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来,扶摇上青天;一把逍遥剑,斩仙天地间。
李慕凡驾驭着皓月飞剑,穿梭在山峰之间,口中上啸不止,好不惬意。
自从拜入山门,由于来历不明,生性孤僻,李慕凡素来被众弟子羞辱。
如今,这番长啸声中尽抒郁闷之气,心胸顿觉开阔起来。加以时日,李慕凡相信自己必定能够傲立人前,修为通天,到时候他就可以回去见母亲了,不负当年母亲所托,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哈哈,小子,不要太狂妄了!”庄彭阳撇了撇须白的胡子,道:“等会到了荒古绝地,你就笑不出来啦!”
修炼亦能影响人的脾性,如今的李慕凡再不似以前那般孤僻寡言,听的庄彭阳的话,不以为意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哪管日后许多愁!”
郭崇阳咳嗽了一声,道:“小子,这前方就是荒古绝地了,我们下去吧。”
言罢止住飞剑,落下一座山石之上。
这座山峰名为无名峰,处在紫雾山脉一处很奇特的方位处。紫雾山乃川中大山脉,绵延百里,山峦起伏,九座主峰,九十九座偏峰呈一个奇特的方位分列,浑然天成。
然这无名峰不在主峰之列,也不属偏峰。但其地理位置却极特殊无比。
若是将九座主峰比作九条神龙,九十九座偏峰视为护龙之龙。这无名峰却恰恰处在九龙拱卫之处,其大势非高明者不可道明。
踏上这山峰,李慕凡环视了一下,这山峰不似别处青峦叠翠,光秃秃的,冷飕飕的。特别是此时天色已尽黑,看起来冷森森的。
前方几米处,一座界碑立在路边:荒古绝地。
“小子,别看了,走吧。”庄彭阳招呼一声,走在前面,往山顶走去。
“庄长老,郭长老,我们此行是要去山顶吗?”李慕凡跟在后面,好奇问道。
“不错。”郭崇阳头也不回,答道。
“为何不继续御剑飞行到达山顶吗?”李慕凡刨根问底。
“此处荒古绝地是一处绝地,也是我神道宗圣地。门规有曰:圣地之路,徒步而行。好了,天已经黑了,我们速速赶路吧,我二人将你送至荒古绝地之后,还要回太虚神殿覆命。”
庄彭阳说完此句,便埋头赶路,再不言语。
李慕凡虽心中有万千疑问,当下也只得按捺下来,到山顶再说。
三人都是修行之人,徒步而行,脚程也是相当的快。不一会,三人便已抵达山顶。山顶上也是光秃秃的一片,毫无遮拦之物。
李慕凡停住脚步,四下张望,除了山顶这片空地,前方雾气蒙蒙,似乎就是一片悬崖了,并没有瞧见什么荒古绝地。
庄彭阳回过头来,道:“你且随我来。”
李慕凡不由紧走几步跟上,三人到了悬崖边。庄彭阳一指悬崖边上的山石,和郭崇阳对望了一眼,两人口中大喝一声,一只手各在胸前结成一个印诀,接着两道真气从指间迸发,冲向悬崖边的一块山石。李慕凡定睛一看,看出了蹊跷。原来在荒古绝地并不在这无名峰上,而是在眼下的悬崖之下。
两位长老以玄奥印诀打开了悬崖边早先设置的阵法,如今在悬崖边上可看到有一挂悬梯通向崖底。
李慕凡惊讶不已,没想到此处如此隐秘。并且有阵法守护,即便是寻得此地,没有开启阵法之能,也寻不到门户。
“你且从这里下去吧。你下去之后,我二人会重新开启阵法,关闭这崖边路径。三月之后,再行开启迎你出来。”庄彭阳淡淡道。
李慕凡闻言,拱手向两位长老拜了拜,只身顺着玄梯往崖底之处爬下。
初时下了几步,抬头可见庄、郭两位长老的身形立在崖边。待下到一米有余,李慕凡抬头一瞧,上方已经雾气蒙蒙,看不见些许物事。想必两位长老已经将崖边阵法开启,无奈,李慕凡只得顺着玄梯继续往下走。
清冷的月,宁静的夜,山石林立,一片枯寂。
还未接近崖底,李慕凡顿觉一股萧索荒凉之感袭上心头,似乎有一种来自远古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的李慕凡心神开始微微有些颤动。
这时,丹田内的九彩之光却突然闪了一下,李慕凡顿觉灵台清明,再无异常。
不及多想,李慕凡继续往下走,由于周围雾气蒙蒙,看不清景物,李慕凡也觉察不到自己身处何处。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脚下踏上一片实地,李慕凡心中一定,料定已经到了崖底。
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是一片狭小的山谷凹处,沼泽丛生,身下站着的地方都是酥软的泥草。
李慕凡寻了一处干燥地,盘腿坐下打坐,准备先在此熬过今日,待明日再寻找路径。
