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无痕看着他这张苍白的俊脸,低声笑道:
“第一次你就是这个样子,浑身是伤,还硬是说一些让人难以相信的话,现在又是如此,不过,我相信你。”
解开他的衣襟,擦着他的腋下,帮助他快速降温。帐内只闻那清脆的水声,一次又一次,直到天微微发亮。官若辰的温度才算是降了下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慢慢的趴在床前,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床上的官若辰已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虽然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精神却是很好。
看到影无痕醒来,他淡淡道:
“多谢昨晚你的照顾。”
揽了一下散落的头发,影无痕坐了起来,外套已经被脱了下来,他微挑嘴角:
“没想到你还会照顾人。”
官若辰嘴唇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双眼深邃而幽黑,似那一潭看不见底的海,黑而沉。
这时他没有昨晚的那种随意,反而带着一丝恭敬:
“礼尚往来而已。”
影无痕凝视着官若辰,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那家伙实属厉害,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端倪,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是什么人,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回答。
突然被子中一个东西在蠕动,影无痕一惊,掀开被子就看到那一团雪球:
“赤霄。”
听到这个名字,官若辰的神情微动,好一个名字:
“这小东西的名子倒不错。”
影无痕抬眼看他,笑道:
“怎么,有意义。”
“无,养这么一个玩意有何用处。”
慢慢把赤霄放在手中,看到它那双黑而亮的眼睛,他淡声道:
“母狐狸已经死,它如果想活下来就得适应这环境,你看,它适应的这么好,就让我有了养它之心。你怎么起来了。”
“无妨,你不必这么挂心。”
影无痕不再言语,自个起身去穿外衣。
“小青呢。”
“去打水了,怎么又收了一个丫头。”
自己把自个收拾停当后,他这才转过头来,脸上那两撇胡子却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抬眼四周去找。
官若辰看着他低头四处找东西,无奈开口道:
“别找了,再给你弄上两片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影无痕停止了动作,转过头来笑道:
“也对,以前珍惜这两撇胡子,是因为只有这两片,现在你既然已经回来了,我倒是放心了,省得时刻担心。”
看着他利索的站起身,还以为他是没有痛神经之人,可看到在给他化妆时手的动作却很慢,就知道他还是逞能:
“多休息一下也没什么,你急着起来干什么,受那么重的伤,一时半刻怎么能好。”
听到他的话,官若辰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怎么,良心发现了,以前不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影无痕悠然一笑道:
“我自认没有高超的武功,空有这一个脑袋也顾不得自身安全,当初你在身边的时候没有发现你的好,现在就当是我良心发现了。”
官若辰微愣一下,手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慢慢动了起来,回道:
“那可真是在下的福气。”
“不满就直说。”
“无不满,影大人你想多了。”
不一会儿,胡子已经弄好,影无痕满意的点头道:
“你就不知道这一年多来我是怎么过来的,时时刻刻担心胡子突然间掉了,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我可不能因为区区两片胡子,让自己送了命。”
官若辰没有吭声,只是那眼里露出丝丝笑意,他点点头道:
“放心,以后你自不必再担心这等小事了。”
听到他如此说,影无痕微呼了一口气,习惯果真是一个可怕东西,这一年多来,他都没有让自己习惯少了官若辰的日子,现在他回来,竟然只花一个晚上就习惯了。
眼前这个人,一身玄色衣服,可就是让影无痕感到心安,他的突然归来,让影无痕的心里就这么安稳下来,似乎觉得就是有再大的事情也可以轻松解决。
“你回来,我想那四个丫头一定很开心。”秋语是最了解他的人,每一次出门,她总会不自觉得说上一句:
“如果官侍卫在的话,她就放心了。”
“她们可好。”
“非常好。”看到眼前这个家伙也老大不小了,如果把四个丫头之中的一个嫁给他,到是一件很不错的事,越想越觉得这计策可行。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灿烂起来,却让身边的官若辰起了一身冷汗。
“官大侠。”
官若辰不自觉得往后微退了一步,才慢声道:
“请说。”
“我给你做一个媒如何。”越看越没觉得这小子不错,配他家的秋语是最合适的。
官若辰冷笑一声,对于他这个提议,他连理都没有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影无痕自觉无趣,可他真的认为他这个提议不错,秋语那姑娘貌美如花,温婉有礼,年方十八,知书达理,有哪一点配不上他官若辰了。
“怎么,你还看不上秋语,那可是多少人想娶都娶不来的。”
“影大人,你无事可做了。”官若辰被他烦得紧,俊脸略显不耐烦。
影无痕耸耸肩,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既然他不愿意,就没有强逼的道理。恰时,小青这时端盆走了进来:
“少爷,奴婢伺候您洗漱。”
“放下吧,我自己来,你去看看赤霄吧。”
小青欠了一下身,就往床边走去,一手抓起那只小白狐狸给拎了出来:
“奴婢带它出去找些牛乳吃。”
影无痕摆了摆手,小青赶紧往外走,到官若辰旁边时,她欠了一下身,随后就急匆匆出去了。
“为何是这丫头服侍你。”
影无痕把布巾放入盆中,洗了两洗道:
“容貌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她们已经在京中惹人注意了,我不能再带她们出来了,安全重要。”
“我对你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既然知道这条路危险重重,为何还要走。”
拧干布巾,搭在脸上,让那热气扫去他满脸的冷气,这个问题太沉重,他不想回答,最起码是现在不能回答他,于是,他转念道:
“你就当我喜欢吧。对了,你一夜没有吃东西,还是吃点东西吧,影大。”他朝外喊道。
“爷。”
“去跟周公公说一下,就说我想吃一些肉粥之类的东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