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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他们说的也有道理,黄咸曾为都昌县令,死时全县皆哭,确实是一位清廉正直的好官。”
“哼,父辈名望,与此二人何干,若是叔父不让黄咸绝后,不若这事交予侄儿来做,必不让叔父为难,”张拓为人其实很小心眼的,无论是前世今生。
他可以大度的看待一个堂堂正正想要杀死自己的士兵,却绝无半点可能原谅一个想要用阴谋杀死自己的小人。
张泽也正头疼这事呢,不放吧说不过去,放了又不甘心,听了张拓的话便点点头退到一边。
黄氏兄弟见自己的命运转到了张拓手里,连忙又对着张拓哀求:“小公子,请放了我们吧,古人说有容,德乃大,小公子将来成就必定非凡,何必与我等小民一般见识……”
张拓不理他们,挥挥手道:“取两柄剑来。”
旁边的人很快捧了两把剑,张拓指指黄氏兄弟示意放到他们面前,开口道:“我张氏确实不做绝人子嗣之事,尤其那人还是德高望重之辈……”
黄氏兄弟大喜,齐声道:“谢公子不杀之恩,谢公子不杀之恩。”
“且慢谢我,”张拓抬手止住这两兄弟,继续道:“两位陷我张家于险地却不能没有一个说法,这样吧,你二人有一人可活,由你们自己决定谁生谁死,一炷香的时间后,若两位都活着,就别怪我无情。”
说完之后,他便背着手不再说话。
正常一炷香时间,一般是半个时辰,但是张拓自然不会在这里等他一个小时,他说的是那种快香,熏衣物用的,只能燃烧七八分钟。
有士卒很快找来一个香炉放在张拓身边,张拓捻起一根香插在香炉里,烟雾缭绕,淡香之气飘荡鼻尖,让人的心都安定了不少。
可是黄氏兄弟没法安定。
他们兄弟感情还算可以,但也没好到可以替对方去死的地步,但凡怕死之辈,只要危及自己生命,什么亲情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一般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哥,你最疼弟弟了,爹娘在临死的时候说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不记得了吗?”黄征一脸的哀戚,真是听者动心闻者落泪啊。
“唉,既如此哥哥把这生路让于你便是,弟弟啊,哥死了之后,每年今日别忘了在我坟头浇一壶酒,将来你子息旺盛之后也别忘了给哥哥传一把香火……”
“哥……”黄征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让周围本来觉得他们该死的士卒们都感觉到一丝不忍。
黄岐叹了口气,缓缓的走到自己身前的剑前拿起了宝剑,他噌的抽出剑,眼看就要自杀。
张泽有点不忍,以目视张拓,示意他阻止黄岐自杀,而张拓笑而不语,只摇了摇头。
果然,就在大家都以为黄岐要自杀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朝黄征劈了过去。
原来他装模作样半天,竟是想麻痹弟弟,趁而杀之。
但是黄征也不是吃素的,他早就提防哥哥这一手,在黄岐下劈的同时就地一滚,起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把剑。
“哼,当我不了解你吗,黄岐,你还没那么伟大,”这下子黄征连哥哥也不叫了,直呼其名。
“让我去死,你做梦了吧,该死的是你,”黄岐偷袭未果,愤怒的举剑冲向黄征。
两人你来我往站在一起,可能平时他们也经常切磋各自知根知底,打的是旗鼓相当不亦乐乎。
而张泽感慨万千,他感慨的不是黄氏兄弟,而是他觉得张拓真的变了。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原本那个纯善憨厚的张拓是觉得想不出这种计策的,也没有那个心机把握的住这种世事人心。
但是很快张泽就释然了,他将一切的缘由都归结到了张拓的“北辰说”上,无论如何,侄儿总是变聪明了,有手段了,说不定将来真的能够振兴留侯世家。
张拓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中厮杀的二人,此时二人已经可以看出胜负了,黄岐略胜一筹身上的伤最少,而黄征身上多处负伤,其中大腿上一剑已经让他站不稳了。
“罢了,罢了,我打不过大哥,我死你活,咱们黄氏总算未绝,大哥,我去矣,”黄征后退两步抬起剑恨恨的刺入自己的小腹。
就这样结束了?
