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赤那这个大块头之后,打猎变得容易了许多。
一共见到了一只山跳和一只狍子,都让赤那一箭就给搞定了,而陈墨只是在一边掏了一个野鸡窝然后顺便逮了两只野山鸡。
每次赤那的箭都是准确的洞穿了猎物的头颅,看着那两只可怜的猎物脑浆鲜血横流的样子,陈墨不禁想起那位公主,如果看到自己手下扛着两只脑浆四溢的猎物回去,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陈墨并未杀死两只野鸡,只是手抓住两只野鸡的脚,然后倒提起来,一开始两只野鸡还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挣扎,后来两只野鸡也似乎是有些疲惫,亦或是绝望了,便不再挣扎。
陈墨抬头从茂密的树林缝隙向天上看去,觉得天色也有些晚,于是便拉着意犹未尽的赤那往回走。
这一趟收获不算小,虽然依旧不够吃,不过做到人人有份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这只能算是奶酪和干饼之外的一点零食而已。
赤那捕获了两只大家伙,于是自然就需要扛着两只猎物,不过对于赤那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累活,陈墨则是左手拎着两只野鸡,右手捏了两个野鸡蛋在赤那身后优哉游哉地走着。
陈墨与赤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而眼睛则是不断地在赤那的身上瞟来瞟去,脑袋里则是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赤那吃的是普通的食物,喝的是普通的水,穿的是普通的衣服,而且其中一只袖口像是被撕开的一样,已经破烂得不像样,破烂布条就随着赤那的身体有节奏的摆动着。
可是为什么蛮人就有如此健壮的身体呢?
不得不说,赤那拉弓射箭的一幕给陈墨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虽然陈墨早就知道蛮人的身体比中原人的身体要高大强壮,然而终究还是没想到会强到这样一种程度。
赤那一共只射出了两支箭,但是每一箭都是在飞行了五十步之后又穿透了猎物的头颅,然后整个箭头狠狠地没入了红杉树那坚硬的树皮中。
随后陈墨又想到了那只已经有所警觉的狍子,即便在那一刹那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可是依旧逃脱不了,因为那一箭实在是太快了。
在那一刻陈墨也有所警觉,他回了头,才发现那支箭不是瞄准的自己,但陈墨却想到了未来某一天这些蛮人的手中的弓箭指着自己的时候,陈墨忽然发现,即便他站在五十步开外,也没有丝毫的信心去躲过那支箭。
那支箭就如同赤那胸前的猛虎一样,会撕碎面前所有的猎物。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陈墨走在了赤那的身后。
其实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树林深处,直到天色将黑的时候,两人才走到北山口附近。
透过树林已经能看到远处宿营地的隐隐闪烁的两簇篝火,这时候赤那忽然对陈墨说要去解手,看表情似乎是有些忍耐不住了。
尽管再走不多一会就能到营地了,但陈墨还是表示出了对于赤那这方面困难的理解,毕竟任你武功盖世,体壮如牛,只要是来几次惊天动地的腹泻,也要脱一层皮。
一路上一直被赤那当宝贝一样的两只猎物此刻也像垃圾一样被赤那扔在了地上,然后赤那高大的身躯再次展现出了极为强劲的爆发力和灵活性,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影已经消失在树林当中了。
树林中的土地极为湿润,虽然有一层层树叶和断枝的遮盖,一路走来陈墨的鞋底上也是沾了不少泥土,本就如灌铅一般的双腿更是沉重。于是陈墨便抬起脚,用边上杉树粗糙的树皮来刮一刮鞋底上的泥土。
这时候一只松鼠忽地从陈墨的脚边窜了出来,在陈墨的鞋子边上还停留了一下,小眼睛不住地往陈墨这边看,似乎完全不害怕边上这个双手沾满动物鲜血的刽子手。
陈墨看到这只十分可爱的松鼠的完全不怕人的样子,心里却是感到一丝恐惧。
因为陈墨忽然想起了宁火的那三句话中的一句:南行。
而动物不怕人,确实显得很可爱,不过却透漏出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这里没人。
没见过才会好奇,没见过才不会害怕。
没有人的地方不危险,有人的地方也不危险,而没有人的地方有了人,才变得真正危险起来。
纵然陈墨对危险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在真正即将踏入那片危险之地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心悸。
赤那并没有让陈墨等太久,不一会便从远处回来,陈墨看着赤那的赤着的脚和小腿,再看看自己裤腿上刮痕,心里对蛮人强大的身体佩服的五体投地。
“走吧。”赤那似乎是跑了很远一段路,有些微微地喘息,不过还是很麻利地扛起两只猎物当先向树林外走去。
陈墨自然就是老老实实地跟在赤那的身后,忽然陈墨看到赤那的那只原本完好的袖口似乎也坏掉了,而且坏了一个很长的口子,不禁感叹道:“赤那,你的身体还真是不错,袖口都刮坏了身上连个印儿都没有。”
赤那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袖口,嘿嘿一笑:“我们蛮人可不比你们北魏人那么娇贵,这点都不算啥!”
陈墨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则是在想如果那位周老先生出手的话能不能轻而易举的制服这些蛮人。
回到营地,那些金甲御林军依旧是一副面色凝重的表情,而整个车队里也只有那一众蛮人兴高采烈的接过猎物。
然后陈墨把两只野鸡的内脏掏干净,然后用泥包上,埋在地里,然后便在上面点起了一簇篝火。
完成这一切之后,陈墨便要去把那两只大家伙处理一下,但没想到的是,赤那已经把两只猎物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等陈墨动手去烤了。
见陈墨有些惊讶的表情,赤那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已经架好的篝火,说道:“现在就看你的了!”
陈墨把收拾好的山跳和狍子穿在木棍上,然后便架到篝火上,刚刚把山跳和狍子架上去,空气中就传来一阵浓郁的肉香,于是一众蛮人便围在了陈墨的身边,眼睛溜溜地看着连皮都没熟的烤肉。
陈墨无奈地笑道:“这个还没熟,不过那边埋在土里的烤鸡应该是熟了。”
陈墨话音刚落,一众人瞬间就跑到了埋着烤鸡的那簇篝火边上,用手把上面还在燃烧的木头扔到了一边,刨出被泥巴包裹着的野鸡,每个人都已经垂涎三尺,两只野鸡瞬间就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坐在篝火前的陈墨瞥了边上的那些侍卫们,此刻从那些侍卫们脸上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那些美食是真的没有兴趣了,而帐中的那位婢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其实这种没有调料的烧烤并没有太多的技巧,不过就是注意一下翻面而已,陈墨坐在篝火前,今夜有些风,于是面前的篝火便显得有些摇曳,每次风起的时候似乎总是变得火势极旺,而风停的时候反而变得十分安静仿佛快要熄灭了似的。
其实风越大,火苗越高,火势看上去越旺,就越容易熄灭。
陈墨的眼神盯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火焰,脑子里却是在想着那些侍卫们腰间那些崭新的长剑,心里暗笑:“果然宁老将军给那位公主准备的都是些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