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樽是真不敢动手。
因为张墨樽本身是一位玄门术士。
不是玄门术士的人,很难理解玄门术士之间的一些规矩,这些规矩传承了很多年,是每一个玄门术士入门之后必修的功课之一。
所有的规矩之中,最大的就是门户、师道、尊卑。
眼前的这个李不凡,张墨樽自然看的明白,论年龄不过是一个少年,但是李不凡那份能够看穿北斗七星风水局的眼力见,和稍作改动破解北斗七星风水局的能耐,却是让张墨樽不得不顾忌。
非是玄门大宗,怎么能够会有关于北斗七星风水局的知识?非是直接传承,又怎么能教出如此年轻又如此能耐的弟子?
张墨樽很怀疑李不凡来自某一个古老的玄门宗派,而且还应该是这个宗派之中重要人物的亲传弟子。
如何能够肆无忌惮的动手?万一伤了李不凡,惹出李不凡背后的人怎么办?
所以,张墨樽叫嚷着要提李不凡的师父好好教育教育李不凡,但是真正出手的时候,却还是十分的审慎。
折扇,是他的武器,他没敢直接动用,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一道意念由此荡漾而出,空气之中的水系力量因子快速的汇聚到了张墨樽的左手之上,形成一片肉眼可见的雾霭。
“咦?”
孙家那女子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忍不住大为惊奇。
她着实搞不明白,这一团雾霭究竟是怎么出现的,难不成这是张墨樽在变魔术?
然而,她稍稍专注的看了几眼这一团雾霭,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有一种明显的颤抖。
这是对力量的敬畏,是对超出凡俗理解范围的强大力量的畏惧。
孙家老太太轻拍她的手臂,拉她后退了几步,轻声说:“不要靠近……”
张墨樽向着李不凡的方向靠近。
“年轻人,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张墨樽擎着这团雾霭,威逼道:“既然你大家都是玄门中人,一旦伤了和气,什么话都不好说。”
李不凡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说道:“你的话太多了。”
张墨樽一咬牙,左手之中的雾霭终于朝着李不凡的方向拍下。
大地之上,骤然腾起一大片的灰尘,空气中无风自起,颇显凌厉的风吹拂着李不凡的脸,吹动了李不凡的发丝。
地上的小草在这一道劲风的吹拂下,疯狂摇摆,嘶嘶作响,似乎是在为张墨樽助威。
即便是在张墨樽背后的孙家老太太和孙家那女子也感受到了张墨樽这一拍的威势,微微变色;孙家老太太说:“这个张墨樽心思不怎么纯洁,手段还是有的。”
那女子忧心忡忡的说:“这下麻烦了,李师父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张墨樽的对手?”
孙家老太太轻笑一声,说:“这个李师父神秘莫测,你不要乱猜。”
那女子讶然:“母亲,你认为他能挡住张墨樽?”
他话音未落,猛听得“啪”的一声从张墨樽的脸上传来,抬头看,却见李不凡朝着张墨樽的脸上扇出了第二巴章。
“吓唬我呢?”
李不凡抽了张墨樽两个大耳光,冷笑道:“你如果就这点本事,那就让我替你师父教育教育你。”
孙家那女子极度无语;曾几何时,张墨樽在她的印象之中,都是一副超然物外的高人形象,何曾想到现在的张墨樽居然被李不凡正反两巴掌抽得如此狼狈。
大概是因为张墨樽在孙家祖坟风水局上的不地道,她的心中颇多快意,看看那轻松抽耳光的少年,忍不住会心一笑。
那少年,好风光。
张墨樽风光不再,只剩下狼狈,本来刚刚吐血,嘴角上就不怎么光鲜,现在挨了李不凡两巴掌,嘴角上再添新血。
“小畜生,你敢打我!”
张墨樽怒极大骂,手中溃散的水系力量骤然汇聚,一颗水弹犹如吹涨的气球一样,迅速凝结而成。
他原本并不认为李不凡实力如何,充其量是在风水方面有些造诣,所以想释放自己的力量,尝试着逼迫李不凡认错——既然大家都是玄门术士,相互之间多少应该都留点面子。
谁知道李不凡的实力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回事,而且李不凡也根本没给他留面子的意思,无视了他的力量,无视了他手中的雾霭也就罢了,居然直接破开他的力量打脸。
张墨樽心中那个恨啊,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放了大招。
“这究竟是哪个门派出来的弟子,这么不懂规矩?”
张墨樽心中愤怒且疑惑。
他却不知道,李不凡根本就没想给他讲什么规矩。
李不凡来了,就是为了动手!
