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不知道莹仙儿去鹿唐的目的,只知道莹仙儿打算游遍天下美景,收集天下奇闻,荒唐人事照收不误,什么“蛇吞人,把蛇杀了,人居然还活着。”“村里的一个小孩出生就会走路。”
一路玩玩闹闹,爬山涉水,渡船乘车,听戏看书,羽衣原本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可却发现这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情,自己活的世上竟然没有发现世间如此多的如画美景,自己也明白莹仙儿为什么能画出那么多的画,是心中的期盼,更是眼睛所见。
嶙峋的山峰,恬静的山丘;奔腾的江河,涓涓的清泉;繁华的城镇,宁静的村庄;日出的欣喜,日暮的美丽;岚翠国边境小民族神圣的神火节,鹿唐夏夜热闹非凡的庙会;街边有趣的小吃,农家苦涩却幸福的农家饭菜……
这样的快乐很简单,很满足,羽衣幻想着可以同萧宏过这样的生活,只是,萧宏是一国之君……
原本四个月的路程莹仙儿硬是走了半年,到了柳家所在的城市,如今的这里已经不是莹仙儿离开时的样子,更加繁华,来往的客商也不能同日而语了,处处打着柳家的旗号,促销,打折,派礼,新品,各种各样的广告比比皆是,不用说,一定是李莎的杰作。
羽衣看着柳家大大的旗号才想起,莹仙儿曾经是柳家的少奶奶,因为犯了大错被柳家少爷赶出柳家的,这样的故事放在这个莹仙儿的身上羽衣却感到那么不真实。
在一家客栈住下来,据说也是柳家的产业,进到客栈,选了两间上房住下,与别的客栈不同,柳家的客栈服务更多了一些,设施更加齐全了一些,当然价钱也比别的客栈更加高一些,可一些商旅更乐意进柳家的客栈,这样的服务多要一点钱也是值得的。
店家的小二看出羽衣和莹仙儿从外地来的,介绍着柳家大小好玩的地方,小二说到对面的字画店的趣闻时,羽衣来了兴致。
字画店里有一幅天下无双的画作,只要有人模仿得出那画中的笔法,便有家主亲自送上千两白银,而今有人画出了,可以假乱真,只要有人猜得出哪个是假的,并画出比那图更加真的画作,家主便同样亲自送上白银两千两。
“饭菜还没做好,不如莹仙儿随我先去看看。”羽衣自认为画作算得上好的,更何况莹仙儿的笔法更是天下无人能及的,这样的事情听了便来了兴致,羽衣和莹仙儿在一起久了,居然也变得爱玩了。
羽衣拉着莹仙儿离开,店家小二疑惑:“莹仙儿?该不会是巧合吧。”随即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羽衣向店家说明来的原因,店家拿出了两幅保存极为小心的画作,戴上白布手套,小心打开。
羽衣和莹仙儿看着画作当即愣了。
竹林、竹屋、古琴、秋千、少女。画作如同真人真景一般,这样的笔法只有莹仙儿独有吧,两幅相同的画作放在一起,难分真假。
“这……”羽衣看向莹仙儿。
“两幅都是假的。”莹仙儿笃定的说。
“姑娘可不要乱说话,这画有真有假,哪来的两幅都是假的,姑娘猜错了。”店家老头说。
“先生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回去问问你家家主自然明了。”羽衣对莹仙儿的判断很是自信,这样的画作原画说不定出自莹仙儿之手呢。
“不用了,我可不想见柳天奇。”莹仙儿果断的回头,回到客栈。
羽衣追来:“莹仙儿这是这么了?”
“羽衣莫问,莹仙儿未必会答。”堵回羽衣的问话,莹仙儿回房用餐了,这次回来只是来见李莎一面,没有必要再去招惹那个冷眼对了自己三年的柳天奇。
天色渐晚,莹仙儿敲开羽衣房门:“我知道这里附近有个小河,月色下极美,羽衣可要随我去看看?”
当然要去看!羽衣随莹仙儿玩野了,有好地方自然要去看看。
天公不作美,偏偏天降大雪,鹅**片,纷纷扬扬,一旦决定的事情莹仙儿一定会做,羽衣也不愿就此打回,漫步的夜色的街道,没有行人过往,羽衣撑起一把绘有腊梅图案的油纸伞,穿上狐皮缝制的披风,戴起披风上的帽子,两人行走不急,也不慢,点着防风的冰灯,像是两个夜中飘荡的精魂。
狐皮是泰哥猎来的食物,皮毛剥下来用来御寒,可泰哥如今可能也只剩下一张虎皮了吧,莹仙儿曾经寻过泰哥的尸体,可却没有找到。
漫步走到目的地,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没有月亮,可天地覆盖着白色的雪,静谧优雅,羽衣不经赞叹:“莹仙儿看上的美景果然非同一般,如此仙境般的美景有多少人认真欣赏过?”
莹仙儿放下斗篷上的帽子,之前来过,还有一次被柳天奇撞到了。
莹仙儿走到湖边,看着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说道:“岚翠国的舞姬着装大多以宽袖,舞风大气,而在鹿唐,舞姬的着装以长袖为主,舞姿轻盈,加上鹿唐地处居中,冬季严寒,河水结冰要比偏南的国家要厚,所以很多人对冰上宫舞十分钟爱,利用轻盈的舞姿,加上冰面的晶莹光滑,舞起来别有风味,可却因为练习极为危险,对舞者身体要求又颇为严格,所以,很少人能舞出它独特的韵美。”莹仙儿接下风衣,退下行动不便的外袍,羽衣从小在岚翠长大,鹿唐的冬天比岚翠要冷得多,却不见莹仙儿怕冷,当莹仙儿光着脚走上湖面时,羽衣却心情莫名的期待起来。
“莹仙儿不要独自尽兴,可有古琴携带?”羽衣问道。
羽衣面前分子重组出古琴,还有水袖,已经穿戴在自己身上,羽衣收起伞,放在琴旁,搓搓手,灵动美妙的音乐随着玉指舞动流淌而出……
这是莹仙儿第二次在冰上起舞了,莹仙儿的功底是任何纯人类比不上的,能在冰上舞出像莹仙儿这样美轮美奂的绝无二人。
暗处的身影被这样的美景迷住,音乐余音消失后,湖面冰上女子水袖也渐渐沉寂了,久久,身影才反应过来,这人间难得的美景已经收场,自己也该不要惊动两个仙子般的姑娘,莫像上次一般吓走了人家,留恋的再看一眼,却发现冰上的姑娘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而抚琴的女子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别动。”
身影一怔,冰冷的匕首已经架在自己颈边,自己身后便是刚刚抚琴的女子,身影举着伞,不敢动一分一毫,克制着自己的紧张,说道:“姑娘莫怪,在下只是路过,不是有意窥看。”
“半夜穿戴锦衣贵袍路过荒郊野外?”羽衣质问。
来者是个公子,白色锦缎,猩红披挂,绝佳的绣功,这样完美的制作工艺裁剪出的衣服,这城里恐怕只有柳家有这样的排场了。
“羽衣,他是路过,喜欢半夜到这种地方散步,他没有说谎。”莹仙儿向着他们走来,可却没有走近,远远说道:“羽衣,我们回去吧。”莹仙儿知道来人是谁,却不想和他面对面,尴尬的情况尽量避免。
羽衣心里像是明白,仔细打量了男子一番,头也不回的走向莹仙儿,帮莹仙儿穿戴好后,莹仙儿收起水袖和古琴,撑着伞离开。
男子目送两人离开,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