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珍这么一问,夏书信倒是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丫的,自己这不是嘴欠吗?胡乱说什么啊?
这下好了,人家张郎中问了,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呢?
难道要告诉张郎中,自己曾经从满清皇廷的宫廷档案里看过不少类似的药方吗?
那不是扯淡嘛!
就算自己随便胡诌一下说自己的中医知识是从某本医书上学到的也不行啊!
这个张郎中明显是个资深骨灰级医学高手,什么医书他没看过啊?一旦说错了,被人家识破了,结果更糟!
哎,没办法了,只能现编一个借口了。
“张郎中过奖了,小子可没有学过医术,小子不过是平时爱读一些闲书,曾经偶尔看到过一本残破的医书,上面记述了很多这种类似的药方,无意中记住了一些而已。医学博大精深,小子可不敢说了解.......”
“哦,什么医书啊?说来我听听,看看我看过没有?”张义珍兴趣颇浓的问道。
“这.......”夏书信迟疑了一下,面露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不瞒张郎中,小子看过的那本医书其实是一些残卷,封面早已不知踪影,因此小子也不知道这本医书叫什么名字!”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莫非是哪位医学先贤留下的遗宝,”张义珍依旧兴趣不减的继续追问道:“小伙子,这本残卷还在吗?我想看看,可以吗?”
俺的娘嘞!这老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为了彻底打断张义珍继续探寻的念头,夏书信只好再次瞎编道:“很抱歉,张郎中,这本残卷有一次被老鼠咬坏了,就被家人当做废纸扔了!”
阿门!张郎中,俺可不是故意骗你的,实在是让你逼得没法子了才瞎扯了一通,还请不要责怪俺!微有心亏的夏书信不由在心里默默地自忖。
夏书信本以为他说了那本瞎编的医书残卷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位张郎中应该可以消停了。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张义珍对未知医学知识的探索热情。
“扔了?!”张义珍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即又是一番唉声叹气,颇有点垂首顿足的样子,沮丧的说道:“这么珍贵的医书,怎么能随意丢弃呢?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咳咳咳......”夏书信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出言安慰张义珍道:“张郎中医术高超,想必那不知名的医书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你其实不必太过在意的!”
“你不懂得,小伙子,哎......”张义珍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的医术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已经好多年没有长进了。这几年,我多方搜集各种医书,希望能从别人的医学思想里找到灵感,寻求突破。你扔了的那个医书残卷说不定就是我的机缘所在啊!可惜,可惜啊.......这正所谓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啊!”
夏书信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原因,一时间,他不由对刚才忽悠这个医术精湛、医德高尚郎中的行为感到心愧难耐。
他开始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做一些事情,来补偿一下这位在医学大道上孜孜不断追求更高水平的张郎中。
想了一下,他眼神一亮,计上心来。
其实,作为穿越众,夏书信即使对中医知识一点不了解,他还是拥有很多可以帮张郎中开拓医学视野的资源。
毕竟,明朝的医学水平和二十一世纪的医学水平足足相差了四百多年,这中间有很多医学上的惊人发现,此刻,明朝的中医们对此尚一无所知。
比如说,后世医学上使用的各种医学器械如显微镜等;人体的基本组成单位是细胞,细胞里还有细胞核等更小的组成成分;使人生病的病原体其实是各种各样的病毒和细菌;人的血型分为好多种;对人体伤口的处理上要防止细菌感染,后世医生处理伤口的一般流程;后世医院对医学进行的分科;后世人们怎么研发药物、使用药物,等等。
夏书信相信,只要他从这些后世医学上的重大发明和发现里随意拿出一项来和张义珍说一下,估计都会对张义珍在医学研究上产生重大的启发和影响。
计议已定,夏书信便立刻充满自信的对张义珍说道:“张郎中,其实,那本医书残卷虽然让我弄丢了,但是那本书上的一些内容我还能记着,你要是想听,我可以给你说说.......”
“什么?”正在沮丧中的张义珍听到夏书信的话,不由脸露喜色,他恍然醒悟道:“对啊,你刚才能那么顺溜的说出那些药方的名字,想必你对这医书残卷的记忆非常深刻!好,好,还请小伙子不吝赐教,给我好好的讲讲!”
“赐教不敢当!小子不过是把书上的内容复述一下而已,至于好与坏,还要请你这位医学大家指正!”夏书信笑着谦虚了一下,随后他瞥了一眼医馆大堂的后门,问道:“张郎中,舍妹她.......”
“不妨事的!”张义珍摇摇手,道:“你妹妹的风寒颇重,想要彻底拔除她体内的燥气,需要约半个时辰。你无须担心,到了时间,我自会处理!”
“好的,小子谢谢张郎中尽心尽力诊治舍妹!”
“分内之事罢了!”
