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皎皎于中庭,连绵不断的山丘在夜幕中,若隐若现,仿佛都在凝望着你。
谢昭三人伏在山丘上,等待着出现的任何动静。
这晚,什么都没等到!
一连数晚,还是没有出现任何状况,他们甚至怀疑刘金水是不是骗他们,但自己走访过附近的居民,确切是有哭声传出,其中一些心地好的,还千叮嘱万叮嘱他们晚上别接近那所房子。
好吧,再等一晚试试看!
是夜,月黑风高,凉风阵阵。谢昭的嘴唇干涩,一连数晚的通宵,再加上其急躁的心情,喉咙已觉得隐隐作痛。村庄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四周一片寂静,偶尔的几声狗吠,在漆黑中异常刺耳。
“呜………….“破旧的房屋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时而抽泣停顿,时而连绵不绝,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谢昭瞬间打起了精神,看着房屋里黑洞洞的一片,还有这听着让人心里发毛的哭声,谢昭心中不免有点胆怯。
“看到有人进去过吗?“谢昭低声地问。
韦少与卢灼纷纷摇头,说:“没有!“
谢昭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压得各人心口翳闷,凉风吹着树木,沙沙作响,夹杂着这凄厉的哭声,使人浮想联翩。整个晚上,谢昭几乎没眨过眼,确实没看到任何人接近这所破房子。
难道,难道,真的有鬼?
谢昭呼吸得小心翼翼,低声说:“我们进去看看。”
韦少胸膛起伏,怔怔地看着谢昭,点了点头。卢灼也喘着大气,额头上不知不觉地冒出汗水,即使深夜寒凉。
三人走下山丘,向破屋走去,只觉得越走近,哭声越是凄厉,再加上草丛中不时传来的蛇虫鼠蚁“嗖嗖”的爬行声,已使他们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看着破房黑洞洞的窗户,彷佛在诉说着:“来啊,我等着你们进来…..”只觉得每走一步,身体便不自然地往后倾,脚步也越来越重。
经过了杂草丛生的小路,谢昭他们终于走到了距房屋正门不远处的平地上,哭声却戛然而止。谢昭三人互相对望着,无端的平静使得本来已经诡异至极的夜晚更加诡异,摧残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黑夜,往往是人最脆弱的时候,专家研究表明,众多的自杀与自残案件发生在晚上。虽然我对“专家研究”这个词不大感冒,但却不能否认它们的某些研究是有道理的,比如前一段日子,英国专家就专门研究过长寿的秘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生日过越多的人,寿命也就越长!
这不废话吗!!!
谢昭看着喘着粗气的韦少与卢灼,定了定神,用极小的音量说:“进去吧!“
韦少擦了额头上的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渐渐地平复,可心跳却不停地在加快,“走!“
三人向前迈进,脚步都放得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卢灼走得略略靠后,不停地揉着手心的汗水。
夜,静如水!
房屋的木质大门破陋不堪,露出了占大门面积一半以上的空洞,透过这些空洞,看到里面黑压压的一片,彷佛无尽的深渊。
谢昭右手轻轻地推着大门,突然一声惨叫从屋内传出,划破天际。谢昭不紧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跳了一步,韦少与卢灼亦纷纷后退。谢昭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湿透毫毛。他看着韦少,只见其喉咙上下动了动,转过头望着谢昭,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谢昭也朝他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谢昭推开大门,发出“吱“的一声,格外的刺耳。谢昭打开手电筒,四周环顾,木质家具横七竖八地摆放着,铺满了厚厚的灰尘,要是动作稍大,扬起的灰尘很难让人吃得消;一张破烂的椅子静静地躺在角落,木屑散落一地,看来这里经常遭到老鼠的光顾。杂草从墙壁的缝隙窜出,密密麻麻的一片。
凉风不停地从门外吹进,在他们的脑后萦绕,总让人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
“呜………..“哭声再度幽幽的传来。
“二楼!“韦少声音很低,但在死寂的黑夜中,谢昭他们却听得异常清楚。
谢昭点点头,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上去看看。“
楼梯铺满灰尘,每走一步,踏起无数的尘埃,直扑各人了脸面。
当他们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哭声又一次戛然而止,周遭恢复平静。谢昭屏住呼吸,右手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通过手电筒的光线,看到无数的粉尘,反射着微亮的光芒。谢昭不停地转换方向,恨不得把楼道的各个角落检查一遍,内心却又隐隐的害怕,担心突然间出现在灯光下的,是怎样的物事!所有以往看过的恐怖片镜头一幕幕地出现在谢昭的脑海中,他极力地去压抑着这些想法,却又无济于事。
二楼一点点地出现在谢昭眼中,凭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依稀可以看到乳白泛黄的墙壁,贴着黑色凝固的物质,已经开始龟裂,一块块地散落地上。谢昭知道,这是当年凶案留下来的血迹,虽然时隔多年,但也能感受到当时情况的惨烈。二楼大厅上没有任何物件,哪怕是一张破烂的桌子,很明显有人清理过现场。透过二楼的窗户,看着黑色的湖面,偶尔微风吹起,荡起一丝丝光亮。
谢昭扫视了一下大厅,没有什么发现,三人往卧室走去。
破碎的床架,凌乱的座椅,四个角落布满蜘蛛网,韦少四周巡视了一番,回过头来对谢昭摇着头,没有任何发现。三人相互对望着,明明有声音从二楼传出,怎么会没有人?难道,真的是鬼?
