大的包,看上去就好像半个鸡冠子在上面耷拉着。

“哈哈哈……”

看着这种前所未见的诡异搭配,几个轿夫顿时笑得东倒西歪,捂着肚子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他们活这么大的年纪,还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和这么难看的鸟。

“老瘸子,老拐子,学着人家下馆子;吃了饭,没银子,被人打了一铲子;老瘸子,不回家,蹲在路边卖乌鸦;没人问,没人搭,老瘸子哭的哗啦啦……哦哦哦,打老瘸子哦!!”

在老者身后,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群六七岁的小孩,男女都有,都是一脸嬉笑顽皮的模样,就像看耍猴似的,时不时凑过来骚扰一下,然后跑开,有的孩子还从地上捡起小石子扔过去……

一块小石子正打在老者后背上,老者猛地一回头,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小孩子们也不害怕,可是看到不远处几个身强力壮的轿夫正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这些小孩便哄笑一声散开了。

“唉……易容丸的效果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老者挠挠头,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来,轻声问自己肩膀上蹲着的乌鸦:“二嘎子,你要是吃了易容丸能变成什么模样呢?回去以后咱们试试吧?”

“啊啊!!”乌鸦叫了两声,扭过头去,看也不看老者一眼,两只小黄眼珠翻了翻,一脸鄙夷。

老者嘿嘿一笑:“咋的?把你脑袋上打个包,你还不服气啊?要不是你把我的灵草都偷吃了,我能打你?还行,也算你够义气,还给我留了一颗血叶向阳花,要不然啊,今天这趟拍卖会我也不用来了……”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吃了易容丸以后,改头换面的纪无寻。

他来拍卖会出售聚气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纪无寻在出门之后吃了一颗易容丸,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憋屈模样。

本来,他只想略微改变一下相貌,只要不被人认出来就好,可他没想到,吃了这颗易容丸以后竟然会变成这种凄惨的模样。

“难道是车前子放多了?”纪无寻有点想不通!!

在几个轿夫戏谑的目光中,纪无寻一瘸一点地走了过来,敲了敲雅汇拍卖行的后门。

吱呀一声,后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位身穿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

他的相貌端庄,举止有度,一看就知道他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

“请问……有何贵干?”这个中年男子名叫杨福,是雅汇拍卖行的知客,也就是专门负责接待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疑惑,但却不失恭敬,在拍卖行里干了这么多年,杨福知道敢来这里登门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以貌取人?以衣取人?呵……那种低级错误杨福才不会犯,云梦国幅员辽阔,相貌粗丑又不修边幅的能人异士不知凡几,就比如眼前这位,杨福凭着直觉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纪无寻用沙哑的声音道:“老夫赶来此地,是为了拍卖一样东西。”

他的声音苍老而嘶哑,一听就是上了年纪,至于说话的口气——纪无寻前世活到五百岁,老人的口气根本就用不着装,轻而易举的就能说出来。

“不知前辈有什么东西要卖?”杨福心中早就笃定面前的老人来历不凡,现在听他自称老夫,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连忙用上了‘前辈’这个敬词。

纪无寻点点头,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灵药!”

“灵药?”

杨福大喜,脸上顿时堆满笑容,灵药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来的,在雅汇拍卖行里,还从未有见过有人拍卖灵药的。

杨福朝着纪无寻一躬身,客气地说道:“前辈,如果方便的话,请里面一叙!”

纪无寻点头,跟着杨福走进院里,穿过两层院落,在一间装饰极其考究的会客室里坐了下来。

有仆人端过茶水,不多时,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急匆匆走了进来,他先是打量了一下纪无寻,然后双拳一拱:“这位老先生,可是您要拍卖灵药啊?”

“正是!”

纪无寻微微皱眉,这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的有些想不起来了。

“在下师九公,是雅汇拍卖行的鉴定师,请老先生将灵药赏给在下看看,在下需要鉴定一下……呃,这是我们拍卖行的规矩,还请老先生多多见谅。”

“嗯,知道了!”纪无寻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里面便是一颗聚气丹,最开始炼的那颗被二嘎子吃了,这一颗是昨天晚上炼的。

盒子离手,纪无寻微微一笑,他显得十分坦然,没有半点担忧的模样,反正这颗聚气丹要交给对方拍卖,就不用担心他拿了不给,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也就不必来此拍卖了。

师九公双手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顷刻间,一股馨香之气飘散出来,沁人肺腑,舒畅,沉醉,仅仅是闻了闻,就足以令人悠然神往,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无一不舒坦。

只见一颗红色的丹药静静躺在盒子中央,如鲜血似夕阳,晶莹剔透,果然是一颗难得的灵药仙丹啊!

师九公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芒,问道:“老先生,不知这灵药叫什么名字?拍卖底价又是多少?”

“此药乃是下品聚气丹!”

纪无寻想了想:“至于拍卖的底价,就一两黄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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