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本宫要问什么吗?”屏退在场的所有宫人,楚梓韵随手夹起一块绿豆糕,侧眸看着一旁站立的锦瑟,懒洋洋地说。
锦瑟轻点下头,随即走到楚梓韵的身侧,轻声说:“她昨夜并没有多等,很早就歇下了。”
楚梓韵淡淡一笑:“皇上还真沉得住气,倒是苦了嫣儿就是了。”
“娘娘——”话音刚落,锦瑟想也不想就打断她的话,顿一下,瞥眼望了下门外,随即无声地叹了口气:“娘娘千万不要多想,皇上许是一时没想明白,才会宠幸嫣儿,等过一阵子皇上和您接触多了,自然会发现,最该得宠的还是娘娘……”
懒懒地从椅子上站起,楚梓韵扭头对着忧虑的锦瑟轻笑一声:“可惜所有人都搞错了,本宫从未想过得宠,更不会有所谓的争宠吃醋。”
锦瑟一听,彻底傻眼,半天才眨巴眨巴眼,一看楚梓韵正悠闲地坐在苑子里晒太阳。在她看来,皇帝最好除了她之外,能够雨露均沾,那样既可以让众人把对她的敌对心理减弱,也能让皇帝不招惹自己。尽管他现在宠幸的只有嫣儿一人,可其间有几分真感情,恐怕只有萧辰轩最清楚……
毕竟是暮春天气,刚过午睡时间,还是乏乏地有点倦意,只慵懒地不想起来。瞧着紫烟并不在身边,楚梓韵于是隔着窗子望去,见苑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收回目光,也只见守在门口的两个宫女正站着打盹。
淡淡一笑,她披了件粉色的中衣走下床榻,走到桌前坐下,闲情自怡地喝了口茶。
“皇后还真是好兴致啊!”冷不防地,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这本该最熟悉的声音,在她听来却是异常的陌生,甚至——
夹杂着莫名的怒气!
她吓了一跳,“噌”地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来不及多想,便双膝跪伏在地上,头轻抵着自己的手:“臣妾见过皇上。”
她第一次这样恭敬地和他讲话,因为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又猜不透他的来意,难保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抓住小辫子不放。
半晌没一点儿动静……
明显地听到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好像离自己还蛮近!
狐疑地撇下嘴,楚梓韵偷偷地抬起头想瞧个究竟,直到眼睛触碰到他衣摆的一刻,她的眼刷地睁大——
乖乖,刚才太大意了,一不小心竟把一壶茶水给打翻了,更巧的,是这一壶水正好全泼在萧辰轩的身上——
他这是在做什么?正面对着她就算了,怎么还双手紧握在身侧,是要对她当场发飙吗?!
“臣妾见过皇上——”
她故意拔高声音,生怕他刚才没听见,只是手指却忍不住掐在掌心。
“朕听得见!”猛地,萧辰轩弯下身,睁大眼,上下打量她,那声音分明就是要和她一拼高下:“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楚梓韵一愣,刚要开口。
“别想狡辩,朕根本不会上当。”看着她略带诧异的目光,萧辰轩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难道皇后也想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来博取朕的同情吗,原来你也……”也不过如此,最后几个字尚未出口,楚梓韵突然抬起头直视他。
“皇上圣明。”看着他满脸不屑的目光,她轻轻一笑:“臣妾并未想过辩解什么,只是想让皇上明白,臣妾还不至于傻到敢冒犯皇上的地步,更不会楚楚可怜地来博取皇上的同情!”
“你——”
“皇上本就对臣妾无意,臣妾的楚楚可怜在您看来也不过是惺惺作态……”看着萧辰轩微微蹙起的剑眉,顿一下,楚梓韵笑着望着他:“皇上认为,臣妾是那种蠢女人吗?
萧辰轩手指猛地一颤,看着她依旧淡然的笑容,他极力抑住内心的波动,瞥了她一眼:“朕向来只关注自己在意的人!”
此时早已有宫人走上前来,为萧辰轩擦拭身上的茶滞,刚触及他的衣摆,他扬手一挥,绿衫宫女遂会意退下。
“……”楚梓韵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绿衫宫女,手里拿着丝巾却站在她身边,何意?
萧辰轩淡漠地侧过身,绿衫少女连忙给跪在地上的少女使眼色:“娘娘……”
楚梓韵看着她低头瞅一眼手里的帕子,再转头看一眼漠然的萧辰轩,愣一下,霎时挺直身子:“要我?!”
错愕的看着萧辰轩,她食指指着自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要朕自己来!”忽然,他转过身来,眯着眼,看着她仍自错愕的表情,“皇后怎么把自己刚说过的话就给忘了,朕何时说过要你?!”
明知萧辰轩故意让她难堪,紧咬下唇,楚梓韵深吸口气,没必要跟个不相干的人过不去,况且还是个千年前的古人,后人不及前人过!
见她一直翻着白眼看着自己,萧辰轩忍不住上前一步,弯身下来靠近她:“该做的事不做,你在嘀咕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给朕擦干净?”
“霍!”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无比放大的脸,直把她吓了一跳,连忙向后仰身,“皇上交代的事,自然不能怠慢!”
说着,她顺手接过绿衫少女手中的丝帕,为萧辰轩擦拭身上的水滞。
“已经不滴水了。”刚触到他的衣摆,她就笑意盈盈地收回手,抬头望着他:“皇上还是换下这身衣服方便些,现在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臣妾再擦也是徒劳。”
“你——方才就是在故意和朕消磨时间!”他低下头,一字一字说道。看着她的眼神,能把她活生生给吞掉。
“臣妾不敢。”她连忙垂首跪在地上,恭敬地道。
他看着她这样,一时竟有些不忍,只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不想知道朕来的目的吗?”他侧首瞥了她一眼,却始终不愿正面看她:“你就不好奇吗?”
是的,她好奇,只是她的好奇却不是这件事而已。
“臣妾不敢随意揣测圣意!”她轻声答。
“不敢?!”萧辰轩淡漠一笑,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明明是炽烈的怒火,却又夹杂着她不懂的神色,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方才往朕身上泼水的,难道还是朕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