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城下血流成河,管亥和张拓也不可能真的一点动静没有。
在黄县攻防战开始没多久,管亥亲率三千人,来到张拓军阵前叫战。
“张拓小儿,可敢出来和管某一战,”这个称呼管亥其实很纠结,他已经认张拓为主公,叫主公“小儿”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年代,两军交战之前,这一出是必须上演的,这叫骂阵。
与其骂逆贼、匹夫,还是小儿好一点,毕竟张拓年纪本来就不大。
听到这称呼,张拓在阵中差点笑喷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挺有喜感。
“末将请求出战,”司马宋瑞首先请战,他现在麾下有一千长矛兵和一千弓箭手,是实打实的司马。
“杀鸡何用牛刀,主公,展威愿为主公战了此獠,”展威是张府私兵里的老人,张拓第一次点将的时候,任命他为屯长。
这么都半年了,他才是个军侯,还是因为兵力扩张的原因提升的。
所以他迫切想要建功,比他晚来的杨木头都已经是司马了,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宋瑞和展威都出身张氏私兵,交情不错,见到他站出来,也不好意思抢攻,拱拱手退了下去。
张拓点点头,准许展威出战,展威伸手虽然不错,但是他丝毫不担心他能斩了管亥。
“逆贼休得猖狂,就你也配战我家主公,让展爷爷送你一程,”展威用的是一杆八尺长枪,走的是轻灵路线,他不知道管亥的真实身份,所以嘴上半点不饶人。
管亥大怒,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屁孩居然敢自称爷爷,他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怒吼一声,拍马迎了上去。
双方以快打快,你来我往瞬间交手了四五合。
过了开头的锐气,展威开始落入下风,他这时候才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个时候继续拼命的就是白痴了,他现在开始考虑如何全身而退。
管亥恼他出言不逊,死活咬住他不放,手里的大斧舞动的飘逸如木枝稻草,任展威左突右冲,就是没办法安然脱身。
展威快要哭了,我去,为什么我第一次主动请战,就遇到一个猛男。
眼看展威“危在旦夕”,掠阵的典满和宋瑞也顾不上去请示张拓,连忙出手相助。
宋瑞抬手就是一箭,射的虽然仓促但却又快又准,直奔管亥面门而去,看的张拓都吓了一跳。
而典韦则拍马向前,对着管亥冲过去,势必要在管亥斩杀展威之前将他救下来。
眼看快箭瞬间而至,好一个管亥,他一斧挡开展威的长枪,手腕用力,大斧竟然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一圈,正正好好的挡住了宋瑞的箭。
这动作赢得了敌我双方的满堂喝彩。
展威侥幸脱得性命,也没脸和典满一起双战管亥,拨马回走,直奔中军向张拓请罪去了。
张拓挥挥手,示意他不必介意,自己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典满和管亥的比武。
典满自然要比管亥要逊色一些,但是差距却不是很大,至少打了二三十合仍然未露败绩,少年人不知畏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自己相当的对手,他鼓舞精神,实力凭空有增了一分。
管亥同样不想就此击败典满,两人一个加力,一个谦让,看起来倒是真的战了个旗鼓相当。
场中人来马往,斧来戟去,叮叮当当打个不亦乐乎,场外战鼓如雷,呐喊不断,看起来竟然有不弱于黄县攻防战的气势。
两人战了百十回合,都感觉累了,便各自打马回去换将。
管亥特地派出了一个和他最不对付的黄贼贼首出战,与此同时,管亥军中军位置不为人查知的举起了一面红旗。
那贼首见对面出来的是个年轻人,又不是刚才威猛异常的典满,便欣然前往。
宋瑞只撑了五个回合便被杀败,那黄巾贼首大喜,追过来就要斩将立功,谁知道被迎面射来的一箭穿了个透亮。
接着杨木头出战,同样斩将而归。
吴炬和管亥手下一名副将打了十几个回合,假意力气不足没能斩杀他,放他回阵,但是第二个、第三个出阵的黄巾贼首全部被他斩落马下。
等到旁晚天黑,管亥这边被斩了七八员贼将,而张拓这边虽然有胜有败,人马倒是没什么伤亡。
于是双方各自收兵。
管亥收兵之后,立刻吞并其他的黄巾势力,和他不对付的贼首几乎全部借张拓的手杀死,他的威望又高,轻而易举的将各路黄巾收归己有。
还没等消停多久,管亥就听人传话,说姜向求见。
姜向不是在黄县攻城吗,现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管亥不解的怔了怔,他倒不担心姜向来找麻烦,要说担心,他唯一的担心就是这家伙会中途逃跑,虽然不影响大局,但是毕竟会使整体计划不再完美。
“渠帅,还请救救兄弟吧,姜向以后一定以渠帅唯马首是瞻,”刚见到管亥,姜向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了。
管亥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起他。
说实在的,管亥对姜向并没有太大仇视,至少不足以致他于死地。
而且姜向以及其麾下近万悍卒个个勇猛过人,是不可多得的一支强兵。
可惜他们的名声太丑了,抢劫财物也就算了,他们竟然以杀戮老人孩子取乐,妇女也大多是活活折磨致死,这样的人除非能遇到同样残暴的主公,否则必将不被主公所喜。
管亥也是只能忍痛把这七八千人送上绝路,就算他们其中也不乏无辜者。
他闭上眼睛,勉强笑了笑,说道:“姜向兄弟何出此言,这攻城之事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渠帅,小弟没有想到那黄县如此难打,这第一天就死伤过半,实在是打不下去了,往渠帅开恩,准许弟兄们退走,”姜向再次跪倒,这次死活都不愿再起来。
他也想过逃跑,就算东莱呆不下去,至少也能去北海,去徐扬,天下总有他容身之处。
可是逃到北海,需要担心管亥追杀,逃到徐扬,他就更不敢了,那里朝廷军队十分强大,听逃过来的黄巾说,各地残余教众被逼得只能躲在深山里。
至于去投奔张燕,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当初就是因为得罪了张燕才从河北逃过来,要不是看在管亥的面子,张燕说不定会继续派人追杀他。
所以他现在只能使用哀兵之计,希望管亥能够生出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