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能否听到岳卓林的期盼谁都不知道,反正张山是没听到,一直试了一个多时辰,待到四更天时,才算是绕了他一回。
不过岳卓林这一番罪,也非是白受的,张山确确实实将《周身点穴手》教授给他,而且由于是切身感受的缘故,一夜下来,他对于这门点穴功夫的熟悉,居然还要高过张山一头。这让张教主十分不舒服,很是嘀咕了几句。
只是嘀咕完了,张山也清楚,自己没有内功在身,光凭系统自带的一些外功基础,暂时实在是难以与拥有内功的岳卓林相比。就拿指力来说,外功煅炼能够让自己隔空灭烛,插沙不痛,狠一点的也能去插软木头,可是在内功真气的作用下,别说是木头了,就算是铁块,江湖上能插的人,也不在少数。
二者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我也不必着急,魔君之路一月一次,再来个几回,怎么着也得给我本内功心法吧。”张山真能想得开,迎着船舱外的朝阳,狠狠地撑了个懒腰之后,就将身无内功的烦心事,给抛之脑后了。
转而去吩咐已经起来一会,并且照着《五禽吐纳功》姿势练完收功的岳卓林,“小岳呀,你同船家上岸,寻个食肆酒铺的买些吃喝早点回来,顺便听听鹿镇那边的消息。”
好容易收了个门徒弟子,当然得让他跑跑腿了。
瞅着二人上了岸,张山就着江水洗了把脸,神清气爽地掏出《腾跃术》来。这本轻功虽说在档次上,比《周身点穴手》还要差点,属于是很基础的轻功身法,但怎么说也是门轻功,本着无鱼虾也好的思想,值得一练。
《腾跃术》,顾名思义是专长腾跃的轻功,也就是跳高、跳远,还有大步奔跑这一类的动作。对于闪、移、避、挪,这种精妙小巧之处的表现,基本为零,整个功夫都显得十分粗糙,难登大雅之堂。
而且腾跃术还有个特点,就是这乃一门纯外功的轻功身法。纯粹的就是靠肌肉力量,来达到腾跃的目的。如果真要是往双腿上灌注真气,不能说一点增益都没有,但因为功法所限,效果不大。
正是由于这个特点,使得腾跃术毫无发展潜力,练到顶了便就是那样,腾不过二丈,跃不过沟壑。江湖上即便是有人练了这门功夫,也会想法设法去谋求其它轻功,早早的替换掉。
不过对于张山而言,这样的特点却是正好。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内功,而且有系统的帮助,直接就把外功基础给打到位了。
所以他一翻开《腾跃术》的书皮,立刻就等于是把这门轻功,给练到了顶。稍微再瞧上几眼其中腾跃的窍门,张山便跃跃欲试,打算让充满力量的双腿,来来试试效果。
四周左右瞧过几眼,确认江面上的几艘船舫中,都没有人在注意自己,张山深深地吸了口气,暗自念道:“这浅滩大约一丈开外,不知道我将腾跃术使开,能否一跃而过呢?估计应该能行,看我凌波飞渡呀!”
一声轻喝,张山双腿用力之下,整个人高高跃起,往岸上腾去。
本来按照张山这样的情况,在系统的帮助下,腿部和腰部的力量,已经到了腾跃术能够发挥出来的最大水准,想要越过这丈余长的浅滩,安然上岸。就算是有些费劲,但应该也是可以安然做到的。
只是他对于技巧的掌握,实在是差得很,又是从船头跳起的,得力不稳,人一跃起就失了平衡,眼瞅着就要往浅滩凉水里砸去。不得已,张山只好急中生智,腰胯一折,像具死尸似的,不知疼痛的横摔出去,才算是没弄湿了衣服。
这个动作要是有江湖人瞧见,一准得夸一句‘好大的气力,好丑的轻功’。
摔落的张山,也知道自己的形象难看,赶紧飞速爬起来。再确认无人瞧见之后,才舒了口气。
“看来这轻功,确实是有些用处。现在我的脚力,比不上真正的高手,但在鹿镇四周的江湖人里,起码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要想逮我,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打去衣服上的灰土,张山又有些忧心地说道:“但总躲着不是法子,布道系统还要求我传教建派呢!回头得想个办法摆脱这些江湖人的搜捕,化被动为主动才行。”
这清晨时候,脑子最清楚的时候,张山又在等着早点吃喝,闲来无事,所以继续念叨着。“这其它的都好说,只要等我武艺高强起来,总有办法解决的。就是那天魔让我传道,他的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半点也不晓得,也不知道魔教当年有没有教义典籍什么的留下来,万一没有,难道还要我自己来编呀?”
对于如何摆脱鹿镇四周的江湖人,张山并不怎么担心,他心中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个计划。只是一个劲的埋怨那天魔做事丢三落四,给自己个布道系统,却连一点经书教义都不给,不知道是何意思。
张山刚腹诽一番,便看见岳卓林领着船夫回来了,手上捧着黄麻纸包裹的吃食,想来是运气不差,离着岸边没多远就有家食肆。
将吃食早点分了些给船夫,张山再与岳卓林进了舱中说话。
先狠狠地咬了口面饼子,张山才问道:“怎么样,可听到鹿镇那边的消息了?”