很多人心里都这样想,黄岐这么想,因为他觉得弟弟还有再战之力,张拓也这么想,因为对眼下的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
不过他既然事先已经发过话,此时也不好反悔,便挥挥手道:“你既然赢了,那便带着你兄弟的尸首离开吧。”
黄岐大喜,但是心中不免有点忐忑,他连忙丢下剑跑过去要抱起黄征。
突变就在此时发生,黄岐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张拓的脸上,唯恐他突然翻脸命令士兵诛杀自己,却没有想到本来已经“死去”的黄征猛地睁开眼将袖中所藏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
但是黄征也是强弩之末,憋着最后一口气杀掉哥哥后自己也蹬腿了。
全场久久无语,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黄氏兄弟会手足相残到这种地步。
其实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奥妙。
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这就把他们和张氏之间的矛盾转移到了他们兄弟之间,简单点说,他们的心底深处潜意识的认为,是对方抢走了自己活命的机会。
张泽怅然的看着地上纠缠在一起的黄氏兄弟,默默的挥挥手指挥几名士兵将他们抬了下去。
“叔父,这些降卒可否交予侄儿处置?”张拓对黄氏兄弟的结局十分满意,他也没有食言而肥。
张泽无语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道:“你处置便是,还请记住一点,仁者无敌。”
说完之后,他也不在院子里逗留,背着手施施然进了屋子。
内屋里,张拓的母亲孔氏正和张泽的妻子杨氏相对而坐,见到张泽进来,忙问道:“可是拓儿又惹了事,我听见院子里很吵。”
“大嫂,拓儿很好,”张泽拱了拱手盘坐席前,苦笑道:“只是这杀气重了点。”
“男儿做大事,岂能效妇人姿态,我看拓儿大病一场后反而刚强了不少,”杨氏驳斥丈夫,力挺张拓。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且看他自己施为吧,”张泽很洒脱的抖抖袖子,心下却在担忧张拓如何处理外面一两百降卒。
张拓自然不会真的杀掉这两百人,他前世当了两年兵,却从来没有碰到过杀人的场合,这辈子刚穿越到这里没几天就杀了人,也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机会多想。
这会儿脱离险境再让他去杀人,他倒真做不出来。
“你们都是我的仇人,”张拓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宽敞的院子里却清晰可闻,他抄着手行走在一队队降卒中间,他突然抓住身边一个降卒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这十年来饿死了多少人?”
那士兵先前目睹了这年轻人的手段,此时被当成典型抓出来,吓得都快尿出来了,他抖着身子回道:“回大人,小……小的叫王三顺,小的家人去……去年都饿死了。”
“真可怜呐,若是你死了,那你父祖岂不是绝了后?”张拓松开他,故作哀伤的摇了摇头。
那士兵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张拓不理他,走了几步又拉起来一个士兵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士兵有了准备,虽然紧张但是回话尚算条理清晰,他说道:“去年俺娘饿死了,姐姐送于大户人家做了使唤丫头,今年我爹战死了,我还有个弟弟,如今一个人在家里。”
“哦,你父亲和弟弟都多少岁数了?”
“回大人,我爹死的的时候五十二,我弟弟今年十三。”
张拓点点头,伸手指指旁边另一个道:“你说。”
“回大人,小人尚有妻儿和老母,全靠小人一个月几百饷钱勉强过活,还望大人开恩。”
张拓又找几个人问了类似的问题,答案虽不尽相同,但是答案基本相似。
他背着手走回走廊下,扬声说道:“你们的父辈、祖辈,年过半百甚至已是花甲还战死沙场,你们的兄弟子侄年纪不足十五,眼看也要马革裹尸,你们出生入死却连妻儿都养不活,你们今日战死了的话,过几年你们的儿子也要像你们一样,上战场然后战死,儿子的儿子,儿子的孙子,孙子的孙子……无穷无尽,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没人敢回答他,实际上他也不需要人回答,他只管自顾自的说道:“刘桥的儿子今年十九了,他需不需要担心自己明天被送上战场,孔北海的儿子今年十三岁,过几年他需不需要担心自己被送上战场,河北袁绍的儿子呢,他们都不需要担心,因为有无数个像你们这样的草芥为他效死。”
“你知道为什么吗?”张拓伸手点了离自己最近的,示意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