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沉好沉,怎么到处都这么黑,夏婵紧闭的双眼努力地试图睁开,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只记得在她闭上双眼之前父兄的泪颜还历历在目,让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她感到万分心痛,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让他们哭呢,这可是在她心目中最坚强的两个男人啊。
意识在黑暗中游走,她不是死了吗?要不然爸爸和哥哥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可是为什么她还会有意识?
夏婵再次试图睁开双眼,这一次仍然是徒劳无功,意识在黑暗的边沿游走,慌乱地寻找着出口,直到夏婵感觉真的好累好累,再也无法继续挣扎下去,意识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婵觉得有一束白光射在她的双眼之上,这光束与那无尽的黑暗相比是那样强烈,即使闭着双眼,眼睛还是被刺得有些生疼。
双眼接触到光线的一刹那,夏婵“咝”了一声,眼睛睁开了条缝,奇怪,之前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这会儿被光丝一照,倒是睁开了。
适应光线后,夏婵的眼珠转向光线的来源处,见床后偏左的房门已敞开,一位四十出头样子的妇人正朝着房内走来。一边说着:“金香,该起床了,昨晚睡得也不晚,怎么今儿还起不来,一个姑娘家的老是赖床,这要传了出去,你就真的说不上人家了。快起来!”
夏婵手肘往后一撑,半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有些头昏眼花,看向妇人,似乎不太对劲,再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妇人已经来到了床前,伸手就要去揭开她的被子。
夏婵有些不知所措,身旁的妇人却没闲着,已经将她拉起了床,推向床则的铜镜前,为她梳起了妆。
天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谁在跟她开玩笑吧,如果不是……
夏婵回过神来盯着镜中的自己,与之前还是一个模样啊,镜中的自己脸色异常惨白,这副病容也还是一样,连身体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虚弱无比。
什么都没变,那么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呢。
不对,不是什么都没变,镜中的自己竟然有头发,而且妇人用梳子在她头上梳理的动作,一拉一扯地,她明明感觉到了这头发竟然是真的。
低头再打量这梳妆台,显然就是一套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古董家具,转头看向她之前睡过的大床,怎么也这么富有历史的韵味啊?
对了,还有身后这妇人的妆束也很奇怪,一身大花衣,领子由颈部斜向身侧,宽宽的袖子扫来扫去的。
不会吧,如果这不是有人在跟她开玩笑,也不是自己看花眼,那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呢?是真的穿越了吗?她没死,而是重生了?这不是小说和电视上才有的事吗?
这令她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和接受,这么诡异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她记得在她再也无力睁开眼的时候,眼睛沉沉地闭上了,四周一片黑暗,但她似乎听到了医生已经宣布了她的死亡信息,还有家人的痛哭之声。
这怎么会?怎么会又活过来了呢,这真的没有人在跟她开玩笑吗?而是穿越,是重生?
想想,也不是最坏的结果,也算是个不错的机缘了,好歹她还是活着嘛。只是想到前世,想到爸爸和哥哥,心里百感交集,不禁红了眼圈。
夏婵再左右四顾了下,妇人却有些不耐烦地又开口了,“金香啊,娘在为你梳头,不要总是动来动去的,你让娘怎么给你梳?娘心里烦着呢?”
夏婵呆呆地“哦”了一声,不再乱动了,心想大清早地烦什么呢?愁吃愁穿吗?看这家里的摆设也不像啊。
这妇人叫她金香,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土呢?身后这位就是她本尊的娘亲吗?说实话打扮得也是有点怪怪的。
不知这妇人给她梳得是什么妆,她东想西想的想了这么久,这妇人还没将这妆搞定,她生病以前有头发的时候,去美发屋也不需要折腾这么久啊。
夏婵抬眼望向镜面,一怔,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这妇人简直就是把她的头当成刺猬或蛋糕了,头上这各式各样的发簪插得满头满脑的,还真有创意啊,至少她没见有谁梳过这样的发型出来,就是电视上也没见过这么五彩缤纷的发型啊。
夏婵皱了眉,思索着怎么开口,这妇人显然是这本尊的娘,但现在要她开口叫声娘,她还真有些难以启齿,“能不能……呃……能不能不用这么多发饰啊?顶在头上挺吃力的。”
“几个头饰有什么吃力的,这不都是平时你最喜欢的发饰吗?今天怎么就觉得吃力了呢?”妇人手上的动作并未有片刻地停顿,一朵大花就这么盖在了夏婵的头上。
夏婵额头瞬间冒出三条黑线,天啦,这怎么能出去见人呢?谁来救救她啊?
心里正哀号着,身后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端了盆水进来,放在靠窗边的一个高架子上,出声道:“夫人,奴婢将水打来了,让奴婢侍候小姐吧!”
呃……原来这家里还有丫环吗?那为什么这妇人还要亲自为女儿梳妆呢?而且这妆梳得真不是一般的俗啊,用个现在精辟字来形容,这简直就是“雷”,天雷滚滚啊有木有?
她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尽量不要再让这妇人为她梳头了,她一定早早起来把头给梳好。
妇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接着丫环之前说的话,道:“嗯,动作快点,老爷还在厅里等着小姐用膳呢!”
接着放下木梳,顺了顺夏婵脑后的发丝,再道:“洗漱好了就快过来,别让你爹等久了,娘去厨房看看顺姨给你熬的参汤如何了。”之后便转身出了房。
夏婵还是愣了愣,看来这家的老爷子对她还是挺上心的。太阳也升了老高了吧,还等着她用膳呢。不过这妇人也真有些意思,自己在她头上耽误了半天不说,这会儿还一个劲地催促别人,再说哪有人一大早就喝参汤的啊?难道她这身子的本尊平时也是弱不禁风的,难怪她现在感觉自己身上都没有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