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言语间的信息量极为丰富，孙哲虽然能听出来，但能理解解释的却不多。首先，在他曾是富家少爷时，他虽然想像一个平常那么活着，但毕竟不太低调。为周瑾可是高调了很多次，花了不少的钱。
以前的他一直遵循一个道理，自己有什么样的层次，为何不站在那个层次去办事儿呢？实事求是估计就是这个意思，不要去拔高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刻意去降低自己的身份。一旦演技不好让人看出来，那拔高自己身份人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而降低自己身份的人就是给你脸不要脸。这些说的虽然有些粗俗，但就是这个理儿，不可否认。
孙哲以前这么认为，到现在也这么认为。所以，他心里已经说服了自己大半，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按照这里的思维和实际情况来办事儿，去接受该接受的，去做自己应该做的。
这才是真正的实事求是。
孙哲不太理解但是能明白卓航的做法，却还是问：“离家出走？为什么？”
李洋便道：“我听说他爸爸一心让他接手公司，可是他却不愿意，执意要做演员。两人谈不拢，就带着女朋友离家出走了，就这么简单。”
孙哲笑了笑，心想这不是偶像剧里经常演的剧情吗？在许多年后，台~湾会出现一部风靡亚洲的偶像剧《王子变青蛙》，王子虽然在事业上霸气凌人，但感情上却有些失败，因为他的情商比较低。当他被人陷害，变成一个灰头土脸的青蛙之后，他遇到了自己的公主，公主将他彻底的改变。于是，他收获了自己事业的第二春，也得到了最美好的爱情。
说起来，这剧情放在孙哲的身上有些合适，但也不合适。放在卓航身上合适也不合适。但如果放在孙哲和卓航的综合体上，就合适了。如果在加上李洋，那更合适。
“孙哲，我看你今天有些奇怪。哦，不，你一直以来都有些奇怪，我怎么感觉你对卓航有不少的偏见啊！”李洋坐在孙哲的对面，他仔细打量着孙哲的样子。
“我奇怪在哪？”孙哲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的潜台词却是：这都能被你看出来，那你能看出我和卓航的过节在哪吗？
李洋在卓航的脸上停留了半分钟，尤其是看着多看了几眼他的眼神，他看出了什么，但又看不出是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倒是说说，我奇怪在哪？如果你说清楚了，我带你再上个戏，可以再赚个五十块。”孙哲用上戏的机会诱惑。
孙哲注意到墙边的桌子上放了半包的泡面，他猜测是李洋吃了半包，另外的半包留着下一顿再吃。这是他和李洋保持了很久的习惯，一包泡面吃两顿。如果是孙哲，那肯定是这一顿吃面，下一顿喝汤。可是李洋做不到，因为他受不了东西放很久，尤其是汤饭。如果放久了，首先是汤饭会坏掉，其次是汤饭坏掉之后会招来虫子细菌，会把屋子里弄得很脏。
李洋看上去是个落魄的底层人民，可他骨子的气质，却又像是一个高贵的王子。或许，李洋说不定也是某家的富少，他的人生也在上演一出《王子变青蛙》呢？
“愣着干什么，说说看啊！”孙哲道。
李洋微微一笑，说道：“首先呢，我发现我和你身上某些气质有些重合，总觉得我们以前都干过同样的事儿。其次呢，我看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是你的眼神不像是我这个年纪的人，总觉得的你比我大个十岁。”
孙哲笑笑，说了句玩笑话：“我这叫正太的外表大叔的心。”
李洋自然是不太明白孙哲的话，他很是意外地看着孙哲，道：“你看，第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你总说些奇怪的话，和我们这个时代有些不吻合。”
孙哲笑笑，心里又有了句潜台词：李洋啊李洋，你们处女座就是敏感，就是爱分析，而且分析得头头是道。
李洋就是一个极品的处女座男人。
李洋继续说道：“还有奇怪的地方，就是你似乎有预感能力似的，似乎总能预计到有些事情会发生。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何你在破产之后心态会这么好呢？我有个朋友，我说的是我有个朋友哈。”
孙哲看李洋强调是他的有个朋友，心里也知道了半分。他从未听李洋说起过他的过去，尤其是他们相遇之前的事情，李洋从未透露过，包括他的家庭李洋都为提及。这是李洋的一个雷点，任何人都触碰不到，就算是他最爱的秦如知都不知道。
这也是李洋神秘的地方，孙哲一直想知道。
