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王净言平素镇定,心中有事也不会表露于形。慢条斯理道:“师姐,说话是需要凭证的,不是揣着执法队牌子就真的可以目无法纪了。”
女子冷哼一声,说:“凭证?本小姐的怀疑就是凭证!本小姐这块牌子就是凭证!”
王净言暗中观察着女子神色,但见女子黛眉倒竖,言辞凌厉,倒是有三分色厉内荏的感觉。由此判定女子并没真正掌握了什么证据,不过是因为惹恼于她,便报复自己而已。
定下心之后,王净言愈加不慌,将拳势一收,道:“执法,执法,没有凭证就抓人,却是执行的哪门子法?”
“执行的本师姐的法!”
女子想来平日没有人这般跟她强词夺理,被王净言一句话给问住,不由恼怒,用眼神狠狠剜着王净言。随后,却是终于想到了一句说辞,得色甚然,微现即收,正色道:“吾辈修者追求的是天地大道,你却在这伶牙俐齿狡辩法例,那么天降雷电劈你的时候可曾告诉你犯了哪门法?你将死之时,来勾你魂魄的小鬼又可曾告你犯了哪门法?”
这小妞,胡搅蛮缠的紧!王净言心中暗叹一句。大凡胡搅蛮缠的主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平常人家儿女哪会养成这般刁蛮性格?这一想,顿时也就将此女的身份确定了出来。
韩浅夏!
掌门俗家之女,执法队队长。大罗舟山的小公主。除了她还有谁?
王净言猜出了韩浅夏,也就全没了畏惧,一个计策陡上心头。朗声道:“师姐此言差矣。你可曾见上天无辜降雷于某人头上?又可曾见谁是壮年时候无疾而终?但凡死亡,要么遇害,要么生病,要么寿终正寝。悠悠天地,却是自有道理法度。吾辈修者讲究求道,这道正是法例!不然,吾辈还求什么道?”
韩浅夏听得王净言竟然用自己话反将自己,恼怒愈甚,想要辩驳,却是无从驳起,只得用了一句修界流行的话掩饰自己的穷词:“心意所至,天下为大!天要是不遂我愿,我就逆了它!这才是我辈本色!你个杂役弟子懂什么?!”
王净言轻轻一笑,却是词锋一转,道:“师姐所言深得我心啊。”
韩浅夏一愣,没想到王净言会顺从自己,以为王净言终于开窍了,知晓自己面前的是个美人,得意的哼一声道:“算你识趣。”
“只是,”王净言又一笑,无端让韩浅夏心中一惊。“这从心而行的前提却要秉从自己良知。先格物致知,找到上天赐予人心的那份真善,才可以从心而行。那就是真正天道了。师姐这点务要记得,不然以后入了歧途,就为时晚矣。”
“这小子竟然教训我?他竟然敢教训我?!”尽管韩浅夏知晓王净言接下来没有好话,却还是被王净言一番话激的心头火起,粉脸上笼满寒霜,一双点水秋眸里乍然冰结,毫不掩饰的杀机射向王净言。被一个杂役弟子数次拂脸,即使没人看见,也不是韩浅夏能忍受的。姐不发威,当姐这大罗舟山小魔女的称号是白叫的!
韩浅夏浅步慢行,周身淡蓝碎芒渐渐变得浓重,纷纷洒洒坠入晨风中,给她增添无数飘渺之姿。只是一身杀意极不和谐的传达出来,尽数压迫在王净言身上。
“怎么?辩不过就要动手?韩师姐这执法队长可有些白当了!”王净言目光一闪,语气也随之冰冷,嘴角带着几分讥诮说道。
韩浅夏微微一愣,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竟然还装模作样这么久!眸中厉色更甚,恶狠狠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我放过你?!妄想!不过,我是师姐,就让你十招好了!”
韩浅夏对于自己修为甚是自信。身为掌门女儿,自然是灵药喂起来的,道法秘术更是学了不少,甚至掌门亲自帮她祛除神魂杂质,凝结念头,使其达到了驱物境初期。对付一个杂役弟子,还不是轻而易举。韩浅夏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打败王净言,而是打败后怎么折磨王净言,好让他知道长幼尊卑。
“十招?虽然少了点,却也凑合了。”王净言点点头,丝毫没有被女人让招的耻辱感。
韩浅夏自然更加气愤,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人渣?仿佛女人让他是天经地义一般。脸皮之厚,简直超出想象,可惜刚才那一套头头是道的理论了,没成想竟是一个败絮其中的草包!
“那我就开始了。”王净言慢吞吞走上前去,距离韩浅夏七步远站定,做出一个作揖的架势,却正是门内比试之前的礼仪,其规矩程度让韩浅夏也挑不出毛病来。
王净言左手覆着右拳,微微弯腰,只要这腰弯到拳头齐眉,这揖便算是成了,接下来就要正式开始比试。
韩浅夏也就看着王净言作揖,等待礼成。
然而王净言腰身微弓,作揖下去的拳锋陡然外翻,一式虎踏,七步并作一跨,悍然到了韩浅夏身边,拳锋抖成一条直线轰在韩浅夏小腹。
王净言这一招借助作揖掩护,发动极快,韩浅夏浑然不觉就已然中招,丹田被击中,霎时气血翻涌,痛楚异常。
王净言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转步一个“打震八卦旋”,双手如圈太极,左右分击,拍在韩浅夏两肋。韩浅夏“啊”一声尖叫出声,却戛然而止。因为王净言第三势已经袭上,左脚使劲踹在了韩浅夏腿部血海穴上。
“混蛋!我要杀了你!”韩浅夏被偷袭吃痛,瞬间没了淑女形象,也不顾自己之前说的十招之约,立马就要出窍催动自己身上的一把飞剑,将王净言刺上几十个透明窟窿。
“晚了,韩师姐!”王净言冷声说着,体内气珠最快速度调动到舌尖之上,在舌尖鼓出一个血球。上下牙齿一合,霎时将舌尖咬破,浓烈的血腥气喷薄而出,熏了韩浅夏满鼻。
韩浅夏呜呜叫着,全力运转神魂跳出体窍,连续催动几次,神魂却如同陷入了泥沼,缩在体内就是不出。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出窍了?”韩浅夏呆若木鸡。
王净言顺势右手叉在了韩浅夏咽喉上,将其粉嫩雪白的脖颈扼出一圈血痕。
只是四招,胜局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