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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死亡与抉择

这可能是拉杰斯从军以来干得最疯狂的一件事了,按照罗伯特所说的,他要跳过十米高的围墙跟罗伯特赶到克尔斯福特生物制药公司,在天亮前再从外面跳进基地内,当做一整晚没事发生一样。

拉杰斯可以对天发誓,罗伯特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正经的,可以说他基本上没有任何幽默细胞,也绝对不会像拉杰斯一样脑袋里净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就算今天晚上他说的话和正经扯不到一毛钱的关系,拉杰斯也相信罗伯特会说出这么疯狂的计划一定是有原因的。

事关自己的小命,拉杰斯只好冒险一试,基地内的强光探照灯来回监视着,一经发现有人在基地内鬼鬼祟祟地尝试翻越围墙,附近巡逻的机动步兵小队就会迅速将其抓获,要是不幸落网的话,接着就是严刑拷问和处分。

凭着对基地内部的情况比较熟悉,拉杰斯顺利地摆脱了探照灯的监视,基地的四个大门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班守卫,趁着守卫换班的空隙,拉杰斯蹑手蹑脚地靠近北门的围墙边上。

十米高的合金钢铸围墙是个什么概念呢?反正就算脚底装了一对弹性超强的弹簧也别想跳过去,除非背上背一个火箭喷射包才有可能,拉杰斯抬头望了望围墙的顶端,不禁有点脚软。

顺便说明一下,伊瑟兰星球的地心引力是地球的2.4倍,所以使得拉杰斯的体重比平时重了2.4倍,跳跃所需要的力量也就比在地球上更多,在这种条件下想凭自身的力量跳跃过十米高的围墙所需要的力量至少是正常人的20倍。

“好吧,我试试看。”拉杰斯做了一个下蹲的动作,运用全身的力量猛地向上一跳,瞬间就把他吓傻了,结果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起跳的一瞬间,接触地面的双脚竟然爆发出了炮弹一样的威力,在地上弹开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拉杰斯的身体像被火箭助推器推上了高空,竟然硬是飞过了围墙顶端,由于一时的兴奋飞过了头,拉杰斯一看此时与地面的高度,吓得他在空中不停地挣扎,最终“啪”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背部的骨骼呱啦啦的脆响,居然没有一根骨头断掉。当然,由于引力的关系,这一下也比摔在地球的地面上痛了2.4倍。

基地内的一座灯塔上,一个负责探照灯监视的士兵对另一个士兵说道:“喂,你刚才看到了没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边的围墙上飞了过去。”

另一个士兵正在吃杯面,听他这么一说就随口回道:“可能是鸟吧,不然什么东西能飞这么高?”

先前一个士兵又说道:“可是伊瑟兰星球上没有鸟啊,而且那东西个头还挺大,像是一个……人。”

两个士兵面对面惊讶地沉默了一会儿,看样子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那士兵手里的杯面不知不觉地掉在了地上,两人突然异口同声:“鸟人!”

“啊……痛死我了。”拉杰斯像全身散了架一样,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剧痛的腰部,突然奇怪地自言自语道:“等一下,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按理说我早就该摔死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我突然间变成超人了?”

不远处,罗伯特开着车子停在拉杰斯面前说道:“你再不快点上车你就死定了,超人。你先别问为什么,到了公司我再解释给你听。”

十五分钟后,罗伯特带拉杰斯来到克尔斯福特生物制药公司外面,他现在是公司的二级研究员,只要用他的磁卡和指纹就可以自由出入实验室,不过会在公司的主电脑上留下记录,至于这件事罗伯特早就想好借口应付上级了,帮拉杰斯摆脱生命危险才是首要的。

研究大楼六层的生物实验室中,罗伯特把一张DNA图谱递给拉杰斯说道:“这是我从你血液中提取出的DNA经过分析之后得到的报告,你自己看看吧。”

拉杰斯看了一眼,接着就被吓了一跳:“这……这真的是我的DNA?”