现在再认识李洋，重新和李洋对话，或许孙哲可以找到另一个机会去探听他曾经不知道的秘密。或许，只要探听了这些，可以让李洋少喝酒，可以让他好好地面对生活，更或者可以挽救他一条命。
“嗯，我知道，是你的一个朋友。你的朋友，他，怎么了？”孙哲缓缓道，尽量不让李洋多心以为自己想到了什么。
孙哲的演技纯熟，这时候的李洋是看不出来的。
李洋也道：“我那个朋友曾经和你一样，也是个富家少爷。后来，因为家里的钱都人卷走了，一个人流落街头。他就不像你这样，能够坦然的接受。他几乎花了一年的事情，才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重新来过。我看你还不到三四天吧，就能活成你这样，似乎没这回事儿一样。”
孙哲一直注意李洋的眼睛，有些湿润，像是自己在回忆过去的时候。他的情绪有些微弱的变化，但在极力地掩饰，不让别人看出来。更重要的是，李洋不敢看孙哲的眼睛，故意地看着其他的地方。
“或许，你下次可以介绍你的朋友跟我认识下，说不定我们有很多地方可以交流下。交换下意见，互相鼓励！”孙哲笑了笑，也不去看李洋的眼神，避免他的尴尬。
李洋忽然起身，去了洗手间，他似乎是去掩盖下自己的情绪。孙哲看着他的背影，似乎都明白了，似乎看到了一点关于李洋的事情。孙哲曾经也有这么想过李洋的身世，他的气质不像是来自于普通家庭，也不似一个真正的群演一样没有太多的底蕴。李洋通两门外语，文化程度极高，尽管不知道李洋曾经是不是上过学。
依照孙哲的判断，李洋似乎曾经留学过，可能是去了美国，也可能是去了英国。在很久之后，孙哲听到李洋讲英文时，有人称赞他说的一口地道的英伦腔。
孙哲受到李洋的影响，有些小敏感，观察人比较细致，而且分析起别人的情绪和想法头头是道。他知道了一些细节的事情，但他不会说出去。所以，他不会让李洋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在分析他的地雷。
“那，你应该知道卓航现在的住处吧！”孙哲对着洗手间喊道。
李洋出来时，洗了把脸，头上湿湿的。孙哲明白这是在掩盖刚才流下的眼泪。孙哲识相地将旁边的一条毛巾递给李洋。
“你似乎知道要出门，你都已经洗好头了。”孙哲转移话题，帮着掩饰李洋的一些尴尬。
李洋如此敏感的人，他哪里会不知道孙哲看出了什么呢。况且，他也有意让孙哲知道这些。因为要找到一个能分享秘密和心情的人，是多么的困难。既然有了，那何必要放开呢。
“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还真的知道卓航和他的小女友住在哪里呢！”李洋出了屋子，走到房间后面的一个大天井，朝上看了看，发现没有雨滴再滴下来。
回到屋子，孙哲已经穿戴整齐，他道：“我就知道你应该知道。既然如此，我感觉应该天晴了，麻烦您带路咯！”
李洋笑了笑，把毛巾晾好，换了一件衣服，再将孙哲坐过的地方收拾了一下。再将凳子和鞋子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一切收拾妥当，他这才松了口气。他回头看到孙哲，李洋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我能理解的！”孙哲道，“我曾经也有个朋友，他有洁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很合得来，一起办事儿，一起成长，一起做了不少事儿。”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地面上，已经天晴，地上的水迹也开始干了。
“那你朋友呢，现在在哪？”李洋问。
孙哲无奈地笑了笑，道：“他已经不在了。”
“sorry，让你不开心了！”李洋很识相，他看出孙哲有些不高兴了。
孙哲叹口气，和李洋一起走去车站，往卓航的住处去。
李洋发现卓航的住处，也是很偶然的事情。前阵子，他也在电影厂的门口等待机会。然而，可能是近日开拍的电视剧和电影比较少，总是没啥活儿。李洋眼看着当天没什么机会了，便想起电影厂对面的小区有一家书店，专门卖一些关于电影方面的书籍。当然最重要的是，在那里有成千上万的碟可以卖。
李洋在小区里吃了碗便宜的凉皮，就往书店里去。进屋之后，他就看到卓航和一个女孩子在选碟，很是亲密。他还听到卓航跟店主搭话，说自己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以后有什么新片给他电话，他过来取。
李洋不只是留意到了这些，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他第一次看到了秦如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