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什么?这还用问,张拓略显激动的说道:“咱们可以招兵买马,招贤纳士,将来说不定还可以争霸于诸侯,成就万世功业。”
张泽苦笑着打断侄子的展望,说道:“招兵买马不难,咱们张家这些年来也算积攒了不少家资,就算装备上万军马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招贤纳士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虚不成,咱们封官发俸,虚位以待有志之士,难道天下所有的人都淡薄名利不成?”张拓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当然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淡薄名利,事实上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有所求,就连典韦那样正直的人都想要搏一个封妻荫子,功名利禄动人心呐。”
“这不就结了,既然动心的人那么多,何愁招募不到几个有才之人,”张拓以前也玩过一些三国策略游戏,只要你声望到了或者有钱,什么人招募不到,更何况他又没想到现阶段能招募到卧龙凤雏郭嘉贾诩类的妖孽级谋士。
“唉,拓儿你太想当然了,招贤纳士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咱们张家在这天下士人的眼中恰恰就不是明主,”张泽苦涩的笑了笑。
张拓一怔,问道:“莫非是因为二十年前……”
“不错,”张泽拍拍张拓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道:“但是你也别埋怨祖父,当年若不是你祖父低头,咱们张氏这一支恐怕全部都要死在小小的狱吏手中。”
“请叔父宽心,孩儿岂是那种薄情之人,更何况换做是我,也不会为了一群妄人断送家小,”张拓对引起党锢之祸的太学生并无太多好感,心底觉得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人之中慷慨赴死的还好,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到处投奔逃亡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知道连累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最典型的就是张俭,史书上说他“望门而投”,意思就是看到有人家就去躲藏,让主人帮他躲避追捕,结果一路下来血流成河,数十里无人烟,士大夫们根本不去管那些亡族灭种的“好心人”,反而盛赞张俭人望无双。
这就是酸儒们的价值观,张拓无法苟同。
“凭着征北将军的招牌怕是招不了什么贤士,还是婉拒了天使吧,”张泽叹了口气说道:“等董卓被各路英雄诛杀掉之后,我再托岳父大人(杨彪)为你祖父谋个官职,到时候天子当朝名正言顺,即便只是一群太守也总比现在惹人说闲话的好。”
等到董卓被杀?那岂不是要再等两年半,更不用说还要请人写奏本求官,说不定三年也不能成事。
三年之后,这天下诸侯割据四方,曹操、袁绍都有了自己地盘,哪里还有自己发展的余地。
“董卓若是一日不除,我等岂不是还要做那砧上鱼肉,叔父,连一个小小的孔府家奴都可以对咱们下手,我实在是不想等下去了,”张拓红着脸拍了一下桌子,急声道:“大丈夫岂可将性命交予他人之手?”
“若是奉旨之后,咱们名声更臭,贤士不来怎么办?到那时候后悔都没机会,”张泽也是精明之人,否则也不可能用十几年的时间便赚下让北方大部分巨商侧目的财富。
“关键是董卓什么时候死,”张拓不得不透露了一些信息:“他武有吕布,乃是天下第一猛将,文有李儒,算无遗策,麾下更有数十万西凉精锐,单凭征伐,不是我小看这天下诸侯,恐怕没有人能斩这国贼之首。”
“看来你是支持奉旨上任了?”张泽目不转睛的看着侄子,说道:“我乃一介商贾,也没有什么封侯拜将的野心,只愿我张氏这一支能够显赫富贵,你老老实实告诉叔父,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此处只有你我叔侄二人,没有不可言之事。”
张拓咬咬牙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侄儿也不说什么报效朝廷光复汉室的虚话,这天下恐怕再也不是汉室的了,若是先祖护佑,这天下说不定就是咱们张家的天下,即便侄儿能力不行也可以拥兵自重以待其时,到那时寻一名主辅佐,也是数代子孙的富贵。”
张泽呆呆的坐在床上凝望着张拓,实在想不透他侄儿的心思为什么如此之深,尤其是他印象里的侄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起这些心思,北辰附体,难道真的这么神?
“叔父,即便天下士人都对咱们不屑一顾又如何,我可以选用寒门,不拘德行唯才是用,只要兵强马壮如何不能谋一块立足之地,”张拓竭尽所能的说服叔父,试图得到他的竭力支持。
“你想过没有,若是奉旨出任征北将军,那咱们就要到蓟州去了,”张泽不想去那地方,北方苦寒而且接近外族,不是久居之地。
“当然不去蓟州,”张拓大汗,解释道:“蓟州四围盘踞着袁绍和公孙瓒,皆是手握重兵之人,咱们到了那里恐怕就会被他们找机会杀掉。”
“啊,那怎么办,对了,若咱们接任了征北将军之职,岂不是把三州豪强全都得罪了,”张泽听了这话,吓得面色微微发白,劝说道:“拓儿,这征北将军咱们还是别要了,你不知道,那袁绍家族四世三公,河北地界没有敢招惹他们的,咱们去管他,还不如去南方蛮荒之地呢。”
“咱们哪都不去,就呆在这东莱郡,”张拓笑道:“蓟州那地方谁想要谁要去,咱们最主要的就是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东莱太守恐怕不会坐视,”张泽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现在才发觉自己这侄儿老喜欢兵行险招,路上指挥骑兵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你一个征北将军,不去自己的治所,赖在人家一个太守的治所里,这不是纯粹让人不自在吗?
张拓叹了口气:“要不然怎么办,只能先敷衍一下蔡伯起了,寻点奇珍异宝投其所好,等到咱们实力足够的时候自然会收拾他。”
“你倒是早有打算,连蔡伯起喜欢奇珍异宝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张泽叹了口气,打这一刻起才真正决定不反对张抗奉旨。
“那是当然,知己知彼嘛,好在这蔡太守能力一般,手下也都是猪狗之辈,咱们倒不用太小心,”张拓在路上就找熟悉黄县事物的士卒详细打探了这边的情况,对黄县各方势力知之甚详。
张泽点点头,对张拓这话还是很赞同的,他想了想说道:“我上次和大月氏商人交易的时候换到了一盏琉璃灯,十分精美,过几天我去拜访一下他,只是有点可惜了,若是那个富庶之地,至少可以换三千金。”
“嘿嘿,又要让叔父破费了,不过你放心,不出两年,我定要蔡伯起把吞掉的东西全部乖乖的奉还回来,”张拓干笑,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争取叔父全力支持的原因,因为张泽太有钱了。
张泽到底有多有钱,张拓还真不知道,但是听他刚才的口气,装备上万骑兵都颇为轻松似的,要知道,一名骑兵的装备,至少就要三万钱左右,再加上张拓承诺的军饷,维持一个张氏骑兵一年时间所消耗的成本达到了惊人的五万钱。
一万骑兵就是五万金,张拓记得前世看三国演义的时候,记得一个小细节,曹操的父亲曹嵩变卖了所有的田产为儿子筹集了两万多金资助他起兵。
原来自己的家族比曹阿瞒还有钱啊,张拓不仅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