“在食肆的时候,确实碰见了几个江湖人,听他们说现在鹿镇那里,可已经是炸了锅。都在传是教主你大闹郑家大宅,掳人而去的。对了教主,我们魔教究竟是何来历,竟惹得人人喊打?”岳卓林对于江湖事是个雏儿,却不是没有脑子,在食肆里听了不少关于魔教的粗言秽语,心底自然是有疑问。也就是瞧着张山这位教主虽然闹腾,但绝非是个恶人,他才会直言问出来的。
之前从金刀门赵虎的口中,张山已经清楚这魔教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差,落了魄之后,更是属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当年的魔教具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是一问三不知的。况且张山分的很清楚,老魔教是老魔教,新魔教是新魔教,自己要重建的天魔真教,是出于天魔亲传的,和给自己一本《葵花宝典》的混蛋师父,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想是这么想的,以后说也得这么说,否则这传教起来,指不定还有什么麻烦事。
所以对于岳卓林,他并未隐瞒,直说道:“既然你有问,那我也就不瞒着,其实说起魔教事情来,我也知之甚少。魔教当初究竟是世人误解,还是真有恶行,一时也说不清楚,但即便是真的为恶滔天,那也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说句没大没小的话,当初那个老魔教就是堆臭狗屎,硬要贴上来的,与我不但没有一点好处,还带来了天大的麻烦。现在我这一身武艺,还有传授给你的,都另有来历,与他无关。”
有张山的这些话在前,岳卓林心中安然了许多。
虽然这话说出来没有半点用处,该来找麻烦的江湖中人,照样得把自己二人当做魔教余孽处理了,但是自己心里要弄清楚。若是一身所学的武艺,真是得自烧杀抢掠,怕是怎么都不会安心,正如教主说的那词‘心理负担’一样。
对于魔教的心理负担尽去,但面对郑家的威胁仍在,岳卓林忧心地说道:“据那几个江湖人说,现在这四里八乡的好手,都扎在鹿镇城里了,非要将教主你堵死不可。我们虽说是早就顺江而下,他们堵无可堵,可是那么多江湖人待在鹿镇不走,如何去找郑家贼寇的麻烦?”
岳卓林拜入魔教门下,就是为了找铁掌郑家报仇,而张山无论是为了彻彻底底收下这个弟子,还是为了除去大害,都有理由帮他一把,收拾了姓郑的。只是现在鹿镇中的情况恶劣,聚集了为数众多的江湖人,这要是瞎闯进去,怕是还没瞧见郑铁掌,就得暴露了身份,被围攻而死。
摸了摸下巴,将面饼子放下,张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疑道:“我确实是到过鹿镇,闯宅掳人的事情,从你身上算,也可以说到我的头上。只是这些事情,旁人是怎么知道的?”
张山别的不说,对于自己的追踪和反追踪技巧,还是有些信心的,起码鹿镇四周的这些江湖人物,没有一个能够及得上自己。按说是不会暴露行藏的,而且要是自己的行动,被有心人给盯上了,那些江湖人又怎么会傻守在鹿镇,而不知道自己早就顺江而下了。
“你在打听消息的时候,可听那几个江湖人说起过,关于我身在鹿镇的事情,究竟是谁第一个提出来的?”
岳卓林摇摇头,说道:“那却没有,他们也就是闲聊的时候,被我听了几句,并不知道的太细。只说是郑家传出信来,邀四周的江湖人物同聚鹿镇,除魔卫道。”
“郑家传的信?那么江湖中人在鹿镇里的开销,是否仍旧是由姓郑的包下呢?”张山琢磨一二后问道。
岳卓林点头应道:“好像是如此,那几个江湖中人,还嚷嚷着早上就随便吃些,等去了鹿镇自有郑家好招待。怎么,教主你瞧出什么蹊跷?”
张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觉得有些奇怪,心说姓郑的怎得如此大方。之前是因为比武招亲,郑家才包了伙食,现在要围堵自己这个魔教余孽,不至于还是由铁掌郑家花钱呀!莫非是郑铁掌,有求于这些江湖中人?
“不管那老贼寇打的是什么心思,既然一干江湖人物的开销,都由他郑家来出,那事情便就好办了。”张山又拿起面饼子,吃上一口,笑着说道:“郑家虽说祸害一方,家底不薄,可众多江湖人物,每日的开销,绝不在少数。呵呵,你跟着我暂且继续顺江而下,一边把点穴手法练熟,一面等着瞧好吧,看那郑铁掌肯出多少银子供众人白吃白喝。”
现在鹿镇里的江湖人物,少说也有几十号,还不算听了信正赶去的。这些家伙可不是青菜豆腐就能安顿好的,都得吃肉喝酒,一天下来吃喝拉撒睡算在一起,每个人头上少说也得花四五钱银子,凑在一起就是几十两雪花银呀。
这个数字相当于一个大商家,一年缴纳给郑家的护卫钱了,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山已经算好了,现在自己二人手头上银子加起来,还有个八两多,稍微节省一点,足够在船上段日子的。而到时候郑家那边,可就是已经有数百两银子出手,郑铁掌再有家底,恐怕也得心疼了。
而且十多日下来,想必那些江湖中人,也清楚自己并不身在鹿镇,自然也就散了。
“你这几天就同我一起,把点穴功夫练好,等回头我再教给你门高深的拳法,短时间内有多厉害不敢说,但起码不至于差了郑铁掌的一双铁牌。”
命船夫撑船往下,张山站在船头和岳卓林说道。
他现在身上有四本秘籍,《葵花宝典》自然是不能教的,灵蛇拳和点穴手,都大大方方的许诺了下,至于《腾跃术》这门轻功,倒不是张山有意藏私。而是他觉得这门功夫,没有多少前途,又难以练习,一时半会很难学得会,不如不教。
“现在想来,我这轻功有了,拳法有了,点穴手法也有了,再加上岳卓林带来的《五禽吐纳功》,基本可以说有一套成体系的武学了。”
负手在背,张山迎着江风,意气风发的琢磨着,但他很快就有些郁闷,心道:“只是这几种武功的档次,相差太大,良莠不齐,相互之间又没什么联系,《腾跃术》更是差到放在江湖上也没人瞧得上眼。重建天魔真教的道路,可真他娘的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