且,先前受了华青都的三掌,虽说有白玉生骨的疗伤奇效,但身体仍然没有完全康复,需要精心打坐,以体内真气慢慢疗养。
晨曦微明,朝露湿润。李慕凡打坐完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东方的朝阳洒下清辉,照在这一片山谷之中。李慕凡四处一望,没想到这崖底竟然自成洞天,放眼望去,前方低矮山丘环绕,淡淡的云雾弥漫在不远处一片广阔无垠的山林周围。
经过一夜的疗养,李慕凡的内伤已经完全好了。
山谷里也没有指示方位,李慕凡索性跨过眼前的沼泽地,往前方的一片山林走去。
进了山林,不知不觉李慕凡走出了很远,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但却不见任何鸟兽之声,煞是奇怪。
半晌,李慕凡停下脚步,背后背负着皓月飞剑,扬起头,望向正朝中天升起的日头。
密林的枝叶遮挡了日头的照射,一缕缕金色的光线透过枝叶缝隙在林中地上投下光影隐隐绰绰。
李慕凡的目光有些懒散,下意识的循着投下的光线缓缓下移,视线停留在树下的地上。
透过枝叶挥洒的千百个金色的光斑在树下灿灿生辉,宛若夜空璀璨的星辰。
忽然一阵山岚吹来,满地的金光随着婆娑的枝叶一起摇曳起来。
一瞬间李慕凡目光如炬,如同被天雷劈中,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脚下的地面。
一道、两道、三道,百道、千道……闪耀跃动的金色光影落在地上,仿似幻化成成百上千的错落不一拳影,渐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每一条光线的角度线路、每一个出拳的角度;每一个光斑的跳跃舞蹈,每一拳的力量迸发。都在他的心头一遍遍翻来覆去的演绎,慢慢汇聚成形。
他身躯挺立,站立如松,丹田处九彩之光豁然跳跃了一下,接着一下再一下,李慕凡双手攥捏成拳,初时在身前比划揣摩,忽而迅疾出力,迅疾收回,打出又收回,力量和速度都在增加,仿佛在演化一套不知名的拳法,周而复始不停不歇。
他的心完全沉浸在一种不知名的状态下,原本沉寂在丹田之处的九彩之光闪烁更甚,一股清流此时缓缓流入经脉,李慕凡的脑中无比惊醒,却有无比的模糊不清,整个精神灌注在初初领悟到的拳法意境中,浑然忘却了身外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慕凡的出拳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到后来已经无法用肉眼看清拳路,只有漫天奔涌的一道道拳影纵横叫织,如千条江流澎湃,奔流不息。
就这样,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太阳渐渐升上中天,从枝叶之间隐露出一个轮廓。
日照中天,影变万千。
蓦地李慕凡拳势骤紧,口中发出一记清亮的喝声,气聚双足,凌空跃起。
他的身影在空中恍惚闪动,双拳奔雷滚滚,一拳未尽一拳又生,宛若八面风起千星摇动。
“砰砰砰砰!”周围粗大的树木不断被拳风击中,枝干震颤轰鸣。
每一棵被拳风击中的树干之上,都留下寸深的拳印。
李慕凡眼神愈加清澈起来,心头的感悟愈加明晰起来,拳风如雷,出势如电,千百个拳影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冲天气势,最后凝聚成一道不可匹敌的洪流猛然冲出。
“轰!”
迸发的气劲打在一棵古树的主干上,轰鸣颤动。
李慕凡的嘴角却下意识的扯出一抹深沉的微笑,徐徐收起了拳头。
“砰!”
就在李慕凡拳头离开树干的刹那,树干的颤动忽止,树干从内而外炸裂开来,摧枯拉朽般炸成粉末,如飞絮飘在空中。
“好!”李慕凡会心一笑,闭上眼睛在心底暗暗明悟刚才无意中演化的拳法。
一招一式飘忽不定,却又迅疾刚猛。起发于心,爆发仿若烈风骤雨,迅雷不及掩耳。
良久,李慕凡睁开双眼,丹田的九彩之光闪烁也已停息,盯着碎成粉末的古树位置,缓缓道:“就叫你光影拳吧。”
至此,一套刚猛无比的拳法得自林中光影,初具雏形。当然,在这一时片刻,整套完整的拳法体系还无法演变出来,但是意境和精髓已在李慕凡的心底烙下印记,欠缺的不过是磨练和完善。
这一套光影神拳的演化多亏了体内九彩之光的推演和李慕凡本身的感悟,虽只是一套看似平常的普通武学,但假以时日,李慕凡相信一定能够将其完善成一招威力更大的深诣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