确定接下来和张义珍忽悠不会影响到夏香竹的诊治后,夏书信便放心的在张义珍的身边坐下,开始滔滔不绝的用各种后世的医学知识轰炸张义珍的视听。
当然,他是不会说什么核磁共振、器官移植这些明朝人看来几乎是神话的东西。
他给张义珍讲述的主要是关于后世人对人体的认识、对病原体的认识以及后世医生治病会采用的一些基本手段等,这些张义珍大概可以听得懂的知识。
话匣子一开,就滔滔不绝了。
时间流逝,半个时辰不知不觉过去了,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时候,正聚精会神听得意犹未尽的张义珍像是体内早已安装了闹钟,一到时间,他立刻就让夏书信先停下来。
他要先到大堂后面去给夏香竹拔针。
“张一针”的称呼果然名不虚传。
张义珍拔针的时候,夏香竹的高烧已经基本退去,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只是有点虚弱。
看到张郎中针到病除,夏家人自然是非常高兴。
夏大海徐三凤夫妻俩小心的扶着夏香竹走了出来,夏书礼则忙着按照张义珍的吩咐去抓药。
按照张义珍的吩咐,第一副药就在医馆里熬,熬好了直接服用,其他几副药可以带回家自己熬制,分三天服用。
在熬药的当儿,张义珍又拉着夏书信开始探讨医学问题了。
说实话,张义珍现在可是把夏书信当成一座医学知识金矿了。他恨不得在短时间内把夏书信所知道的医学知识都学到手。
张义珍发现,夏书信说的这些所谓医书残卷上看到的医学知识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在夏书信所说的这些医学知识面前,他自己那几十年来坚守的医学体系似乎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这真是既让他震惊又让他极为兴奋,对未知医学知识的强烈探索欲让他一时间欲罢不能。
不过,两人虽然聊得很热乎,但是张义珍却忽然发现了一件令他感到极为尴尬之事,聊了这么长时间,他竟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郎的名字!
“小伙子,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尊姓大名不敢当,小子姓夏名书信!”夏书信谦虚道。
“夏书信,夏书信,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张义珍喃喃自语道。
“夏书信是今年本县县试的案首!”这时,在一边帮助徐三凤熬药的小赵,忽然指着夏书信,惊讶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下凡的文曲星夏书信啊!”
“呵呵,客气了,区区一个县案首,不足挂齿,见笑见笑!”
“原来你就是那个县案首,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咳咳,”张义珍犹豫了一下,脸色似乎有些尴尬,话头随即转换道:“原来你不止制义文章做得好,医学上也造诣惊人啊!”
“不知张郎中原以为小子是一个什么?”对张郎中的未尽之言,夏书信忽然产生了兴致。
“嘿嘿,师傅原以为今年的县案首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罢了!”小赵满脸坏笑的接了师傅的短。
“你这个臭小子,找打!”张义珍狠狠的瞪了小赵一眼。他望着夏书信颇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不妨,一个玩笑罢了,张郎中不必在意!”夏书信随意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觉得做一个书呆子也挺好,至少说明此人做一行爱一行,做一行钻研一行,心无旁骛,孜孜以求!”
“精辟!”小赵伸了个大拇指赞扬道。
“我看你就是个屁精!”张义珍再次狠狠地瞪了小赵一眼。
得了,这师徒俩竟然玩起了赵大叔的艺术范儿!
不过,尽管张义珍对小赵没好气,但是他对夏书信说的这番话倒是很赞同。
“做一行爱一行,做一行钻研一行”这句话其实也是他在医学上孜孜不倦追求的写照,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医学书呆子而已!
因为有个共同话题,所以夏书信和张义珍两人聊得很投机。
聊着聊着,张义珍愈发觉得夏书信人才难得,竟然忽然兴起了想让夏书信跟他学医的念头,紧接着,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晕,哥们是时刻准备着升官发财、娶妻纳妾的好不好?
哥们哪有时间跟你一个老郎中学医啊?
恕不奉陪啊!
夏书信随即便以早已下定决心科举入仕、为官造福百姓为由婉言拒绝了张义珍的要求。
接下来,趁着两人聊得投机的当儿,夏书信顺势把自己开始时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张郎中,听闻你已经到花甲之年了,为什么看起来却这么年轻?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一听到夏书信问这个问题,张义珍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道:“嘿嘿,夏小子,你真想知道答案?”
“是的,还请张郎中不吝赐教!”
“嘿嘿,这个可是我们张家的祖传之秘,是不能告诉外人的!”张义珍话锋一转,说道。
“哦......那小子唐突了......”夏书信一脸沮丧的说道。
“不过呢,如果你一定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
“张郎中但说无妨,只要我怎样你才肯告之答案?”
“嘿嘿,只要你现在拜我为师,我就立刻告诉你答案!”张义珍脸上忽然露出一副奸诈的笑容,道:“只要你我成了师徒,你就不是外人了,我不但会告诉你全部答案,还能让你学到我这门绝技。怎么样?同意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