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兄运气上膀,抡圆了巴掌往王净言脸上掴去。
王净言静静看着,不闪不避,啪一声震天响,赵师兄这一巴掌货真价实全被王净言承受,嘴角顷刻就有一缕血流下。
所有人都呆了。赵师兄跋扈都知道,经常打人大家也知道。但是哪个被打的杂役弟子是真正让他打啊?无不是嬉笑着、赔罪着,半承受半拆当,让赵师兄出点气又不伤到自己。如王净言这般实心眼的还真没一个。
如此重的巴掌,不疼吗?
“哈哈哈……好!让师兄打的这么高兴的,你是头一个!看在这一巴掌上,师兄不为难你了,走吧。”赵师兄大笑道,转身要走。
“站住。”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是王净言。
王净言对着周围稽首一番,说:“诸位也都看清楚了,是谁先凌辱同门师弟的。错,却是不在我。”
随着最后一个“我”字落下,那转身的赵师兄尚未来得及掉头,就被一股千斤巨力撞上。随后头胸腹依次被打击到,王净言马步一扎,肘撞、膝撞、点、切,如一杆大铁枪,一出手就绷成直线,蓄力而发,每一下打击在赵师兄身上都让赵师兄发出声声哀号。这赵师兄乃是纯正修道,体格弱小,被王净言几手铁枪刺刺了个体无完肤。攻击点落下的地方,立马就会生出一片淤青,显然是受力极重,有了暗伤。
王净言怒喝一声,双拳齐出,戳枪如电,胳膊上腾起团团筋肉,一股股传递至拳锋。只听轰一声,赵师兄倒飞而起,足足跌出三丈远,一口血喷出,面如金纸弱了气息。
王净言拂袖而立,凛凛生威。随之一句话让在场诸多杂基院弟子也隐隐心潮澎湃。
“杂役弟子也是有尊严的!虽弱,而不可欺!”
杂基院在大罗舟山的地位就是一个打杂单位,杂役弟子相当于仆人,有天分的弟子不出半年就被挑走进了内门,其他剩下的就要苦苦等待。杂基院,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杂基院的尊严,却是从没人提及过。即使提及却也无可奈何。一个一天疯一次的掌院师叔,一群地位修为不入门的杂役弟子,指望谁来维护所谓尊严?吴山?呵呵……
王净言今天所为无疑让这群杂役弟子心中燃起一股火,那早已熄灭的尊严之火。而王净言,就是那个执掌火种的人。
“给我死!”一旁摔落的赵师兄缓过来一口气,被一个杂役弟子打伤简直是奇耻大辱。这种事不能说出去,否则就会沦为笑柄。既然不能说,那就要当下找回场子了!
顾不得呕血的身体,赵师兄强行观想神魂,啪一声当空跳出一个狰狞血魔,头生犄角,嘴如开瓢。凶狠扑向王净言。
此时天已经放亮,赵师兄这神魂在日光之下凝而不散,显然是已经修成了神魂日游。王净言现在只是夜游的境界,无法神魂出窍与之对攻。只能运转气珠,霎时间体内气血蒸腾,几乎穿透身体,强烈的气势让在场许多人都不敢正视。若是王净言修炼到炼皮膜的境界,就可以让血气透出皮膜而发了。但现在肯定无法做到,只能弹起指甲在胳膊上一划,切出一道血痕释放出腾腾血气。
王净言跨步如风,硬生生顶着赵师兄神魂欺上。
“好!自己找死怪不得谁了!”赵师兄一看王净言竟然敢顶着血魔神魂而上,这不纯粹找死?只要血魔入体,就能在顷刻间吞噬掉王净言神念,让王净言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立马催动神魂往王净言体内侵袭而去。
“哼!看谁是找死!”王净言不管不顾,任由血魔侵体,依旧往赵师兄身边扑去。
“怎么可能?!”赵师兄终于发现了问题,自己神魂竟然无法侵入王净言身体。虽然重伤之下只能发挥三成实力,但是也足够收拾一个杂役弟子了。没想到连侵体都做不到。
“知道了?”王净言咧嘴一笑。血气运转更烈,啪一声欺步,到了赵师兄身后。赵师兄躺卧之处正好有一片树荫,浓密的枝叶遮挡了晨光。正是神魂出窍的好地方。
王净言顺手给赵师兄一肘子,让他顿时神念飘摇,无法聚精会神。被他控制的血魔顿时失控,哇哇哇吼叫着,要反扑赵师兄。
赵师兄慌忙再度凝聚心神控制血魔,而这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王净言神魂出窍,一尊白骨魔罗安坐枯莲之上升腾而起,丝丝阴气缭绕成点点祥云,看上去魔威甚重的白骨却充满庄严肃穆之意,第六根小指上噗的滴下一滴灵液,坐下枯莲迅速瓣开,成就恢宏宝相。
单论卖相,王净言的白骨魔罗却是比赵师兄的血魔高了不少,稳压一头。
观想一成,王净言借助树荫的遮映,迅速扑向赵师兄。
赵师兄正手忙脚乱的控制自身血魔,哪里料到王净言也能出窍,并且指使神魂扑向自己?立刻雪上加霜,两股神魂纠结,将他心神冲击了个透彻。
王净言操控神魂在赵师兄体内生出诸般幻象,镇压念头。血魔没了人操控,变得不再凝聚,而是开始散裂,又被王净言血气逼迫,逐渐萎缩,碎成个个神念,一起被白骨魔罗镇压在了枯莲坐下。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赵师兄满眼幻象,以为自己正要被凌迟而死,恐怖忧惧之下嚎啕大哭起来。可见平日修行只是流于表象,并没有修至心灵,使得心坚似铁。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赵师兄幻象中的王净言是执掌生杀大权的人物,于是赵师兄对着王净言磕头如捣蒜,丢尽了脸面。
在场的杂役弟子眼见王净言竟然轻易就制服了一个日游境界的内门弟子,俱都目光闪动,激动不已。若不是碍于规矩,恨不得就当场喊叫起来。
这一口恶气,却是忍了数年了!
让赵师兄出尽了丑,王净言才收回白骨魔罗,冷声道:“以后这杂基院,却是没有你涉足的地方了!滚!”
恢复神智的赵师兄心胆俱颤,屁滚尿流的爬出杂基院大门。眼神中愤恨不已,却又不敢声张,夹尾而去。
王净言转身看看诸杂役弟子,众人眼中全是亮晶晶,不知谁带头,忽而爆发出强烈欢呼声,众人一拥而上,将王净言抬住,抛起……往复十几次。
感受着众人情绪,王净言心生感叹。顺承民意方是大势啊,堵,永远不如疏……
一侧的房间里,吴山面色阴沉的几乎滴出墨来,死死盯着在空中升起落下的王净言,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