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管家暂且先回府等候,休朝期间,非要事百官皆不能入宫。我先托人去宫中打探一番。有了消息再让人传话给你。”步佑珵对杨管家说道。
见步佑珵如此说来,杨管家面色才稍微稳定了些,临走前,又安慰步夫人和步玙璠勿要太过担忧,老爷得皇上和太皇太后垂青,必定不会出什么大事情。待杨管家走后,步佑珵稍微整理了下头绪,便出门去打探消息了。
步玙璠母女二人,坐在前厅,忧心忡忡。步玙璠暗自思考,这些日子,皇上和张太皇太后接二连三给她赏赐,对自己倾心之情众人皆知,在这种压力下,刘太后竟丝毫没有表示,可见刘太后对自己这个“祸女”甚是不满意。如今外祖父被太后娘娘召进宫去,不得传口信,想必外祖父在刘太后面前也不讨喜。
正想着,兰姨娘从外面慌张走进来:“姐姐,老爷在何处?外面来了好些锦衣卫!”
兰姨娘话音刚落,一队身着金飞鱼服,佩秀春刀的锦衣卫瞬间登堂入室,带头的锦衣卫官员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曹顺。福管家等家仆,气喘吁吁跟在锦衣卫之后。
“请步夫人、步大小姐随卑职走一趟!”见步夫人坐于主母的位子,曹顺便冷声对步夫人说道。大翟皇朝,锦衣卫出动之时,便是臣民获罪之日。跟锦衣卫走一趟,无外乎是去锦衣卫监狱转上一遭,活着去转,死着出来。
“不知大人以何原由请我母女走这一遭?”步夫人神色冰冷的问道。
“杨太傅勾结汉王余孽,意图谋反,尔等为杨太傅嫡女和嫡外孙女,关系甚大!”曹顺态度僵硬,一众锦衣卫皆手放于绣春刀上,随时准备拔刀脱鞘。
“勾结汉王余孽、意图谋反?”兰姨娘惊愕地看向步夫人和步玙璠,杨太傅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等罪名是要满门抄斩的!作为杨太傅的嫡女,步夫人自是不能置身事外,恐怕整个步府都会受到牵连!
步夫人听到曹顺的回答,瘫软在座位之上,父亲对翟朝忠心不二,其心日月可鉴,怎么会受到此等污蔑!
“母亲!”步玙璠急忙去搀扶步夫人的胳膊,感受到手掌之下,步夫人的身躯瑟瑟而抖。
“请步夫人和步大小姐马上随卑职走一趟!”见她母女二人并无离开之意,曹顺再一次正色提醒道。
步玙璠神色冰冷地看向曹顺道:“我外祖父‘勾结汉王余孽、意图谋反’的罪名可曾落实?”
“已有人证,但罪名还未宣判!”曹顺冷声看向步玙璠。皇上夜访太傅府后,锦衣卫逮捕的那两名汉王余孽,经严刑拷打,现已招供,曾入宫刺杀先皇,后负伤逃出被杨太傅所救。
正旦已过,如今是明德十五年。怎么那么凑巧,锦衣卫前些日子逮捕的贼子就是十五年前刺杀先皇的贼子!
步玙璠冷静地环视包围四周的锦衣卫,从容不迫地说:“贼子行刺之时,我母亲已经嫁到步府为妻,翟朝律法规定,女子出嫁从夫。如此说来母亲何罪之有?若想治我母女之罪,还请大人查清再来!”
步玙璠地喝斥一出,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兰姨娘心下一怔,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在如此危机近迫的关头,竟还能如此冷静地反击,怪不得,她和柳姨娘对步夫人的陷害以破产而告终。她虽然巴不得除去步玙璠母女二人,但如果是因此事获罪,难恐步府之人受到牵连,凡事有个轻重缓急,她最好还是不要在此时落井下石,不然殃及池鱼就麻烦了。
“步大小姐好伶俐的口才!不过,卑职劝诫大小姐不要再强词夺理,我等奉了太后娘娘的口谕来此拿人,步夫人和步大小姐最好配合些,不然卑职不敢保证锦衣卫们不会动粗!”曹顺两眼满含杀气。
步玙璠心下一惊,奉了皇太后的口谕,怪不得外祖父被她宣进宫后连一个口信都没有传出。看来此番牢狱之灾,她母女二人是躲不过了。
见步玙璠失神不动,曹顺以为她已经被自己所言震慑,便抬起右手招呼锦衣卫:“来人,把步夫人和步大小姐带走!”
几名锦衣卫拔刀上前,就要将刀口架于二人勃颈之上,步玙璠突然怒视上前之人:“外祖父罪名并未宣判,尔等以此要挟,他日外祖父若洗刷罪名,定会治你们不敬之罪!”
锦衣卫呆在原地,心里打着小鼓,不知该不该上前押解。
既然躲不过,那就坦然面对吧。步玙璠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外祖父罪名并未对外宣判,皇太后就急着把他们母女二人下锦衣卫大狱,由此可见,外祖父之罪名并未证据确凿,想必皇上、太皇太后等人还并不知晓此事。
步玙璠看了看蜀葵说:“蜀葵帮我把母亲搀扶起来。”
蜀葵应了一声,走到步玙璠身边,步玙璠用仅两人可听见的声音说:“去南宫别院求救。”
扶母亲起身后,步玙璠波澜不惊地对锦衣卫说道:“走吧。”说完,搀着着母亲的胳膊,走出了前厅。
兰姨娘等人,呆呆站在原地,观今日之情景,锦衣卫只是奉命将步玙璠母女带走,并无意牵连步府,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步佑珵回府之后,兰姨娘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大肆宣传一番,并极力怂恿步佑珵赶快休了步夫人,与她母女二人划清界限,否则因此事受到牵连,整个步府恐遭灭门之灾。
步佑珵听得毛骨悚然,兹事重大,并不是他休了步夫人就能解决得了的。何况,今日他托了多个内侍前去打探,但毫无结果,众人皆道不知杨太傅入宫一事。想必事关重大,宫中已戒严封了口。
若诚如兰姨娘所言,宫中并无意牵连步府最好,倘若不幸牵连其中,他必须先想个法子置身事外。听闻锦衣卫指挥使曹顺乃皇上身边司礼监太监李振之心腹,如若弄清事情始末,恐怕得向李振、曹顺二人递些好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