有点生物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正常人类的DNA是呈红蓝色相间的螺旋形链状结构,也就是俗称的基因链。但是这张DNA图谱上所显示出的是,拉杰斯的基因链虽然还保持着链状结构,但是红蓝相间的颜色已经被一种黑色的物质破坏,整个链条上就像被泼上了许多墨点,原本螺旋形的形状也被扭曲得棱角突出,参差不齐。

罗伯特解释道:“寄生感染虫的病毒原本是要摧毁你的基因链然后再构建出一种类似虫族的DNA序列,但是因为你给自己注射的药剂使得DNA的变异突然停止,结果就使得你自己体内的抗体、虫族病毒还有那些违禁药品三种物质在你的基因链上打了一架,想必那个时候你一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吧?”

拉杰斯突然想起在黑暗中全身血脉断断续续的折磨,于是对罗伯特点了点头。

罗伯特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拉杰斯,我首先得恭喜你,你调和出的药剂真的救了你一命,它让你和虫族病毒融合在了一起,于是就形成了你现在的状态。但是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你自己也体会到了,你已经获得了寄生感染虫的惊人爆发力,你看你连十米高的围墙都能轻易越过,身体的肌肉强度也已经提升了好几倍,但坏处是……”

罗伯特说道这里,神色凝重了起来,拉杰斯急切地催促道:“坏处是什么?”

“你之所以还能保持这种形态是因为你那药剂的药力还没有消退,一旦消退的话,你的基因就会立刻崩溃,到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连我都无法预测,估计是死路一条了。除非……你已经做好觉悟,放弃人类的基因,变异成为虫族,这样才能让你活下来。”

“什么!”拉杰斯心情激动地一手扯着罗伯特的衣襟,手上的青筋暴起,“我最讨厌最憎恨的就是虫子,你以为我努力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杀光那些该死的虫子!罗伯特,你是生物学天才,一定可以想到其他方法救我的,对不对?”

罗伯特挣开拉杰斯的手,摘下眼镜叹了口气:“很遗憾,虫族病毒至今无药可解,也根本不可能解,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药力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消退了,在这几个小时之内我还能想什么办法?”

罗伯特说得对,他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相比那些被寄生感染虫变成怪物的士兵们来说,拉杰斯还能有什么不满呢?活下来才能杀虫子,才能为死去的父母以及无数战死的士兵报仇,如果对虫族的恨是支撑自己活到现在的原因,那么为了消灭虫族而变成虫族,这一点点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默了片刻,拉杰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毅然决然了起来:“好,罗伯特,告诉我该怎么做。“

罗伯特拍了一下拉杰斯的肩膀:“纯爷们,拿得起放的下,这才是我认识的拉杰斯·周。”

罗伯特从实验室的柜子里取出一支针剂,里面装着大约20毫升的粉红色细胞溶液,他把针剂交给拉杰斯并嘱咐道:“这是幼虫的细胞溶液,你把它注射进体内之后就会渗透进血液中,一段时间之内你会变得非常虚弱,因为你的身体必须尽快适应幼虫的弱小状态,你所得到的寄生感染虫的病毒也会被中和掉,然后你的身体状态就会稳定下来,小命也就保住了。”

罗伯特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你现在必须赶回基地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注射,变异的过程可能会使你的样子发生改变,切记千万不能让人看到,只要你能熬过这个过程就没事了,以后就算再中了虫族病毒也不会产生异变了。”

看来,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了,拉杰斯随后被罗伯特送回了军事基地外面,一回生二回熟,拉杰斯再次爆发出寄生感染虫的恐怖力量飞跃进了基地,小心翼翼地躲开探照灯和巡逻队之后再次溜进了军械库中,这里除了拉杰斯之外基本上没人会来,而且现在天还没亮,宿舍里的士兵还不会起来,要注射的话就只有趁现在了。

拿出针剂来,拉杰斯再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将幼虫的细胞溶液注射进体内之后,基因变异的痛苦再次流遍了全身,拉杰斯紧紧按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惨叫声传到外面去,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血脉断裂的折磨,这一次的痛苦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意志到达极限的拉杰斯再也承受不住,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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