“我们上三楼看看吧!”卢灼说。
谢昭与韦少怔怔地望着他,异口同声地说:“大哥,有三楼吗?”
卢灼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笑着说道:“气氛太紧张,我让大家轻松一下而已。”
谢昭和韦少看着卢灼满额头的汗水,说:“紧张的是你吧!”他俩又一次配合默契。
三人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起来。
谢昭笑着转过身,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却是一张惨白的脸,披头的散发,瞪得大大的眼珠和一张血红的嘴唇!
谢昭想喊出声来,嘴巴张开,但却像有什么卡住了喉咙,经发不出一丝声响。他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下意识地提起右脚,往前就是一伸,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什么物体上。
“轰”的一声,随后传来床架破碎的声音。谢昭亦终于叫了出来,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韦少与卢灼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转身向谢昭面对的方向看去。
谢昭用手电筒照着床架的地方,只见穿着一袭白衣,披头散发的人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呻吟着:“哎啊……痛….痛死我了…..”
会痛?妈的,是个人!
谢昭顿时火冒三丈,胆敢吓老子!!上前右手抓住他的胸膛,往上一扯,将这个“鬼”紧紧地压在墙上,左手举起来,正想打下去。
“各位大哥,冷静,饶了小弟吧!”白衣鬼双手挡着自己的脸。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装神弄鬼?“谢昭仍然气在头上。
“我是村里的小陈,我只是贪玩而已,吓着了各位大哥,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小陈?“谢昭细心地观察着他的眼睛,并没有泛着一丝绿光,心想他不是凶手,但,应该与凶手有关系!
小陈吧拼命地点着头。
谢昭转过头对韦少说:“他说他只是贪玩哦!“
韦少诡异地笑着,点了点头,说:“先把他带出去吧。“
小陈看着他们的笑容,顿时心里发毛,说:“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谢昭没说话,拉着他就往楼下走去,小陈拼命地呼喊着,但这附近压根就没有民居,即使村里人听到了,也没人敢在深夜往这边来,典型的喊破喉咙都没人理!
谢昭把他拖到了自己汽车旁边,将他的手反扣着。韦少进入车中,亮了车头大灯,瞬间而至的强光照得谢昭有点睁不开眼。
韦少走到小陈面前,问:“问什么在屋里扮鬼吓人,说!“
小陈说:“好玩而已,真的只是我贪玩!“
韦少笑着点了点头,拍着身体颤抖的小陈,说:“你不用怕,我们是警察。“
小陈听说他们是警察,确实没那么害怕了,身体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毕竟,吓人不是什么大罪吧!
韦少接着说:“只要你肯老实交代的话,我们不会难为你的。“
“我说的就是事实,没骗你们,你们要怎么样才相信……..“小陈还没说完,就听见”哐“的一声,一把拳头大的扳手从韦少身上掉了下来,在强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小陈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地上的扳手,再看着韦少的眼睛,一脸的惊愕!
韦少慢慢地蹲下,拾起地上的扳手,站起来说道:“你放心,我们是警察,不会严刑逼供的,早上修车的时候,忘放回工具箱里了,扳手带在身上没察觉。”
这么大一个扳手带在身,你说没察觉!!你骗谁呢!!!
“刚才我问你的话,你再说一遍!”韦少说。
“………”小陈刚想开口。
”啪“的一声,韦少的手枪掉了在地上。韦少弯下腰慢慢地拾起来,用手拭擦着,很不自然地笑着说:”别害怕,我们当警察的,身上带把枪,很正常吧!!“
小陈看了看他的手枪,看了看韦少的眼睛,表情仍然是一脸的惊愕,嘴巴一直没合拢。谢昭与卢灼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小陈吞了吞口水,说道:“有人叫我这样做的!“
谢昭立刻提起了精神,说:“说清楚点!”
“有人每个月给我钱,让我每隔几天就在屋里扮鬼吓人。”小陈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卢灼问。
“那时候我大约十六七岁吧,十年左右了,一开始自己还有点怕,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谢昭扣着他的手越发用力,问道:“是谁给你钱,那个人在哪里?他为什么这样做?“
小陈拼命地叫着:“轻点,轻点!“谢昭才略略放松了点。小陈接着说:”他住在村口的一栋蓝色外墙的房屋,不是我们村里人,是后来搬进来的,谁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他从不跟人打交道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这样做!“
谢昭用力的一扭,小陈痛得直叫起来,拼命地叫着:“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其他的我真的一无所知!”
韦少也示意谢昭放松点,说道:“他可能就知道这些了。”
卢灼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看看!”谢昭说,“带上他一起,免得他说的是假的。”
“现在去?”卢灼说,他看了看表,凌晨的四点。
“是的”谢昭说完扭着小陈往村口走去,韦少紧随其后。
卢灼追上来,说:“可是我们现在正在休假,而且没有搜查令,也没有逮捕令,擅闯民居好像不太好吧!”
“别废话!!”谢昭与韦少同时转过头说。
卢灼瞬间合起了嘴巴,怔怔跟在后面。好吧,别管那么多了,就陪你们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