………………………………
“哇!那个张大师好厉害!”
“他手里是什么?怎么还发光?”
“笨蛋呐你?那不就是水?”
“你胡说吧!怎么可能是谁?你见谁家的水跟个球一样?”
“……还真像个篮球……”
施工现场的工人因为离得远,并没有听到这边的一些说法,自然不知道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他们远远的能够看到这边的大致情况,能够看得懂李不凡和张墨樽的对峙和碰撞。
张墨樽挨巴掌的事,他们看见了,看得他们十分愕然,不明白李不凡怎么就抽起了张墨樽的耳光,而现在看到了张墨樽手中的水球,自然而然的就认为张墨樽这是要拿这个水球砸李不凡。
并不清楚这样的水弹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是能够将这么大一个水球拿在手里,水球居然还不溃散,在他们看来已经十分厉害了。
听着他们的夸赞,张砚水因为张墨樽挨打而生出的怒气顿消,十分得瑟的也在自己双手之间汇聚出两个碗口大小的水弹,玩杂技一样的抛飞着。
然后他就听到工人们的惊呼。
不为他张砚水,也不为张墨樽,而是为了李不凡!
张墨樽出手了,手中的水弹朝着李不凡的身上砸出来;大怒之下的他尚且有一丝丝的疑窦,还不敢真正的痛下杀手,所以这一颗水弹,他本来只想加深一下对李不凡的震慑,顺带着给李不凡一点教训,以报自己被扇耳光的仇。
谁知道这一颗水弹扔出去,李不凡随随便便的一伸手,这一颗水弹居然就到了李不凡的手里。
“你们一家还真是都喜欢玩水啊!”
李不凡笑着将手中的水弹抛起来,那水弹在空中翻滚着,将一滴滴的冷水洒向张墨樽的脸,等到落回到李不凡手里的时候,明显小了一圈,而张墨樽的脸上已经犹如刚洗过脸一般水滋滋的。
“不过你们玩水玩得太不专业了。”
李不凡说着这话,手中的水弹攸然飞出。
这水弹,顺时针自转着,表面上泛出一道白色的流光,催动着水弹以抛物线的角度旋转出去,对准的正是张墨樽的脑袋。
张墨樽肩膀一晃,避开这颗水弹的袭击,问道:“你刚才说……”
他话没说完,脑袋后面劲风来袭,那颗水弹竟是在他背后转了一圈,重新飞回。
张墨樽不敢怠慢,一个后翻,那颗水弹擦着他的胸口飞了过去。
重新站稳身子的他继续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但水弹居然又一次旋转着飞了回来,同样是照着他的脑袋使劲。
“着!”
张墨樽烦不胜烦,两只手掌再聚水系力量因子,齐刷刷的伺候着水弹迎击上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本来是自己凝聚的水弹居然能成了李不凡手里的武器,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力,将这颗水弹击落击溃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那水弹居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眼看就要被张墨樽拍中的时候,猛一转弯,擦着张墨樽的手掌边缘飞过。
张墨樽惊骇回头,恰好看到这颗水弹又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又一次飞回。
这不对啊!无论如何,水弹都是实物,既然是实物,就应该遵循最起码的物理原则,只要扔出去,至少应该冲着地面坠落才对,怎么还在空中飞起来没完了?
就算是着水弹是李不凡使了暗劲,让这水弹在空中按照抛物线的角度飞出去的,也该转一个圈子算完啊,怎么还转起来没完了?
他稍一分神,那颗水弹已经飞临他的面门。
张墨樽大骇之下,又是一次后翻,意图闪躲。
鼻尖凉飕飕的,那水弹偏巧不巧的擦着张墨樽的鼻尖飞过。
他再看那水弹,居然不爆不破不散,心中越发骇然。
难不成李不凡就拿这样的一个水弹当水球玩?
无意之中瞅见李不凡的身影,张墨樽终于发现,李不凡的手一直都在空中虚抬着,一根随意伸出的食指轻轻的在空中划着弧线,而这弧线,居然和那水弹的飞行轨迹完全吻合。
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在李不凡的食指指尖,连接着一线水系力量,这一线水系力量的另一端,正是那颗水弹。
哗啦一声,这一颗水弹最终砸在了张墨樽的脸上,即时溃散成为一汪清水,给张墨樽洗了一把脸。
李不凡满脸都是讥笑:“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教你的?就知道拿着水弹砸人,你是这个样,你小儿子张笔水也是这个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笔水?”
张墨樽心头一震,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笔水?”
“今天,他死之前。”
李不凡冷笑道:“我懒得教育他,所以送他去死了。”
PS.晚上继续爽……