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兰泽便和黎靖师兄出门去找京城分盟了,而我则是留在将军府中的客房内,一来可为他们二人出门做个掩护,二来,我的容貌与幽辰郡主实在太过相似,未免出门被人发现而节外生枝,我还是少见人为妙。
“叶姑娘,我是雨潇的母亲,可方便开个门呢?”不过刚到辰时,我的门外便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贺兰夫人,好早啊。”我不急不缓地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贺兰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
“叶姑娘也好早,莫不是我扰了姑娘的清梦吧?”她微笑着道。
“岂会呢?”我也报以微笑:“涵伊自幼习武,习武之人又怎会懒睡呢?”
“如此便好了,我还怕打扰了姑娘休息呢。”她依然客气地道。
“夫人有事何不进来再说?”我微侧了一下身,示意让她们进来。
“如此,便打扰姑娘了。”
“不碍事,请进来再说吧。”
贺兰夫人进门入座后我便拿起茶壶准备倒茶,摸到茶壶才发现茶水已冰凉,便抱歉地笑道:“实在是抱歉,这茶水都已经凉透了,请夫人稍后片刻,我去沏壶茶来。”
“此等粗活岂能劳烦叶姑娘亲自动手?”贺兰夫人忙制止我:“彩云。”
“是。”站在她身旁的丫鬟福了福身,从我的手中接过了茶壶。
“这丫头,是越发不懂规矩了,”贺兰夫人不快地道:“还望叶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小事而已,不必挂心,”我笑道,“再说我也实是不习惯有人伺候。”
“叶姑娘果真懂事,与叶姑娘一比,这些大家闺秀们,反而黯然失色了,难怪我们雨潇也会倾心于叶姑娘呢。”她笑着赞道。
“只是贺兰将军见惯了这些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涵伊这种连小家碧玉都称不上的江湖儿女,反而让将军觉得新鲜罢了,”虽然贺兰雨潇玉树临风又年少有为,但我心中所愿却只有兰泽,“等这新鲜劲儿过了,怕是还是觉着这大家闺秀才是上乘之选。”
“雨潇这个孩子,我这个做娘的还是了解的,这么些年了,即使是郡主也不曾让他动过心,只是碍于圣旨无法违抗罢了,”贺兰夫人抚了抚鬓角,“而昨日在见叶姑娘之前他也给我和老爷坦诚,对叶姑娘的心意,我想,这次雨潇是当真动情了。说起来,也是天意,叶姑娘与郡主如此相似,连我也不得不怀疑这便是天意了。”
“我与郡主容貌相似实乃天意,但是与将军恐怕只是有缘相识,往后的事情,还言之尚早。何况我与兰泽师兄已有盟约,只怕此次只是将军错爱了,将军本就是郡主的心上人,而将军如此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也只怕只有郡主才能配得上了。涵伊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叶姑娘太过自谦了,”她笑道,“缘分这种微妙之事,又岂会是我们此等凡人可以说清的?若是你与潇儿的缘分到了,只怕是挡都挡不住……”
“涵伊与少将军相识尚浅,说这些只怕是太早了,”本不想打断贺兰夫人的话,但她越走越远了,“说起来,涵伊当真是不懂事,夫人进来这么久,还未请教夫人清早到访所为何事?”
“岂会是叶姑娘的错?看来我当真是上了年纪了,”她笑道,“一见着叶姑娘就喜欢,就忍不住想要帮自己的儿子说个媒了,差点就忘了正事。”
“不知昨日之事叶姑娘可有主意了?”贺兰夫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贺兰夫人可说的是少将军的‘计划’?”
“正是,不知叶姑娘意下如何?”
“此事绝非一般的小事,涵伊思考了一夜,也与两位师兄商量了许久,只是我们都拿不定主意,所以我们都决定将此事告知家师,由家师拿主意。”
“啊?”贺兰夫人听完我的话,立即大惊:“此事牵连甚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何叶姑娘还要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
“既然之前涵伊已经帮少将军冒充郡主一段时日了,若是当真有牵连,此时此刻涵伊也无法全身而退,”我不疾不徐地道,“我们师兄妹四人都是家师的嫡传弟子,家师自是不愿我们四人出任何岔子的,何况,此事若是当真牵连起来,家师也势必被累及。所以无论于情于理,将此事告知家师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可是,此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贺兰夫人的担忧之情并没有完全在她脸上褪去。
“我们四人本就是奉家师之命才到京城,若是我们不能按时回去,家师自会担心,若此时不像家师言明所有的一切,只怕到时家师因忧心我们而派出门下其他弟子彻查我们几人的下落,只怕到时更会节外生枝。”
“这……”
“贺兰夫人的担忧涵伊能够理解,但是既然涵伊已经牵连在内,就更应该事事小心,家师的智慧、策略皆在我们几人之上,若是能够得到家师的建议,也能多几分周全。何况,欺君之罪乃是株连九族,涵伊乃是家师的嫡传弟子,难道家师就不怕吗?”
“先前就听潇儿说叶姑娘冰雪聪明,如今看来,潇儿的确所言非虚。”
“贺兰夫人谬赞了,”我略福了福身以示谢意,“只不过如今大家都同坐一条船,若能保全所有人便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